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离开，洛凡父子二人对视片刻。

    洛凡开口，语气平淡，毫无波澜“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你我父子二人竟这般生分吗？”

    洛凡无言，生分吗？或许吧。

    怪我吗？

    这么多年的不闻不问，见面次数少的可怜，怎能亲近？

    “要不要…我们抱在一起涕泪横流，痛诉父子之情。”

    洛天行叹息，：“你心有怨气，我不怪你。可你没必要防贼一样的防着我。”

    洛凡不明所以。

    洛天行望着洛凡轻声道，：“比如你的身体。”

    洛天行目光深邃，不等洛凡说话，接着道：“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恢复与常人无异，可你恢复了，却连我这个父亲都要隐瞒…”

    洛天行痛心，又愧疚。

    洛凡为何隐瞒？

    说到底，还是他这做父亲的做的不够好，不足以让自己的儿子信任。

    可笑。

    父子之间，居然简单的信任都没有。

    洛凡看出来了，面前的父亲，显然早已经知晓他身体恢复的情况，绝不是刚才国师试探才发现。

    国师在时，选择装傻，没有揭穿。

    洛凡摩挲手中玉石，心中自语：“他知道国师有好东西，故意的？”

    之前阻止国师把玉石给他，一副担心其身体的样子，故作姿态？

    然而，国师送出神秘玉石，显然心甘情愿，有那么一瞬间，洛凡觉得，自己不收都不行。

    洛凡糊涂了。

    国师也好，自己这位皇帝父亲也罢，都在想些什么？

    从来没有一刻，让洛凡觉得自己有那么重要。

    还有，他早知晓自己身体恢复，那么燕破军到底是谁的人？

    “燕破军是你的人？”洛凡问出心中疑惑。

    洛天行摇头。

    “国师的人？”

    洛天行再度摇头，说出的话让洛凡莫名其妙：“如果非要追究他是谁的人，可以算你的人！”

    扯淡。

    我的人我怎么不知道。

    再说，我的人，会给你传递消息吗？

    真是这样他早死了。

    “不要怪他把你的消息通知我。”洛天行神色复杂：“这是我对他唯一的要求，也是他唯一愿意听我的事。”

    “事实上，如今世上，他们不会听从任何人的命令，哪怕杀了他也没用，或许，你的话，他会听一些。”

    “而且，你可以信任他的。”

    “信与不信我自有决断。”

    洛凡毫不客气。

    你说可以信我就信？

    至于会不会听他的，不重要，还是那句话，只要安分守己，怎样都无所谓，否则，他谁的面子都不给。

    “没什么事我先走了。”宁儿心领神会，推着他转身就走。

    望着洛凡离开的背影，洛天行依旧站在原地，突然间，一道身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他身旁，犹如鬼魅。

    来人赫然是监察院院长。

    “陛下，经过监察院多年查探，听雪楼并未针对神州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好像真的就是普通的商人，做些情报买卖交易。”

    世间第一座听雪楼出现在帝都，很难让人不怀疑听雪楼主是神州，甚至就是帝都人。

    如此庞然大物，身为神州帝王的洛天行，岂能不查个清楚明白，然而多年来，就算监察院遍布天下的情报网，也无法把那位神秘的楼主挖出来，仿佛世间根本没这个人。

    越是神秘，越说明背后楼主所图甚大。

    可自从三年前东离禹王府事件后，就算是他，也心生忌惮。

    正因如此，更迫切的要查出背后的楼主身份，却不能像禹王那蠢货一样，自以为是，只能暗中查探。

    洛天行没有说话，院长接着道：“倒是有一点让臣觉得奇怪，百思不得其解！”

    “说说看，能让你这位暗夜之王都想不明白的事倒是有趣。”洛天行仿佛来了兴趣。

    “陛下知道，这些年我们与东离征战不休，死伤无数，那些伤残士兵无法再上战场，只有回来，许多士兵伤势严重，缺胳膊少腿的，基本的生活都不能自理，朝廷的照顾、抚恤，对他们来说杯水车薪，本以为他们会活的很艰难，拮据。没想到，恰恰相反，不仅没有活的艰难挣扎，反而很是滋润，幸福。”

    说到这，他顿了顿，道：“很多单身汉，都娶妻生子了，许多普通人家都没他们生活的好。

    而那些阵亡的将士家眷，同样会得到照顾。”

