薄田厚土

第九章、一毛不拔

    从大栓家回来,二栓和桂花就直奔牛棚,从柴禾垛里抽出几捆玉米秸,然后,用铡刀切成一段一段的,二栓站着按铡刀,桂花蹲着往铡刀下续秫秸,随着咔哧咔哧切玉米秸的声音,他们的说话才正式开始。

    “你拿的200元钱,大哥要了吗?”

    “刚上来不要,后来要了100元”。

    “呸!这钱就不该要,给老娘过生日是他张罗的,他又是老大,过得比咱好,他不出这个钱,谁出这个钱”,她擦擦汗水,“你也充能的,不让你露这个钱,你非得拿,扯淡”,她感觉很气愤,喘了几口气,“你看咱嫂子那个熊样,拉着一张驴脸,要不是给咱娘过生日,我才不稀罕吃他家饭”。

    二栓站直身子,用拳头锤锤腰部,“你说的啥话,兄弟两个的事情,那能让哥哥一个人出钱”。

    “弄半天你还怨我啊!怪不得我说了几句,你就在桌子底下用腿碰我,还用眼睛白我。你有本事咱也摆大席,这辈子跟了你,算是瞎眼了”。

    吵架的话放在他们嘴里,就像平时聊天那样稀松平常,见怪不怪。一般情况下,桂花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二栓就成了大闷缸。谁让咱没有本事来。

    看着饲料铡得差不多了,他俩把铡好的饲料放进一个盛满水的缸里,用棍子搅拌几下,再捞进一个铁筛子里,然后放进牛槽里,加上一些玉米面、食用盐等,用木棍搅动几下,才把牛牵过来喂。

    这头牛是全家的功臣,除了农忙的时候使役,每年还能生个牛犊,养上几个月,卖个千儿八百的。在桂花心目中,它比二栓的地位还高。有一次下大雨,二栓外出没有回家,她怕大雨把牛棚冲塌,把亲爱的牛砸死了,就把牛牵到堂屋里,拽着缰绳陪着牛一个晚上没有睡觉,第二天早上雨停了,她把牛牵出来,堂屋里净是牛粪,臭气熏天。

    “你今天叠摞出100块钱,那咱卖牛的钱还剩700,把钱存起来,等攒够了,咱买辆摩托车,俺回娘家也方便”。

    “买辆自行车就行”。

    “狗屁!说出话来就小气,现在家家都有摩托车,就咱家没有”。

    “听你的·········”。

    二栓拿起铁锨,把牛棚里的粪便清理了,又垫上新土。桂花等老牛吃饱了,又拿出一个水桶,从厨房里盛上泔水,提到牛棚里,饮黄牛喝水。

    两个人忙乎完,回到屋里,桂花让二栓掏出剩下的100块钱,和原来的钱放在一起,用布包好放在枕头底下,打算第二天一早存到银行里。现在存了1000多了,买辆摩托车还差3000多呢,要使劲攒够这些钱,桂花这么美丽地盘算着。

    桂花就像一个搂钱的耙子,凡能搂到地方,她就楼到底,把钱弄到手,再积攒到一块。但入到她手里钱,再想抽出来,那可是比登天还难。二栓背地里说她是一毛不拔,其实邻居们也是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