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到夜了，天色也逐渐变暗了，娴尝试做了晚饭，虽然不怎么样，但是毕竟是第一次。

    入夜了，睡眠是必不可少的。

    一番洗漱之后就进入了暖和的被窝，进入了梦乡。

    …………

    夜深寂寥，作为普通人的娴会有一点正常的生理需要是再寻常不过的。

    简单来说就是水喝多了。

    只是夜里路过染的门口的时候，听到了他不正常的厚重的喘息声，以及带着恐惧的梦话。

    “他这种人也会有害怕的东西么？”

    上完卫生间的娴并不敢乱管这种事情，她知道自己只是寄人篱下的佣人。

    但是当她再一次听到来自染的，像是哀嚎呼救一样的嘶吼，还是停下了脚步。

    她听着染不对劲的喘息，是她从未听过的厚重，就像是许久没有锻炼的人突然被要求很重的体能运动。

    听着他口中念叨的什么“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们”，“我不想你们死”之类的话语，以及逐渐出现的哭腔，娴还是进去了，走进了本来不应该她进入的染的卧室。

    “对不起，不是我要害你们的，不是我，不是。”

    娴站在他的床边，听着他在梦中的恐惧，才发现她之前根本就不了解他，一点点都不。

    染就像是一个受惊的孩子，将自己的身体团在一起，说着难过的话语，像是随时会被虐待一样。

    “祝，圣盾，神将，宁栩芸，黄埔彦回，墨敬林，唐芊芊，我对不起你们……”

    说着说着染的眼泪逐渐滑下，现在的染根本不是下午那样霸气的染了，娴也是感觉到了他的悲哀。

    娴走到他的床边，想要安慰些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但是看着还在不断扭曲的染，娴还是尝试着尽力说点什么。

    “别哭了，他们不会责怪你的，你不应该这样。”说着之类的话的娴，总感觉少了点什么，但是自己现在什么感动人心的话都说不出来，也不知道说什么。

    染醒了，看着自己落下的泪水以及旁边焦急的娴，他知道娴进来的用意。

    染坐了起来，尽力的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

    “震惊到你了吧，我居然会深夜痛哭。”

    娴点了点头，这确实是她所没有想到的。

    “你怎么了？你梦到什么了么？为什么要哭啊？”

    染叹了口气，脑海之中又浮现了那天的场景，内心之中的那种无力感和崩溃再一次的涌上了心头，他只是不表现出来，但是并不是真的忘记，也不是释怀。

    “你很想知道么？”

    娴点了点头“当然了。”

    染回想那一天，眼睛之中本该拥有的那一点星光也暗淡不见。

    “我……不太想说，我不想再回忆那天了。”

    但是娴并没有就这么放过染，选择继续逼问他。

    “你说嘛，你要是不说怎么能解决呢，只有说出来，一起想办法，才好解决啊。”

    虽然这种事情说出来也不会有什么好办法解决，但是看着娴眼神之中的热切。染还是选择告诉她了。

    “我曾经身边有七个很要好的人，其中有一个女孩子，叫唐芊芊，她喜欢上了我，但是我并不喜欢她，或许是因为她曾经的眼睛，我对她也有过一段时间比较友好，她也认为我也会喜欢上她，可是我的情感之中没有对于她的爱恋，所以她很痛苦，因爱生恨，投靠了魔教的势力。”

    “那一天，本来只有我，以及我的下属吧，算是下属，两个人在抵挡兽潮，但是其他几个非要一起跟过来，然后我们都精疲力尽的时候，那个叫唐芊芊的女生出现了，她把其他几个全部斩杀了，只剩下我。”

    “本来我也要死的，但是那最后一箭，是唐芊芊帮我挡下了，我身边的七个人，七个好朋友，都是因为我而死亡的，我走不出这个坎，至少现在根本走不出。”

    “我每一天晚上都会很难受，会想起他们，会梦到他们，有时候他们责怪我，责怪我的决定让他们死亡，有时候他们怀念我，怀念我们曾经在一起训练战斗的时光，但是这些无不告诉我，他们是因为我而死的。”

    娴沉默了，这种事情她确实不怎么好帮忙，也确实很难去安慰他或者说是哄他。

    染看向面露难色的娴，并没有责怪她，毕竟这种事情，真的很难以想像，更不知道怎么去哄。

    “染……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这种情况怎么去……安慰你了。”

