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诸葛四友一个都不能少

第二十一章 活不下去的并州老兵

    关中之地,亦称三辅,本指代京兆尹、左冯翊、右扶风三位官员的辖地。

    三辅本来一直是雍凉二州的核心,这里南通汉中、达巴蜀,东出直奔中原,大汉建立四百年的时间里一直是西北要地。

    但随着董卓霍乱,如今的李傕郭汜很好的接过了董卓手中的接力棒,三辅地区能称得上还有生气的只剩下了长安城及其周边。

    昔年董卓被杀,宗族被除,女婿牛辅同样因为自己的怯懦死去,掌军大将便只剩下了李傕郭汜、张济樊稠四人。

    当年四人领兵十万共同杀入了长安,但最后继续霸占长安享福的只有李傕郭汜二人,至于张济与樊稠,则被安排到了关中的角落。

    李傕自封大司马,郭汜自领大将军,而到了樊稠这里却连三公都混不上,最终只得到了右将军、万年侯的封赏。

    现在想来樊稠总会觉得不公平,但是自己目前领兵两万屯于扶风,军资还需要长安抽调补给,又哪里有实力和李傕郭汜翻脸。

    “将军,府外有人求见,那人在城外还有百余甲士,都被我们的人控制住了。”

    本来在府上喝闷酒的樊稠听到这些话瞬间清醒了不少,没有斗过李傕郭汜不代表他多年的带兵经验是假的,城门聚集百余兵甲,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是不是有人要抢夺城池。

    “让巡城队去门口加强戒备,把府外的领头人带过来。”

    樊稠将面前的酒坛全部丢在桌下角落,检查了一下自己座位之下静静放置的短剑,一切动作完备之后才端正坐好,沙场老将的威压缓缓散发而出。

    回报消息带人前来的是樊稠的亲兵,除了享乐之外其他的事情他不敢假手于人,虽然拜将封侯已是人生圆满,但每一个西凉军将领都知道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可能有无数人惦记。

    西凉军士从来不会在意士族之间的礼节,风风火火地就将门口求见之人带进了樊稠的府中。

    “堂下何人?来找本侯所为何事?”

    樊稠问话的同时也并没有放弃自己的观察,被两位亲兵半邀请半押送进来的人看起来有些过分年轻,身上穿着竹片牛皮编排而成的铠甲,看起来并不是普通兵士,但那身铠甲却有些残破,残破之处还能看见已经干涸的血迹。

    “启禀将军……侯爷。”堂下的年轻人一拱手,“在下姓李名亥,本是大司马麾下一都伯,不得已逃来此地请将军收留!”

    “李稚然手下的兵?”樊稠惊疑一声,随后身子坐直了,“可是李稚然被害了?我要不要起兵准备?”

    “禀侯爷,我等并非大司马手下西凉人士,而是投降的并州兵,此来也并非因大司马遇害,而是因为……实在活不下去了。”

    樊稠闻言陷入了深思,眼前之事又要翻起陈年旧账了。

    董相国雄踞西凉,当年也是借助十余万西凉军称霸朝纲,随后并州刺史丁建阳及其义子吕布在洛阳与董相国对抗,结果父子离间最终兵败身死。

    从那天起,董卓手下的兵马就分为了两个部分,除去可以忽略不计的天子北军,西凉军乃是相国嫡系,而并州兵本该在吕布手下,但却慢慢被拆分吸纳给了原本的西凉旧将。

    包括樊稠手下也有并州人马,为了防止这些外来人集结作乱,原本被拆开分给自己的并州兵再度被自己拆分送进了西凉军的队伍,待遇和西凉人比起来是要差一点。

    但现在看来或许李傕郭汜手下的并州兵过的并不好,乡土情结让他手下的西凉人非常排外,而并州人受到的打压必然会越发凄惨。

    李傕日益骄纵,手下的西凉兵自然也会上行下效,而他们的将军可以把傲气与怒气撒在天子群臣身上,但对于西凉军来说,这些并州人就是最好的发泄对象。

    “既然尔等真心来投,那便在我营内安生,我给你们在大营边角新设一营,夜晚实施宵禁,可能接受?”

    樊稠并不是真的想帮这些并州人,但是如果这一次帮忙了日后可能有新的并州兵马来投,这样一来他和李傕郭汜兵力差将会慢慢缩小。

    或许有一日,他也可以提兵前往长安,给自己讨要一个三公来耍耍。

    不过另一方面樊稠并不傻,这些并州人只能待在营盘角落接受监督,若是敢有夜晚出营者,他手下的巡查队伍与弓弩手将会让这些并州人知道什么是末日。

    收拢并州兵是一回事,是否信任这些人是另一回事。

    在没有确认这些人的心思与身份之前,樊稠甚至不敢将他们打散,万一化整为零搞事情,自己似乎还真不能一时间将其覆灭。

    “多谢将军,将军对我等恩同再造……只是……”

    堂下的李亥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之色。

    “只是什么?有屁就放,娘们唧唧的一点都不爽利!”

    樊稠面露不悦,若是这些并州人不老实,他不介意杀几个军官来立威。

    “君侯与大司马同殿为官,我本不该多嘴,但君侯是我的恩人,有些话却是不得不说。”李亥顿了顿,“听闻大司马有大将军有除去君侯与张济将军收拢兵马之意,张将军已经前往南阳避祸……”

    “放肆!你竟敢挑拨我等关系!”樊稠一拍桌案,面色大怒,随后令亲兵将其乱棍打出。

    没错,他并没有杀人,只是将这个有可能的奸细乱棍打出,甚至没有收回之前收拢其麾下百余兵马的决定。

    该有的角落专设营盘,新收拢的并州兵所需军资都没有少,似乎樊稠对那一句话并没有多余的反应。

    扶风城外的戒备取消,只有几名亲兵骑马出城奔向了不同的方向。

    不管樊稠言语之中多么自信,说他不担心李傕郭汜是不可能的,军粮命脉在他们的掌控之中,若是双方翻脸,他这边似乎没有任何优势。

    自从李傕郭汜坐镇长安而自己被逼屯兵扶风起,名为怀疑的火药桶便早早埋下,而此时的风吹草动,真的有可能成为引爆一起的火星。

    夜色降临,樊稠桌案上的空酒坛又多了几个,屋内的酒气又浓重了几分,连带着扶风城之上的云层都变厚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