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相亲
广告征婚事件不了了之。
桂兰对女儿冷眼了关于不到,又生龙活虎起来了。
这不,之荔正在工位以思维导图模式探索近期围绕案件发生的一切,桂兰的电话欢快地打来了,说是胸口不舒服,要之荔趁中午休息时间回家一趟。
其实,哪里是胸口不舒服,之荔到家才知道,原来是婚介所那边介绍了位海归派,说是各方面条件与之荔那叫个天作之合。又发了照片来,俩老口一看,嘻,还真是挺精神、挺帅气一小伙子。双方一拍即合,当即定下在某咖啡馆会面。
当然,这决定没有事先征得之荔同意。之荔一到家,桂兰便春风满面、殷勤给女儿挑衣服,居然找了身超短裙硬给女儿换上!
“嘿,年轻人,好不容易出趟门,就该穿得漂漂亮亮的嘛。妈也穿漂亮点,你陪妈。”之荔深叹口气,只得认命。
“一会的相亲,你可得认真点。人家是个海归,30岁,本地人,配你刚刚好。今天必须给我好好表现。我和你爸一旁盯着,看人满意你就和人好好谈,看人不乐意,你就给个手势,我和你爸就找个借口叫你回来。进退由你,你妈我开明吧。”母亲春风得意,之荔凄然令命。
虹桥山下,咖啡馆内。
打扮得像只妖冶花蝴蝶的之荔,在父母的指点下,寻了一处靠窗的位置坐下。
对面,是一位大花衬衣、上面三粒扣子解开,白皙胸口裸露的男青年。他有着自然卷的长头发,高大圆融的额头,浓眉大眼,高鼻子阔嘴,极具混血儿气质,有点玩世不恭的桀骜不驯。皮肤白晰,比之荔还白净。细皮嫩肉,那细长手指简简单单地搭在桌子上,比之荔的手还细腻。
他全身窝在靠椅里,慵慵懒懒,没精打彩,像个灵魂出窍的木偶。
即便是之荔在他对面坐下,他也眉头都没动一下,忧思深深。
呵,原来还是位有故事的青年才俊。
“你好!我是俞之荔。”优雅坐下,她轻描淡写、波澜不惊地说。
男人缓慢地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又回过头去,好一会才从喉咙里吐出几个字:“你好。杨洋。”
“是来相亲的?”她问,他的态度让她有些恼火。
他扭过头,认真地看着她了,放肆地盯着她的眼睛问:“不然呢?你以为这里还有邂逅和偶遇!”
她笑,是呀,这地方能有邂逅?
“说吧,你的情况。”他居高临下,不可一世。
她很讨厌这种不把对方当回事的人,也不准备继续这无意义的对话。
她站起来,以同样不可一世的口吻和神态道:“没必要了。我没看上你。后会无期。”转身,优雅离去。
“等等,等等,你不是来相亲的吗?我这,都还没自我介绍呢。”男人倒是着急了,想必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哪个女人这样无视他的美貌吧。
他站起身来,她回头一看,哈,好家伙,真够高的,细腰长腿,花衬衣扎在洗得发白的牛仔裤里,还真有几分性感。比洪姜源那家伙高大修长得太多,还年轻太多。
等等,自己干嘛拿他和他比较?心里有一阵不快,挥手道:“有缘再见。”
她实在没兴趣,这款花花美男,自己可没有消受的福分。
男人真急了,大步走上去挽住她的手臂,说:“既然来了,怎么也得聊聊呀。不然回去怎么交差。”
她扑哧一笑,是呀,这么漂亮的男人话都不说几句回去怎么交差呀?像刚才人家不理人那情形还好解释,现在人家盛情挽留了,自己还执意离去是有点说不过去。她悄悄往父母所躲的角落看去,俩人正眼巴巴地望她回座儿好好谈呢。
那杨洋也挺绅士的,站在她面前,情真意切,她想起来一个词“男色倾城”。
长得好看就是有优势,秀色可餐、赏心悦目,叫人怎么都生气不起来!
