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诸葛四友一个都不能少

第六十四章 静心的琴音

    黄昏的秋风扫去河东仅剩的暖意,渐渐降低的温度让人难以夜行,幸运的是崔钧因为扫平匈奴南下的缘故,无论走到哪一座县城都是被以礼相待。

    县令或许可以对崔钧无礼,但不能对那两千兵马无礼。

    自从平阳一战后崔钧继续带着兵马先南行至箕关随后奔向虎牢关而去,他要在虎牢关内等待快马回乡查探的徐晃。

    不只是徐晃,凡是有亲族在河西、并州北部五郡等地的士兵崔钧都准了假,甚至将大部分士卒都是骑马回乡,每人还分得了一袋粮食。

    真割舍不开家人的士卒都在长安留下做天子北军了,能跟崔钧去青州的士兵应当不会携马跑路,自己的人格魅力不算顶尖,但应当也不会出现大规模的士兵叛逃。

    至于真的发生了一两个士兵一去不回,崔钧也不怎么在意了。

    马匹确实是重中之重,但若是为了一两匹马耽搁行程显然不明智。

    值得一提的是河东贾逵、孙资都决定了跟随崔钧去青州谋一个出路,孙资因为杀了人举家逃难,而贾逵也只有一妻子别无其他家眷,为此崔钧还在平阳县买了几辆马车。

    虎牢关内,掌控虎牢关的是曹操族弟曹洪,面对这一个有名的贪财之人,一块玉璧便让他态度好上了不止一筹,甚至还找了一处宅院供崔钧落脚。

    即将入夜,寒气已经渐渐地侵袭了北方大地,温度降下来之后几乎没人愿意在夜里走动。

    越靠近青州崔钧便越是烦躁,虽然在和天子刘协的计划中,青徐之地乃是第一阶段的立足之地,也是目前最容易拿下的地盘。

    可这个“最容易拿下”只是相对而言,而且相对的是其他诸侯的数万乃至数十万大军。

    青州辖六郡、国,下有六十五县,可这片地盘的复杂却能让诸多诸侯都感到棘手。

    袁绍长子袁谭已经攻进了平原郡,原本的平原县令刘备刚刚被公孙瓒上表为平原郡守便丢了地盘,甚至袁绍已经上表要将平原郡改属冀州。

    在袁绍的兵锋之下,刘备与田楷已经南渡黄河、济水,于济南——乐安一线依托济水防御,双方因为快要入冬的消息暂时罢兵,算是以济水为界僵持住了。

    孔融居于北海国,目前算得上是青州一片乐土,凭借天子诏书很容易就可以掌控,也是崔钧要去选择的立足之地。

    除却济南、乐安、北海之外,齐郡与东莱黄巾未灭,两地还是一片乱象……

    此外还有西边的邻居曹操、南面的邻居陶谦都有一州之地作为根本,加上屯兵城阳、平昌一带的泰山贼臧霸,若是青州真有利可图他们或许也不会安分。

    外有强敌环伺,内部有袁绍和公孙瓒的棋子以及黄巾军,这青州一路可不简单。

    烦闷的崔钧推开窗,一阵琴声适时传入耳朵,同时还有婉转之音吟诵辞赋。

    “……皇家赫而天居兮,万方徂而星集。贵宠扇以弥炽兮,佥守利而不戢。……”

    琴声抚平了他烦躁的心思,只是三两句崔钧便知晓了这是哪一篇辞赋。

    那位才名满天的蔡中郎所作名篇《述行赋》,而能将其谱曲吟诵的恐怕只有蔡琰。

    《述行赋》乃是桓帝年间所作,当年中常侍徐璜、左悺擅权不法,传召蔡邕入宫,结果蔡邕走到偃师,称病回返,最终做下此等名篇。

    待徐璜死去,左悺被弹劾之后,这一篇辞赋才流入洛阳,引得诸多文人争相抄录。

    可对于崔钧来说,那是小时候自己学习的教材,更由教材编撰者亲自讲授……

    “前车覆而未远兮,后乘驱而竞及……”

    崔钧接上了蔡琰的唱词,只是不懂蔡琰手中琴韵他只能猜着曲调吟诵,一言却是打断了蔡琰的琴声。

    “兄长还未入眠?”

    “你不也是一样么?一会入夜天凉,莫要染了风寒。”

    崔钧与蔡琰并不同院,可这农庄里原本的布局便没有院墙,而是一道矮矮的篱笆,两人的房间又只有一墙之隔,推开窗说说话倒是毫无阻碍。

    “小妹明白,只是近乡情怯,暂以一曲慰藉罢了。”

    “蔡叔一生文曲双绝,如今看来阿妹也是其中翘楚,或可凭借才名以传千古。”

    “我……并未想过许多,只是父亲他晚年都想重修汉史,目前只有《灵纪》与诸列传共四十二篇,回陈留之后我想帮父亲把宏愿完成。”

    或许是崔钧的话让蔡琰想起了父亲,或许是她本身就未曾从哀思中走出,在提到父亲的时候明显声音中多了几分哀伤。

    哀伤融入月华,铺洒在地面之上,地面上的影子似乎有了五官,眉眼之间同样流露着淡淡哀思。

    “如今朝廷调拨,太学闭门,莫说是大儒修史,哪怕是天子东观的藏书都被毁去大半。值此乱世阿妹要是能重修汉历,必能青史留名。”

    “可我不想青史留名,若是愿意,我还是想在吴会之地练琴,在陈留祖宅学诗赋,哪怕是在长安家中校对书稿也好。倒是兄长,攘除国贼封侯拜相,小妹在这里恭喜了。”

    “我未必就想着留名青史,要是能安心的在博陵当个阔少也不错,或者在洛阳惹是生非,你知道的,以前父亲总是提着棍子追着我打。”

    崔钧看着头顶皓月,丝丝月光牵引着哀思同样让他眼眶有些晶莹。若不是乱世,他或许真的还在洛阳惹是生非,还在家中跟老头顶嘴。

    “兄长少年时过于活泼了些,伯父他也是盼着兄长成才……”

    “我明白,可惜少年成才又如何?愤而起兵却牵连老父下狱、兄长弃官。若不是蔡叔求情,恐怕父亲他早就跟袁隗一同被斩了。”

    “可兄长也入长安、除国贼,算是为父报仇……”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复仇又如何……阿妹,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你我当共勉才是,莫要沉溺于悲痛之中走不出来了。”

    “阿兄说的是,小妹明白。”

    沉默了许久之后蔡琰才开口应答,而手中的琴音已经变化,另一篇崔钧还算熟悉的辞赋又隐藏在了琴声之中。

    那也是蔡邕所作,甚至崔钧与蔡琰小时候都一同学过。只是琴之道,崔钧的天赋与蔡琰实在相差甚远,最终也只能跟着曲调唱起那《青衣赋》

    “……盼倩淑丽,皓齿蛾眉……关雎之洁,不陷邪非……我思远逝,尔思来追。明月昭昭,当我户扉……”

    不知是在哀谁又在思谁,也不知是陷入了往昔走不出来还是对未来都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迷茫,总之一阵琴音一段辞赋,这虎牢关内却是多了一丝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