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明权臣

第115章 幕后黑手

    整个北京城,又有谁和自己有如此深仇大恨?

    想都不用想,定是自己曾经惹到的那些文官了,特别是周延儒一党。

    可周延儒作为久经官场的老臣,真的会做出如此冒险的儿戏之举吗?

    田敦异觉得并不会。

    至于那些文官,就更不可能了。

    他们也就会动动嘴,找找茬。

    可绑架勋贵之女,意图加害朝廷封疆大吏,就算借他们几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干。

    可不管是谁,既然把矛头指向了自己,还敢绑架周樱,那这个事儿可就不会这么轻易了结了。

    就算山贼不警告他,田敦异也不会报官。

    且不说指着顺天府和兵马司那些废物杂兵,别说救出周樱,不扯后腿都算他们训练有素。

    而锦衣卫和东厂,在崇祯被文官集团忽悠着一再裁撤之后,也不复当年的辉煌,自然也指望不上。

    这件事,也只能他亲自出马,揪出幕后黑手,救出周樱。

    ······

    一日前,周延儒府。

    老头闭着眼睛躺在躺椅上,悠然自得地听着昆曲,干枯的手指随着节奏轻轻敲击着扶手。

    幕僚董廷献略带不平地问道:“阁老,他田敦异身无功名,只不过收复了莱州府,竟被皇上任命为登莱巡抚。”

    “如此违制之事,阁老却为何未置一词,竟将圣旨直接下发兵部?”

    “属下实为不解!”

    “难道就任凭他田敦异如此嚣张,可怜那些寒窗苦读数十年的举人进士,竟连一个纨绔都不如了吗?”

    周延儒又听了一会儿,方才开口说道:“莫非你又收了别人的银子,要让老夫保举他人做登莱巡抚不成?”

    董廷献是周延儒的幕僚,并无官职,可行贿周延儒之人,大多经过董廷献或者吴昌时之手。

    《崇祯实录》记载,凡求巡抚、总兵,先通贿于廷献,然后得之。

    董廷献连忙拱手说道:“属下不敢,属下只按阁老吩咐办事,又怎会私自许诺他人?”

    “属下只是心中不平,还请阁老开示。”

    周延儒道:“如今社稷动乱,官职难当,若非朝中无人可用,我又何必冒险来做这个内阁首辅?”

    “也不过替皇上办几年差事,有了合适的接任人选,我自当请辞致仕,回江南安度余生就是。”

    “当下只想着任内别出什么大事,为自己攒些养老的资材,等日后回了江南,也够阖府之人吃穿用度,不致饿死。”

    “我又何必与田敦异为敌?”

    “他能在半年内筹建新军,收复莱州府,可见必有奇才。”

    “如今他又圣眷正隆,皇上对他颇为依仗。”

    “我又何必横加遏阻,不但忤逆了皇上的意思,还与田敦异成了仇敌?”

    “这与我本心又有何干?”

    “冤家宜解不宜结,还是罢了。”

    “他做他的登莱巡抚,我做我的内阁首辅,各安天命,井水不犯河水就是。”

    董廷献自然明白周延儒的意思,趁着自己还是内阁首辅,少树敌,多捞钱。

    可他还是愤愤不平地说道:“那来之就这么白白被田敦异杀了不成?”

    周延儒道:“你又为何说来之是被田敦异所杀?”

    董廷献道:“除了田敦异,还能有何人?”

    “来之在莱州城下,被田敦异一番羞辱,曾樱也放任不管。”

    “他心灰意冷,只得辞了幕僚之职,乘船回京,却在途中离奇消失,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除了田敦异,又有谁会对他下此毒手?”

    周延儒反问道:“你可有证据?”

    董廷献被周延儒问到,只得默不作声。

    周延儒接着说道:“那就是了,你又没有证据,证明来之的确是田敦异所杀。”

    “你若有,现在拿来,我明日就呈报皇上。”

    周延儒放下伸向董廷献的手,接着说道:“许是来之一时想不开,自我了断了,也并非不可能。”

    董廷献道:“来之既然想不开,又何必给京里来信,说要回京?”

