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诸葛四友一个都不能少

第六十六章 己吾悍将不得志

    睢水秋波固然美好,但蒹葭地少了伊人便只是一片再普通不过的草滩。

    行转过睢水后,崔钧的队伍缓缓向着陈留北部己吾县的辎重大营行去,那里已经很靠近济水,顺着济水南下就可以直达青州。

    最后一段路崔钧决定分批次顺水下青州,这样一来要比陆地慢慢行军快上不少,入冬之前他不只可以抵达青州,甚至可以着手改造青州乱象。

    等到他的目光落在辎重大营的时候,崔钧却发现与自己进行交接的不是郡县小吏,而是陈留太守张邈亲至。

    “孟卓兄!”崔钧当先下车拱手而行,对面的张邈也早早下马等候,两人于营前见礼,之后又是一番冗杂的客套。

    崔钧称张邈“少以侠闻,赈穷救急,倾家无爱,士多归之,天下名士,‘八厨’豪杰。”;张邈称崔钧“内有忠心,外存侠义,报国慰家,忠孝两全……”

    这是属于东汉名士之间的结交,之前的崔钧或许只凭借父辈名声可以在这个圈子里游走,想要成为名士少不了众人之间相互吹捧的认可。

    但如今讨灭国贼、天子封侯,又有谁敢不认崔钧就是二十岁的名士呢?

    多少人治学著经,将自己闭门撰写的书稿送于各个前辈面前请求品鉴,或是挤破头参加名士宴会,只为了结识一二能提点自己之人。

    他们或许只是为了前辈大儒口中一二夸赞之言,哪怕对方只是无意的闲聊中称赞只言片语,也能让学子恨不得昭告天下。

    张邈自身被称作名士,位列“八厨”,厨者,言能以财救人者也。张邈的名士之衔,说是用钱砸出来的也不为过。

    而崔钧的行为,乃是救国之举,算是有天子背书的名士,其含金量自然不一样。

    他此来的目的,或许就是挤进崔钧的圈子,或者说崔钧之父崔烈曾经的大儒圈子,希望崔钧未来面见那些名满天下的大儒的时候,他也有机会被提到。

    毕竟名誉,没有人会嫌少。

    客套完毕之后便是张邈交接粮草之时,粮秣已经装袋只等装车,一般而言这是无聊的等待时光,只是这一次装车之时有一壮士吸引了崔钧注意。

    一般人装车往往是背着一袋粮食,有力气者或许能抱起两袋,若是气力不足之人或许两人才能抬着一袋粮。

    可有一壮士左右腋下各夹着一袋,左右手更是各自抓着粮袋的边角,一只手提着两袋粮轻轻松松,一个人便抵得上别人五六个人的效率。

    “孟卓兄,敢问那壮士是何人?竟有如此勇力!”

    张邈顺着崔钧手指着的方向看去,那运粮的壮汉自然也落在了他的眼中。一抹迷茫的表情从张邈脸上闪过,偏执之后又恍然想到了什么。

    “那汉子是我陈留之人,名唤典韦,确实颇有勇力,当年讨董之时招为军士,目前应当是在牙门司马帐下做一什长。”

    “此等壮士屈居牙门,是不是有些屈才了?”

    “哪有什么屈才之说?我可是看他那一身力气才特意调拨到了牙门营,这汉子一只手便能拿起牙门旗!”

    听着张邈的讲述,崔钧算是知道为何日后张邈与曹操决裂,那典韦要去投曹了。

    典韦……当世一流猛将,目前竟然只是在张邈帐下做一个什长,属实太过屈才了些。

    或许这是汉文人的一大通病,重名士而轻下卒。典韦那一身力气便已经让人望尘莫及,若是一校尉前去招兵或许回直接让他从百夫长乃至都伯做起。

    可从讨伐董卓到清剿黄巾,如此悍卒却依然只是一什长,典韦不是避战之辈,却因为军职关系捞不到战功。

    阻碍他升迁的不是什长这个微末职位,而是牙门营这个比较尴尬的地点。

    牙门营的存在是为了军营主旗,那牙门旗必须又长又粗,悬挂节符箓再挂上旗面,那重量要几个牙门兵合抱才能稳住,而牙门营的任务就是不让军中大纛倒下,更是要随着主将一齐行动。

    往往在战场上那一面大纛便是主将的象征,所以斩将夺旗这两样功劳才能相提并论,可不是随意的一面旗子都能被称作“夺旗”之功的。

    军中大纛确实重要,守卫牙门旗的士兵往往代表着荣耀与安逸。但这一切都建立在一个前提条件下,那便是该士兵不需要在此建立功勋。

    担任牙门营军司马的往往是世家子,他们在这里的主要任务就是镀金,对于帐下那些毫不具备门阀背景的士兵来说,守在牙门营便意味着战功成了可遇而不可求之物。

    在张邈的眼中自己待典韦不薄,单手举起牙门旗可是一件值得吹嘘的荣耀之事。可他没有想过,他和典韦本质上是不同的。

    若是张邈自身能单手举起牙门旗,或许长安的朱儁、杨彪等人早就来传召他入京为将,因为他传播消息的对象都是其他名士、郡守乃至州牧。

    而同样的事情放在典韦身上就不一样了,就算他能单手举旗,又可以表演给谁看呢?麾下的士卒?要他们的叫好有什么用?反倒显得典韦像个被耍的猴。

    典韦的需求不是士卒的吹嘘而是实打实的军饷钱粮,

    如果典韦被安排在前军,恐怕早就凭借军功升迁上去,哪怕是留在身边做一亲卫,那铁塔一般的安全感也会让人不由自主关怀。

    可张邈的做法却是丢在一个自以为很合理的地方,只看到了那些士卒对于典韦的尊崇,却看不到典韦为了家中生计的愁绪。

    “孟卓兄,钧有一不情之请,此去青州黄巾未平,那袁绍又有侵吞之心,只恐这一路不太平,我观那汉子颇有勇力,不如割爱与我做个护卫,如何?”

    “这……”

    听闻崔钧的请求是要人,张邈脸上更是露出几分难色。

    “孟卓兄但有要求尽可直言,君为名士犹犹豫豫可不行。”

    “我听闻贤弟此去青州北海,那孔文举正在北海国为相,又有康成公回北海老家修古经,我这里有拙作一篇,还请……”

    看着递到面前的竹简,崔钧脸上也带着几分僵硬,没想到张邈和自己交接粮草还会带着自己写的文章。

    或许他一开始就有了这个心思,又或许他的书稿都随身携带,若是有了能见大儒的机会就送出去以求他人品鉴。

    “凭孟卓兄之才必能入康成公之眼,钧在此预祝孟卓兄扬名了。”

    崔钧接过书稿,送一册书卷便能收获顶级悍将典韦,这一趟绝对算得上血赚。

    同样觉得自己血赚的还有张邈,他不懂典韦之强,只觉得一个无足轻重的兵卒便换来了自己一次入大儒之眼的机会。

    这是一场双赢的交易,因为典韦与书稿在双方眼中的价值不同。最后只有当事人本人一脸懵地被告知,自己的上官变了,还要赶赴青州上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