    染笑了笑，没讲之前他就已经预料到这个结果了。

    “没事，我猜到了。”看着有一点小失落的娴，染想到了唐芊芊，当初的那段感情，唐芊芊所说的那些话，如果再沿用到了娴的身上，那染就可能真的会完全崩溃吧。

    “娴，问你一个问题。”

    本来失落的低着头的娴抬起头看着染的眼睛，等待着他的问题。

    “娴，我对于你，算什么？”

    娴愣住了，虽然平时娴看起来呆呆的，但是又怎么会不明白染此时此刻心里在害怕什么，害怕重蹈覆辙，害怕再出现一个唐芊芊。

    “你，对于我……是救命恩人。”

    “在其他方面呢，除去我救过你这件事情，你对我是什么，我对你是什么？”

    “准确来说的话，你此时此刻算是……我的家人，我的哥哥，我吧……应该算是你的小佣人，对吧？”

    染点了点头，如果娴只把他们当做兄妹的话，那么还是可以继续留下的，但是如果再一次变成了唐芊芊，那么染的内心深处的哭泣就真的会完全爆发了。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娴不忌讳兄妹恋。

    “染，你可以给我买一个本子和笔么？我想记录我的生活，我好不容易可以真正的像是一个正常人一般生活，我想要记录它。”

    染走到旁边的抽屉里面，找到了一个自己没用过的比较精美的本子和笔，将它们递给了娴。

    “拿去吧，送你了，赶紧睡觉去吧，明天早上还要你做饭呢。”

    娴用力的点了点头，回应着染所说的话“嗯嗯嗯！”

    …………

    回到室内的娴打开了本子，确实很精美，外面里面都做的很好，笔也很好看，很符合女孩子的审美，虽然娴想不到染为什么会有像是女孩子用的笔，但是她很喜欢这两样东西，也就没有深入思考。

    娴把本子打开到扉页，思考了一会，写上了“新生的我”四个字，然后又翻到最后一页，写下了一句话。

    “暗恋么？算是么？会脸红，但是他的经历，不能告诉他，所以很累。”

    写完后娴的神情有那么一点的失落，但是又写下了另一行字之后，神色就变好看了很多。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可以为他付出一切，暗恋又怎么样，比明恋好，至少同居了。”

    写下这一句的娴呆呆的笑了一下，抬头看向还悬在空中的那一轮月亮，笑的很开心，很甜蜜。

    入夜。

    …………

    极远处，或者说算是不存在处，又是完全存在处。

    大道，颤抖了一下。

    “宿命老头，这是第二次颤抖了，为什么呢？我们看守大道那么长的时间里，它一次都没有改变过，正道和所谓的妖魔的邪道，两个水火不容，又相互包容的大道，居然是一起颤抖的，宿命老头，这是为什么呢？”

    被称为“宿命老头”的男人，留着一个山羊胡，正在摸着自己的胡子，思考着这一切。

    “是啊，为什么呢？我虽然是宿命，但是我早就死亡了，能撼动大道的，我借用宿命看过，只有能改变这个大道粗细的东西降世了，它才会颤抖。”

    旁边的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男子听到他的回答，有那么一点的无语。

    “不是，你这个回答吧……不能说没用，只能说你什么都没说啊，什么东西能改变这个大道的粗细啊？你不什么都没说嘛！”

    “宿命老头”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随即继续解释道。

    “所谓改变大道，就要知道大道的某些本源是什么，灵力在活物之间的存在数量，这是它的基本本源之一，而能改变灵力在活物之间的存在数量，就可以改变大道的数量。”

    “但是要知道，大道是如此的恐怖，岂是一点点的灵力的变化就可以改变的，所以至少那个人，或者那个动物，或者那个树木妖魔最终的灵力数量可以差不多达到我们的这种境界。”

    “然而据我宿命所知道的最近可能达到这种境界的人，没有。”

    顿了顿了宿命眼中突然冒出了一丝丝的灵光。

    “不对，要是这么说的话，可能，还真有一个，不对，很不对劲，是两个，对，我知道了，难怪的呢，我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

    听得旁边那个年轻男子越来越急躁。

    “不是，宿命老头，你倒是说啊，到底是什么啊，谁啊？”

    宿命老头只是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然后说道。

    “天机不可泄露。”

    那个年轻男子有点无语，但是他还有另一个问题。

    “还有，为什么一定是现实世界的灵力被所有的改变？其他的不行么？”

    宿命老头此时此刻也是比较的无语了。

    “因为真实存在的，根本进不了这里啊，蠢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