正在考虑回座位上好好聊聊时,这帅哥及时来了这么一句:“就我这长相、这条件,你有什么理由不好好坐着说说话?说不定我们就成了呢!”
嘿,她不由乐了——眼前的美男子确实高大英俊,但帅气而自知,面带桃花而甚是自恋,不是她俞之荔能消受的。
“对不起,本姑娘对小白脸没兴趣,尤其是自卖自夸的年轻小白脸。”甩开他的手,她大步走了出去。
“小白脸?你说我是小白脸?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男人在后面气急败坏地喊。
之荔才懒得理,这绣花枕头,她家小业小的可消受不起,还是忍痛割爱把这漂亮小鲜肉留给那财大气粗的女人们吧。
这边俞家父母那个恨铁不成钢呀,见女儿出来就爆发了,要不是俞爸及时制止住,俞妈当街就就骂街了。唉,利令智昏,大概也不过如此。
晚上,俞妈这也不顺那也不顺,一直嘀咕说那么标致的小伙子,怎么也不跟人家好好聊聊,这是眼睛长在天上了,如何如何。实在听不下去时,之荔就回两句,无非什么“不是一路人”“自己养不起小白脸”“婚介所介绍的哪有靠谱的”之类。
也不知哪句话触犯了老妈子,当场就彻底爆发了,先是和女儿手脚并用好好干了一架,当然,之荔没挨妈妈的边儿,然后老人家直接委屈地窝在角落里抹眼泪了,又声泪俱下、痛心疾首地把俞老头骂了一通,说都是他惯出来的。
最后,之荔实在受不了,取了件开衫就出门了,俞爸俞妈忙着吵架,也没注意。
大晚上的,她像只无家可归的游魂,漫无目的地晃荡。
她委屈极了,感情的事,姻缘的事,能怨得了人吗?有缘千里来相传,无缘对面手难牵呀。这个杨洋,一看就是游手好闲的主,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家里有几分资产就骄恣无度,蛮横无礼,这种人,能交往吗?妈妈一向是挺温柔娴静的人,怎么这会就鬼迷心窍了呢?难道自己单身就真是罪不可恕,人神共愤了吗?
正在这时,老大唐易的救命电话来了,说是要给介绍一位大佬级别的经典帅哥。
之荔一听“介绍”二字就飙泪了,“易哥,蕙香那案子还悬着呢,您就别跟我开人家玩笑了。”她抹着眼泪道。
“过来,快……对,就我家,你嫂子在呢。过来,快!……必须,这是命令!”唐易听起来很热切,这个风风火火的男人,在发现新的挑战和灵感时,就是这么热切和迫不及待。
之荔擦干眼泪,拦了车直奔唐易家。
唐易家大门畅开,男男女女聊得热火朝天,乌烟瘴气。之荔忍着强烈的烟草味,强笑着进了屋。
“荔枝,荔枝,爸爸爸爸,荔枝姐姐来了呢。”唐家公子跳起来欢呼,这小子是报社的团宠,之荔正欲迎上去,却穿过烟幕迎上一对熟悉而热切的眸子——洪姜源堂而皇之地坐在唐易家餐厅主座上,左右围着主人夫妇、老罗和一位年轻的孕妇,孕妇时不时温婉地斜歪在老罗肩上,极尽幸福。
唐易老婆热情招呼之荔在面对姜源的座位坐下,唐家小少爷从冰箱拿了罐椰汁体贴为她开了盖,乖巧地靠着她坐下。
“之荔,你别紧张,今晚把你叫过来,主要是要给你介绍我们的新合作伙伴。”唐易也不起身,直接隔着座儿推杯换盏,“来来,这位,是缔卿服饰的老总洪姜源先生,这位是副总罗一帆先生和他的妻子魏女士。缔卿服务是我们报社的战略合作伙伴。姜源,这就是我一直跟你说的那位才女,我的左臂右膀俞之荔小姐,什么事交给她手里,就像钱存进了瑞士银行一样保险、超值。哈哈,来,之荔,敬洪总和罗总一杯。”不容分说,倒了一大杯子红酒塞进她手里。
之荔没酒量,却也豪爽地端起来一饮而尽。
姜源见之荔喝完,赞赏了几句,接着说:“唐易,之荔小姐与我是旧相识。”
“旧相识”三个字让之荔羞得满脸通红,深怕他把之前几次遭遇都说出来,立刻接话道:“是呀是呀,就在上次我代您参加桃源早春那个活动上,我有幸认识了洪总。”
“不仅仅那次活动吧。啊,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样东西落在俞记者那了。”
“对对对,瞧我这记性,我还欠洪总1000块儿,您稍等,我马上转帐给您。”
姜源立即掏出手机,伸到之荔眼皮子底下:“微信转账吧!”
