贸易从来都是促进交流与经济的关键，古往今来也是重中之重。

    虽是偏远小镇，但每月月中，也就是十五这天便会清理出一条街道，用来供周围的村民百姓等等将各家平日里收集的一些东西拿过来进行互市。

    平时或许未必能找到买家，而今天则不用担心这种问题。

    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一缕炊烟升起，食物的气息给这愈发清寂的时光增添几分生气。

    面摊、烧饼、还有甘泉镇的特色，酱腊鱼。

    “啧啧，不得了，你们是没看见，那孙武师被打得太惨了！”

    “什么啊，我当时就在，那孙武师拳拳生风，实在是厉害，不过那个打赢的是谁！？看着也不大，我滴乖乖，当时那阵仗吓得我腿都软了！”

    “好像有人说是老乌村的，陈……”说话之人扫了眼四周，随后才小心翼翼凑到几个同伴眼前继续说道，“据说，那娃子就是前些年那个人的儿子。”

    “难怪……”

    “听说孙大娘这会儿已经去帮忙张罗婚事了，嘿。”

    “高兴的太早了，那孙家武馆当年是另一位武师撑着，这些年听说是去深造武艺，所以才把武馆交给他师弟看着，我看呐，这事儿没完。”

    “对！”

    “来看看啊，香酥可口的烧饼嘞！”

    街道上，人来人往，陈通此时随手买了两个烧饼一边吃，一边跟在林霁身旁。

    原本今天发生了之前那档子事儿，林霁也不打算开门的，不过见陈通没什么大碍，就让他休息半天，药铺午后再开门。

    陈通一番询问，得知她要来集市上买点东西，还是配制那虎骨酒的材料，于是也就跟了过来。

    毕竟这事儿说到底还是他委托林霁帮忙，人家还出了珍贵的虎骨，不能就坐享其成吧？

    他反正是没那么厚的脸皮，练皮境也不增加脸皮厚度啊。

    此时还能偶尔听到一些议论声，兴许是注意到了他，周围的人神色各异，有敬畏的，也有不少指指点点的。

    习惯就好。

    街道两侧大多是附近村民拿来卖的东西，许多都是山中找来的山货，药材、兽皮，也不乏一些看起来十分珍惜的木材。

    也有一些木雕、或者从湖中打捞上来的鱼货等等。

    一路穿过街道，来到街尾的羽家大药房门前，林霁犹豫了一下，竟然走了进去。

    陈通也是一滞，她要找的辅药这么难找么？

    一路上他也看到了许多来卖药材的百姓，都是上山的时候顺手找的，之所以没有直接卖给药铺，就是想赶集的时候能遇上识货的，卖个好价钱。

    这些药材不说包罗万象，常见的罕见的也有几十种，竟然都没有她需要的。

    药房的规模大了不少，两门两厅，侧门是大夫问诊的地方，正门则是让人来抓药，这里有两个大夫坐镇，抓药的药童就有三个。

    林霁到来的时候前面有几个人，陈通有些诧异，但对方注意到他们之后却更加惊讶了。

    “是你。”羽欣蓝眼前一亮，下意识的想要上前说话，被一旁的羽纤儿抬手拦住。

    只见对方随即对陈通微微拱手，是江湖中人的标准姿态，随即才道，“阁下好功夫。”随后便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转而看向林霁，“林姑娘医术也深得那位神医真传，连我府中张李两位大夫都自愧不如，难得。”

    言下竟是并未对陈通的实力太过惊讶，反倒是林霁的医术她更看好。

    这倒也没错，武师固然罕见，毕竟天赋便是门槛，但武师也是要吃饭的，更不能治病救人。

    医术则不同，这是真正能悬壶济世的本事，无论在哪里，这岐黄之术都会受到重视。

    而且此时陈通也是心头微凛，从对方的姿态和没有流露丝毫的气息判断，他有些拿捏不准，但总有种直觉告诉他，对方的实力很强……

    这种直觉其实不是来自对方，而是来自羽纤儿身旁的张重毅。

    张重毅此人的脾气他了解过一点，有很明显的江湖中人的风气，说白了就是谁都不服，只服比自己硬的拳头。

    此刻却一副坦然，甚至有些放松的跟在羽纤儿旁边，甘当陪衬，这是他的势被完全压制的表现，也说明了他自认完全不是羽纤儿对手。

    否则作为羽府雇来的人，他至少该保持几分警惕才对。

    “嗯。”

    林霁的反应让羽纤儿愣了一下，就“嗯？”

    羽纤儿眉眼含笑，但陈通明显看出了这是挤出来的表情，虽然不露破绽，但还是能感觉到一丝僵硬道，“林姑娘是来买药的吧？”

    “嗯。”林霁微微点头。

    “不知要买什么药材？”

    “甘泉。”

    目光微动，羽纤儿找来一名药童，询问过后转而看向林霁，“抱歉，此物已经用完了，你应当知道此物并不多见。”

    “有劳，告辞。”

    说罢，林霁便没有和对方继续交流的打算，径直转身离开，陈通全程背景板，也跟着走了出去。

    羽欣蓝此时早就要气炸了，一副像是仓鼠似的，腮帮子鼓的老大，气愤道，“她还是这样，气死我了，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会点医术吗！？哼！”

    张重毅有些诧异，随口问道，“两位小姐与这位林姑娘相熟？”

    羽纤儿看了他一眼，并未回答，但只是这一眼，张重毅便闭上了嘴巴，知道自己应该是问了不该问的话。

    “她是我师姐，曾经我们三人一起在那位神医门下学过医术。”

    “她算什么师姐？她以前还拿我试针呢！哼！”羽欣蓝想起前尘往事，顿时更加气愤，反应有些激烈，显然这件事给那时幼小的她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羽纤儿闻言也是一笑，抬手摸了摸小妮子的脑袋并未再多说什么，她在乎的倒也不是这件事。

    ……

    回到街道另一边，陈通虽然也好奇，但并未追问林霁和羽纤儿的关系，而是问起了另一件事。

    “甘泉是？”

    “一种只在此地生长的特殊灵植，并非宝药，但作用很大，能调和世间一切宝药的药性，能让武者对宝药药力吸收的更彻底。”林霁如是说道。

    陈通有些惊异，竟然还有这等神奇的东西？

    不过随即陈通就觉得没有必要，便也说了出来，“一株宝药而已，药性应该不至于烈到无法吸收吧？”

    更别说他都已经吃了，也没出什么问题。

    林霁也并无不耐，一边走向药铺，一边继续解释道，“寻常武师，服下宝药的十二个时辰之内药力爆发最为强烈，过了这个时间药力便会散去大半，其中真正能化为武者所用的不足十之一二，这是人体周天大窍所限，非人力能改变的。”

    “呃……”

    陈通想到自己之前服用宝药和药酒的情况，感觉被疯狂内涵了一波，这不就是自己吗。

    所以说自己完全是在牛嚼牡丹！？暴殄天物？

    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林霁又说道，“药酒可以把药力调和稀释，缓慢释放，如此一来能够化为己用的大概能提升一两成，并非无用功。”

    这是在安慰自己？应该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