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喜欢了。我跟我的父母已经去看过了。”

    姜顾今天看上去要沉默的多，开口就是一副要讲故事的样子。

    秦桥就站在旁边等着他讲。但是，姜顾又沉默了下来。

    “然后呢？”

    没办法，话题要继续下去。秦桥只好开口询问。

    即使，她对于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

    “漆黑，又泛着诡异的绿。海洋已经被污染的不像样子了，我父母给我讲述过的海洋生物，我在海边没有见到，只见到了奇奇怪怪的东西。”

    姜顾轻声的讲述着这个悲哀的事实，他去海边的时候没有见到传说中可爱的那些生物，见到的就是各种奇奇怪怪凶残的生物，甚至还有丧尸。

    “以后会变好的，说不定以后你能看到正常的海洋呢？”

    秦桥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姜顾有生之年，估计是看不到正常的海洋和海洋生物了。核污染造成的伤害是不可估量的，有的生物甚至基因链都被毁坏了。甚至有的生物已经灭绝了。

    就是海洋里的核污染能够被去除，但是伤害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平复的。那些变异的生物也会一直繁衍。

    但是现在开口劝，肯定是合适的。

    “不相信。那么多年，这个世界就没好过。旧世界已经离我们很远了。”

    姜顾直言自己不相信，转手，他就把那张照片塞进了怀里。

    “现在黄沙漫天，在夹缝里生存的，才是人类。或者说已经不算是人类了，是新人类。”

    姜顾站起了身子，情绪明显有些低落。

    “年轻人这个年龄段，总是会陷入一些奇奇怪怪的猜想。你看到了旧世界的美好，没有接受过旧书界的残酷，所以你会觉得现在的新世界不好。”

    秦桥感觉他的情绪低落的，有些不正常。他们遇到这么久，头一次感觉到他的情绪这么低落。

    甚至这种情绪低落，还带着一点悲天悯人的意思。如果一个人大爱天下人，但是他却没有足够的能力去拯救天下人，那么他就会陷入自怨自艾。

    “旧世界残酷吗？有这种刀尖舔血，过完今天不想明天的生活残酷吗？”

    姜顾看着面前的人，忍不住开始发笑。

    “你看年纪，三十岁总有了吧？你也没看过繁华时期的旧世界，按照时间线来说，你出生的那个时候各国正在爆发核武器战争。”

    姜顾突然就是忍不住的开始发笑。面前的这个人又见识过什么呢？她明明也没有见过繁华的旧世界，却让他不要那么美化旧世界。

    她自己都不是在旧世界中诞生的。

    秦桥怎么知道这具身体的年纪？所以对于这句话也不好说。

    “我见过正常的花，见过还有秩序的社会。我读过书。”

    秦桥想着怎样在不露馅的情况下把事情说了。

    “你要知道，书这种东西能记载很多东西。旧世界的老板总是会压榨工人，有的人都是被累死的。”

    秦桥挑挑拣拣，说着不好的话。说着旧时代人的压力。

    姜顾没有见识过旧时代。但是他偏偏就看到了各种各样的照片，听到了关于旧时代的好话，他眼中的旧时代可能美好的像是人间仙境一般。

    可是旧时代越美好，他眼前的世界就越是残破不堪，就像是一道伤一样，横在他的心口上。

    多看一眼这个残破的旧世界，梦中的海市蜃楼就会更加的引人向往。

    “可是，起码是有希望存在的。安全是有保障的。”姜顾总是能在不该抓住重点的时候抓住重点。

    秦桥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劝他了。没办法劝，这个时代偏偏就让他看到了旧时代的美好，见过光的人，怎么能甘心忍受黑暗？即使是匆匆窥见。

    如果一个人不知道光的存在，那么他就不会去渴望看到光。

    “也许，后代是能看到的呢。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有其意义。”

    秦桥只是略微思考，就又换了一个角度聊。如果一个话题聊不通，那么就换下一个话题。

    “人类还会有后代吗？没有人经过统计，但是每天都有各种畸形的婴儿被扔掉，甚至有的都足月了，在肚子里死掉了。有的随随便便就流产了。”

    “又或者母亲得了癌症。没有一个活下来的。健康的婴儿出生率极低，近乎于零。即便人类最后存活下来，又能剩下几个人呢？”

    姜顾情绪近乎悲观。只是稍微一接触就能让人感觉到，在他的眼中，整个世界都是黑暗，没有光的是看不到未来的。

    “地球的动物更迭，每一任地球霸主都认为自己是时代的宠儿。巨虫时代，两米多的蜻蜓，估计也在想自己是时代的宠儿。恐龙时代，它可能也在想，没有自己吃不了的东西。”

    秦桥漫无目的的跟他聊着，聊着地球的诞生，聊着地球每一任的霸主，聊着时代的更迭。

    “巨虫时代的蜻蜓，最后依旧是蜻蜓，只不过没有那么巨大了。恐龙时代的恐龙，依旧有基因留存。人类也不会灭绝。”

    秦桥随意的讲着，想到哪里是哪里，最后给他推断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无论是以何种形态存在。只要人类的基因还在，那么就不算灭亡。”

    秦桥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甚至就想到了姜顾如果说什么连外貌都改变的话，人还算是人吗？

    那么她就会给对方灌输一下道家或者佛家的知识。就比如什么抛却肉体，心灵才是最重要的。肉体形式不重要，重要的是思想。

    又或者是什么因果论。

    总之就要把人往好的地方劝。

    “也许你说的对。”

    姜顾倒没有这么难伺候，像是突然就懂了人情世故一样，没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结。

    “但是我读书少，你可别骗我。两米多的蜻蜓是怎么成为这么小一点的？恐龙跟鸟有什么地方像吗？”

    姜顾一系列的问题让人沉默。秦桥就是突然很希望把他送进学校里，接受教育。

    反正时间不是很急，秦桥就慢慢的给他讲着各种各样的知识。当然，有的知识因为姜顾文化底子薄弱，讲了他也听不懂，秦桥就选择性的略过了，讲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两个人在客厅里唠了一会儿，刘丹果然不出所料的派人过来喊他们，商量关于实验的问题。

    秦桥和姜顾更多的则是作为旁听。实验基地已经交到别人手上了，他们说不又有什么用？

    会议开始之前都是一些场面话，大概就是行动多么的艰难，又付出了多少的努力。

    “这次事情还是主要感谢李女士，如果不是她向我们主动透露情况，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在山里发现这样一个地方。”

    赤阳基地的基地长带头开始鼓掌，场面话说的很好。

    其他人自然也给面子的鼓起了掌。

    “那我们就先聊一聊，该给他们什么样的奖励。”

    秦桥瞬间就清楚了，接下来的内部消息不是他们该知道的，先给他们想要的。

    “我想要的东西，之前跟刘副基地长聊过。我希望在功勋上，记上姜顾的名字。如果不是他在某个寒夜把我带进屋子里，我可能就冻死了，哪来的发现基地这样的好事？”

    秦桥说着这些话，给了一个勉强还算合理的理由。姜顾听了这话，却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心里涌起了一丝不妙的感觉。虽然确确实实的利益是砸在了他的头上。

    这女人究竟想干些什么？

    “还有就是，这小子不会照顾自己，我希望基地里面能给他找个住的地方，给他讨个有工资的闲职。”

    秦桥则是微微勾起了唇角，这些事情是她早就想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