之荔眼都直了,只得“扫一扫”将他微信加为好友,便迅速给他转账1000元。
唐易看得傻了,老罗也意味深长地向妻子使眼色。
姜源连连摆手,“不不不,不用不用,就当给俞小姐的见面礼了。我们家的产品就拜托俞大才女了。”
之后,一桌子人推杯置盏,场面十分融洽和谐。
从陌生人到旧相识,从路人到报社大客户,一夕之间,姜源和之荔的关系发生了质的变化。
姜源并不主动敬酒,也不强求他人喝酒,相反,他还主动阻止唐易指使之荔敬酒。
一席饭下来,之荔对他的印象也发生了质的改变,这个男人,还是很有修养、品味和内涵的。
饭毕各自道别,离开唐家时,已是半夜11点,老罗夫妇驾车归去,姜源叫了司机一起送之荔回家,他的车是狂野而丑陋的JEEP,一如他本人,粗犷而张狂。
“真没想到,有幸两次送之荔小姐回家。”姜源有一句没一句地打趣。
之荔喝了酒,困得很,懒懒地赖地真皮座椅里,眯着眼很舒服,也懒得答话。
“对了,广告征婚之后,也不知道之荔姑娘的桃花运如何?是否已经结识了美好姻缘?”他半眯着眼,继续问。
“去!还桃花运!我就差没疯掉了。你不知道,我老妈天天追在我后面要把我赶出家门去,天天安排这个那个相亲,就今天,就今天下午,又介绍了位什么自称海归的青年才俊。你是不知道那男人多妖冶呀,对,就是妖冶,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目中无人。姑娘我是大龄了,谁说我就是剩女了呀?我怎么就剩下了呀?本姑娘也是饱读诗书,满腹经伦……只可惜,生不逢时……我跟你说,我要是个男人,我,我……”渐渐没了声音,姜源眯眼看去,佳人竟已沉沉睡去。
他很想拍醒她问“你若是男人,又当如何?”
但他什么都没做。
倒是之荔含含糊糊地梦中低语:“我若是个男人,定然娶一个像我这样侠肝义胆、敢爱敢恨、顶天立地的女子!”
闻言,姜源不由低声笑了。
车子沿着珠江缓缓前行,车灯照在之荔精致而圣洁的脸上,嘴唇红润迷人,胸脯随均匀的呼吸上下起伏,他清晰地闻到她身上一股女人身体里特有的幽香,而那幽香,似乎也在真实的刺激着他的神经。
姜源静静地看着身边的女人,虽然很久没有那么近距离接触女人,但面对一个有缘的女人,也没半点邪念。她如此美好,如此纯净,就像堕入红尘的仙子。
车窗敞开,晚风习来,姜源脱下外套披在身边丽人身上,他觉得这一切都很熟悉,仿佛很多年前就发生过,仿佛他们很多年前就已经相识,再远点,也许几个世纪之前,她就曾这样静静地守在自己身边……
不知道在江边转了多久,之荔的手机响了,她从睡梦醒来,父母已经焦急万分。
姜源这才叫司机加快速度,火速送她到家门口。
之荔脱下披在她身上带有股特殊男人味的外套,腼腆地说一声“谢谢”就下了车,突然想起了搬家的事,她又回头犹豫几秒问道:“对了,那个,你之前说你家的空房招租来着……”
姜源哑然几秒,即刻笑答:“记得,房还给俞大记者留着呢。”
互道晚安,各自归家。
许是酒力作用,双方的眼神莫名多了几分闪烁而暧昧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