    洛天行一怔，真的假的？

    没错，伤残士兵，朝廷是有抚恤，可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吧？

    连年征战，国库空虚，且伤残士兵每一天都在增加，此消彼长，他有时候也很无力，觉得愧对他们。

    可是没办法。

    若不战，难道任由东离铁骑践踏神州百姓、土地吗？

    “所以，是听雪楼！”洛天行不傻，一想就明白过来。

    院长这时候说起这些，显然听雪楼有关。

    让那些伤残士兵生活无忧，娶妻生子，甚至活的比许多普通人还好，这需要极其庞大的财力，要做到这点，就算掏空国库都不可能，而，听雪楼却有这样的资本。

    “陛下圣明！”院长突然笑了笑，道：“他们并没有以听雪楼的名义做这些，而是以朝廷的名义做的。”

    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在告诉所有神州子民，你们抛头颅，洒热血，用生命保家卫国，朝廷不会忘记你们。

    做好事，不留名！

    这还没完，只听院长继续说道：据监察院在东离暗探传回消息，听雪楼在东离可是一毛不拔的。”

    “如此看来，听雪楼主是我神州之人无疑！”

    院长意味深长的望向洛天行，：“臣接下来要说的，恐怕陛下是万万想不到的。”

    “哦？”

    院长声音压的极低：“几天前的一个夜晚，臣发现听雪楼的那位掌事人居然去了永宁王府。”

    “你确定？”洛天行震惊

    听雪楼的掌事人，她去永宁王府做什么？

    “后来呢？”

    “后来，永宁王殿下身边的侍女亲自送她离开，陛下觉得这说明什么？”院长目光灼灼：“陛下比臣更清楚，那丫头，表面上是殿下侍女，实际上是殿下最亲近，也是最信任的人，没有之一。”

    洛天行当然清楚，就算是自己这位父亲，在洛凡心中，远远没有他当年在路边捡到，一手养大的丫头值得信任。

    洛凡与她，如同一人。

    “你是说…听雪楼与我这儿子有关，甚至他就是听雪楼主？”洛天行的声音都在发颤。

    这怎么可能。

    “众所周知，永宁王殿下，十岁之前痴傻迟钝，却在那年落水后，仿佛一夜之间开了窍，不久后，世间第一座听雪楼出现在帝都，这未免太巧了些！”

    “而且，为何听雪楼对我神州将士，毫不吝啬钱财，只是因为他是神州人？”

    “还有，那位听雪楼掌事人，为何暗中潜入王府？”

    这一桩桩，一件件，太说明问题了。

    洛天行眯着眼睛，沉声道：“此事到此为止，以后不必再查听雪楼。”

    此话一出，说明洛天行心中已有决断。

    “还有，以后发现任何人暗中查探听雪楼主的身份，杀无赦！”

    洛天行目光凌厉，杀意沸腾。

    “记住，不管是与不是，他都不是！”

    “臣，明白。”

    “你退下吧。”洛天行挥手，院长离去。

    “你想做什么？”

    洛天行喃喃低语：“不论你想做什么，放手去做，你不信任我没关系，我会为你查缺补漏的。”

    小孩子闹脾气，没什么的，做父母，还能还能真跟他计较不成？

    能做的，就是全力支持，为他查缺补漏。

    ……

    洛凡并不知道他离开后发什了什么，回到王府后，他立刻把自己关进房中，拿出玉石与那破旧的“古书”，摆在面前。

    “这块玉石蕴含的能量不仅滋养人体这么简单，或者说只是附带作用，真正效果是助人开窍？！”

    回来的路上，宁儿已经将开启玄关穴的事情告诉他了。

    溢散出来的一点点气息有如此大作用，要是全部吸收会有什么效果？

    洛凡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怎么吸取，只能被动的吸收等待玉石溢散出来。

    “我也可以尝试开窍！”

    想到就做，洛凡闭目凝神，贪婪呼吸着弥漫在空气中的神秘能量，浑身毛孔，丝丝缕缕暖流无孔不入，且源源不断，渗透进他的血肉骨骼筋脉中。

    “如何开窍？”

    是的，图有能量，他不知道如何针对性的将其操控，就算这些能量永不枯竭，只能起到强身健体的作用。

    开窍，远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否则，也不会有人穷尽一生都无法开窍。

    洛凡感觉到，能量在体内冲刷而过后就会逐渐消散，身体就像个容器，布满孔洞的容器。

    “老家伙送我玉石，真的只是强身健体？”

    不对，他还送了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