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旁都是高墙，看不到太阳。

    一户人家的门打开了，一个妇人拿着盆往路上泼出了一盆污水。

    木锦皱着眉头走在晦暗的巷道里，目光扫过那一间间屋子。

    她在一个棺材铺前停下了脚步。

    院子里摆放着四口棺材，一个躺椅摆放在四口棺材的中间位置，躺椅上没有人。

    一股刺鼻的气味从里面传来，木锦皱着眉头，轻轻地走了进去。

    开着门的屋子里正中摆放着一个香炉，炉子外烟雾袅袅，气味就是从那边传来的。香炉两侧还各有一个烛台，上面点着蜡烛。

    木锦走到昏暗的屋子，两旁挂着一件件寿衣，地上摆放着一沓沓纸钱，还有一袋袋金银元宝。

    怎么这么暗？

    木锦转头，扫视了一遍屋子的四壁。

    没有看到窗户。

    她走到香炉背后，摸了摸冰冷的墙壁，转头往外看，两侧的烛火在昏暗中散发着橘红色的微弱的光，挂着的那一件件寿衣给屋子平添了许多阴森恐怖。

    靠近香炉之后，气味尤为浓郁刺鼻。

    木锦都有点想捂住鼻子，这香的味道也不知道屋主人是怎么受的了的。

    但是她转念一想，突然感到心中冰冷，这香的气味如此浓郁，岂不是可以用来遮盖其他的气味？

    她轻轻地往外走，脚上踩到了什么软软的东西，她低头一看，是个金元宝。

    走出屋子，躺椅上还是空的。

    屋主人去哪了，他这样离开就不怕自己的东西被偷吗？

    木锦看着这几个棺材，走上前，手指摸上棺材板，触感冰冷。她用上力气，慢慢地把棺材板拖开。

    棺材里面是空的。

    木锦把棺材板放回去，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看向另一个棺材。

    刚刚开的是院子外侧靠屋的棺材，她并不打算去开并排的那个了，而是径直走向了最里面那个。

    她弯下腰，双手抓上棺材板，深吸一口气，正要发力，却听到身旁传来了响声。

    “嘎吱嘎吱……”

    另一间屋子的门打开了。

    木锦立刻站直身子，装作没事的样子看向那边。

    那是一个身材矮小的老人。头上光秃秃的只有几根头发，右侧额头好像被刀削过一样，特别扁平。他的耳朵又尖又长，眉毛淡淡的，两只眼睛一只大一只小，嘴唇又大又肥，最关键的是那张脸的肤色，苍白的宛如一个死人。此刻他正弯着嘴巴，带着令人发寒的笑意直勾勾地看着木锦。

    木锦的声音有些颤抖：“你是这里的主人吗？”

    老伯一边往木锦这里走来，一边点头说道：“对。”

    木锦后退，却忘了身后便是棺材，她横着倒到了棺材上，感觉身后一阵疼痛。

    但是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她赶紧站直身子。

    “你先别动。再动我喊人了。”

    “你喊人？”老人的眼睛睁得老大，好像要从眼眶里突出来一样。

    “这是我家！”

    老伯站在了木锦的面前：“女娃娃，你来我这想干啥？偷东西吗？”

    随着老伯的靠近，那张恐怖的脸在木锦眼里越放越大，木锦已经浑身冰凉，心里漫上来的恐惧让她的身子僵住了。

    老伯把那张大嘴凑近少女小巧的耳朵，悄悄地说道：“你，在害怕我？”

    ……

    “你说，木锦昨天没回来过了？”陈念站在善堂门口，面前是杨姨。

    “她也没回山上吗？”胖夫人也焦急了起来，“我还以为她回去了。”

    搞什么，傻子失踪就算了，师妹也不见了？

    陈念感觉事情大条了：“你们昨天是在哪里分开的。”

    “城西，安定街，我们听说那天早上傻子在那出现过。我因为要赶回善堂就先回来了，小锦在那边继续找傻子。”

    那么跟我找的路线应该是差不多了。

    “那我先去找师妹了。”陈念开始往那边赶去。

    他一边赶路，一边在心里梳理起事情的脉络来。

    傻子不见了，师妹找傻子也不见了。那么可以肯定的是，师妹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才会同样失踪的。

    这件事情里面，有歹人啊。

    要报官吗？

    还是先别报了。浪费时间不说，报官说不准还要坏事呢。

    回到那条巷道，陈念直接一家家的敲门问去。

    “你有什么事吗？”

    “我问一下，你昨天有没有见过一个少女，大概这么高，有看到过吗？她应该在查傻子的案子。”

    “没有。”

    一户又一户找下去，总算有人说看到过师妹了。

    “确实有这么一个人，问我有没有见过傻子。不过我跟她说我那天没见过，但是傻子确实经常从这边经过。”

    “傻子一般往哪里走？”陈念欣喜地问道。

    “不知道，谁会专门去记一个傻子每天都往哪走。”那人摇摇头。

    虽然没有得知傻子之后的路线，但是陈念还是收获很大。

    在道谢完之后，陈念往前走去。

    同样选择往东的巷道，陈念看着这晦暗的巷道，同样一家家地敲下去。

    “一天天的，有多少女的经过，哪里记得清。我反正是没见过在找人的女孩。”一个妇人“啪”地关上门，陈念还能听到门后传来妇人的嘀咕声，“长的好看确实有用，我气都还没来得及发就消气了。”

    陈念焦急地一户户找下去，不知不觉就到了那家卖死人用品的店门口。

    “老伯。”

    老人睁开眼：“怎么又是你啊。”

    “你昨天有没有见过，一个少女，大概这么高，黑色长发，比较瘦……”

    “见过。”老伯淡淡地说道。

    “见过？”陈念喜不自胜，“您能详细说说么？”

    “她在我店里瞎晃悠，我还以为是小偷呢。后来她说她在找一个傻子。我说没见过，她就出去了。我看她往那边去了。”老伯指了指。

    “好的，谢谢。”陈念走出门，“可以确定昨天小锦是来过这里的了，路线没有问题，沿着这条巷子继续找下去就行。”

    走到了新的岔路口，还是没有新的关键信息。

    先直走试试吧。看看前面有没有人有信息。

    等到天色渐渐暗下来，陈念逐渐烦躁。

    傻子通常走的路线他大致明白了，但是师妹好像销声匿迹了一般。

    两条路都走遍了，没有一个人看到过师妹。

    陈念一拳砸在旁边的墙上：“今天就算不回山上，通宵达旦地找，也一定要把师妹找到。”

    时间耽搁的越久，师妹就越危险。

    到了晚上还没新的线索的话，我就一家一家翻墙翻窗进去找，无论如何，一定要找到。

    或许师妹已经遭遇不测了，但是他本能地不愿意考虑这个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