    周延儒无奈地皱了皱眉,话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了,董廷献还是揪着不放。

    “罢了罢了,一切皆是天命,你又何必如此纠结。”

    “来之是你的结义兄弟,你日后对他的家人,多多帮衬,多多抚恤便是。”

    周延儒随即招手叫来管家,吩咐道:“传出话去,自今日起,谁也不能打着我的名号,再与田敦异为敌。”

    “若要惹出什么事,我可不会帮着收拾。”

    “是,阁老。”

    管家轻声应承着。

    周延儒说罢,便继续闭上眼睛,摇头敲指听起了昆曲。

    董廷献兀自杵在一旁,他知道周延儒方才说的那些话,都是说给自己听的。

    当然,也是在逐客。

    他虽然心中颇为不平,也只得拱手告辞。

    董廷献回到府中,正见自己的儿子董贵在指使小厮往马车上搬着东西。

    董廷献心中本就窝着气,又看到自己不成器的儿子又在折腾些什么,便怒气冲冲地走了过去。

    “你又要做甚?”董廷献没好气地喝道。

    董贵听到父亲的声音,身形一僵,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诚惶诚恐地转过身来,弓着身子站在那里。

    他嘴唇翕动了几下,却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董廷献眉头紧锁,再次厉声喝道:“说!”

    董贵向来惧怕董廷献,不敢隐瞒,只得吞吞吐吐地交代道:“我,我明日想去西峰寺祈福。”

    “祈福?”董廷献冷哼一声,“你何时变得这么虔诚了,莫不是你又找了些风尘女子,借祈福之名去城外胡闹吧?”

    “还不从实招来!”

    董贵脸色微微一变,仍旧嘴硬地辩解道:“不是的,儿子真的只是想去祈福——”

    他偷偷抬眼看了看董廷献,见他脸色依旧阴沉,只得继续说道:“其实是,是儿子打听到,明日太康伯的女儿周樱要去西峰寺,因此儿子才想随她同去。”

    “父亲也知道,儿子钟情周樱多年,可她心里只想着田敦异,两人毕竟是青梅竹马,儿子自然比不上。”

    “哪怕田敦异就要成驸马了,周樱也不与别家谈婚论嫁。”

    “儿子想着明日在西峰寺见她一面,或许,或许能夺得芳心不是。”

    田敦异,又是田敦异!

    你不但杀了我的结义兄弟吴昌时,如今又抢了我儿的女人,欺负到我的头上!

    他刚想发火,却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伸手让下人小厮全都退下,身边只留下董贵一人。

    “贵儿,你想不想将周樱娶到手?”

    董贵一听,顿时眼含精光地抬起头来。

    “想啊,太想了!”

    董廷献见董贵如此神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招手将董贵叫到身前,低声耳语了一番。

    董贵不禁大惊,难以置信地问道:“父亲,真要如此吗?万一被官府知道,那可是大罪!”

    董廷献冷声喝道:“怕什么?!”

    “若田敦异敢来,我便杀了他,给你吴伯父报仇。”

    “若他不敢来,再让他们放了周樱便是。”

    “但要切记,不得让周樱看到你的脸,听到没有!”

    “只要办成此事,为父我就算倾家荡产,也会帮你娶回周樱,如何?”

    董贵虽然仍有迟疑,但见到董廷献严肃阴森的表情,又想到周樱温婉柔美的容颜,便咬了咬牙点头答应。

    ······

    铁峪山,胜义寨。

    周樱和曼儿被五花大绑,嘴巴都被破布团塞住,扔在破屋之中。

    两人紧紧靠在一起,缩在角落,眼神中满是惊恐。

    几个山贼一边喝着大酒,一边不住瞟向被绳索勒得凹凸有致的两名妙龄少女。

    一名山贼再也忍不住,拍案说道:“玛德,只能看,不能玩儿,这不是折磨人么?”

    说着他就跨过长凳,抬步向两人走去。

    “干脆哥几个先好好玩玩,别玩死了就是。”

    他刚一迈步,却被旁边的山贼拉住。

    “大哥说了,那个小妞早就被人定了,是要娶回家做婆娘的。”

    “事成之后,会给咱们五千两银子的报酬。”

    “咱们要是破了瓜,那五千两银子岂不打了水漂?”

    “大哥还不还不扒了你的皮!”

    那山贼闻言,也只得咒骂几句,悻悻坐回,仰头又灌了几大口烈酒。

    那山贼随着众兄弟又饮了一会儿,突然眼前一亮。

    “大哥说那小妞动不得,可又没说她的侍女动不得。”

    “我看她也是个撩人的尤物,哥几个玩玩儿,总不会坏了那五千两银子的大事吧。”

    几名山贼闻言,彼此交换了眼神,脸上逐渐浮起淫邪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