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孟染见到过来接黄老夫妻的黄老女儿时，有些惋惜的发现她并没有继承自家母亲的美貌，长得也不丑，但只能算是清秀佳人。

    “不用送了，你们去忙吧。”

    左梦玉非常和善。

    严曼琳看着对方开来的车就在不远处，便也从善如流的停在了咖啡厅的门口，目送他们离开。孟染顺着看过去，隐约间看到那辆车的驾驶座上坐着一个人，看不太真切，用左梦玉的说法就是她女婿。

    一开始孟染还没觉得有什么，等到这一行人都坐上了车，忽然系统的提示音响了起来，却是她触发了一个瓜。

    然而令孟染颇为意外的是，这个瓜没有指明对象。以前她所触发的瓜在前头总有一个名字能让孟染迅速认定这是谁的瓜，涉及到的事件中心人物是谁，这给孟染提供了很大的方便。

    她从未想过还有没有指向性的。

    这个瓜只有8个字：金玉其外，败絮其内。

    非常熟悉的一句话，几乎让孟染的神色瞬间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她脸上还挂着礼貌的笑容，但眼中的笑意已然散尽。

    原本她以为这是一场非常愉快的见面，但现在看来好像只是她以为。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如果按照她历来的习惯，在看到人的时候就会触发瓜来算的话，应该是黄老的女婿触发的，但孟染心中却有一个疑惑。

    首先她并不是注意到黄老的女婿就立刻触发的，这期间有一段时间是空白的，严格来说是她看到黄老一家人上了车，车子正在启动的时候才触发的。其次如果是黄老的女婿触发的，这样直白明了的结果根本不用故弄玄虚，可以直接把男主角的名字挂上去。

    没有名字证明了这瓜没有指向性，但也给孟染提了个醒，这件事不简单。

    但无论是哪种情况对他们剧组都不太好。

    金玉其外败絮其内，这是一个非常糟糕的词，某种程度上体现了娱乐圈的本质，光辉华丽的外表下可能是腐烂的肉。

    如果他们用了黄老的配乐，然后没多久黄老一家却爆出了丑闻……孟染只觉得头皮发麻。

    这眼看着是《人间烟火》要不战而胜的节奏啊。

    有点倒霉，像这类事是能不沾就不沾。

    很容易惹得一身骚。

    然而孟染看一眼眉开眼笑的严曼琳又不知道该如何说服对方，总不能说我有预言的异能，预感到要出事，你别用黄老的音乐，另外选一个音乐人可以吗？

    当然不能这么直白的捅出去。

    严曼琳是经过精心的选择才选了黄老，说明黄老是最合适的。

    而且对方已经表达了友好的合作意向，结果突然你这边要毁约，虽然还没签合同，但这次传出去也对剧组的名声是一个极大的打击。

    黄老可不是刚入娱乐圈的小年轻。

    不合作的话，必须给他一个完善的理由。

    最终她嘴巴动了动，到底没说什么，她要回去好好考虑这件事应该怎么解决。她只对着严曼琳说，“配乐不是小事，咱们既然是冲着拿奖去的，就要把这部剧尽量的做好，你可要三思，别那么快定下来。”

    “我知道，这还用你说！”严曼琳没注意到孟染话语里透露出来的隐忧和提醒，一副忙碌了这么多天终于有了结果的喜悦，“这合同可得好好签，我还得细细的斟酌一下，黄老的身体也是一个大问题。万一最终出了问题，他没办法在约定时间内完成，至少得赶紧从他的徒弟中挑选一个能顶事的指导对方完成。”

    孟染诧异，“如果黄老这边吹了，你不是应该赶紧去找其他的顶尖音乐制作人吗？怎么还就抓着黄老一家不放了？”

    这正是一种最坏的发展，俨然严曼琳是把剧组的希望都放在黄老身上撕都撕不开了，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严曼琳深深的叹了口气，“你当我没想过吗？你当我之前就没考虑过黄老身体的问题吗？这不是看了一圈都不太合适，只能选他了。”

    忽然她露出兴致勃勃的眼神，“就今天来接黄老的女婿，你知道他吗？他也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天才音乐制作人，年轻时出了好多个大火的金曲，后来被黄老挖到自己的公司去进行培养，和黄老走的路子几乎如出一辙，不过他到底没有黄老那么优秀，出的曲子比较少！”

    “但你知道吗？我看过黄老公司的几个音乐人，他的风格是最合适的。奇绝瑰丽，有一种悲壮的宿命感，正符合咱们剧组的主题。”

    这一点孟染倒是知道，严曼琳要拍的《女娲》是一个典型的悲剧的人物，从前期的创世造人到后期为了补天牺牲自己的壮烈，是对《女娲》角色的另一种解读。

    神爱世人，神爱众生，为了众生牺牲自己。

    之后孟染回家自己去听了黄老女婿的音乐后，才明白为什么严曼琳想选他了。

    擅长悲伤的音乐有很多，有失恋的情歌，有浩大如战场上的铁马金戈之声，但他的歌曲却透露出一种无论怎么努力都摆脱不了的宿命结局的感觉。

    《女娲》这部剧，众神创世，人族发展起来，依靠着自己的力量开始改变周围改变一切，他们渐渐不需要神灵的力量。神明消失是注定的结局。这种战天战地不靠任何人，只靠自己的精神也是比较容易获得观众的认可的。

    那些宗教信仰之说之乱在华国的境内发展不起来。即便是传统的道佛也是被压制的、有序的。要说真有什么信仰，那大概是祖先吧。

    这会的孟染还不知道那些，她只看着严曼琳此时的表情恍然大悟，“所以你一开始想要选的就不是黄老，而是他的女婿？”

    “话不能这么说，黄老也是很优秀的，由他来做这个监制，把控全局，相信最后的成品会更加优秀，而且能带一带黄老的名头也是一个不错的宣传点啊！”

    孟染彻底明白了，严曼琳不曾顾及黄老身体而选择将宝压在他身上，考虑的其实是出现这种情况：黄老身体不好，就由他女婿作为创作的主体，还有黄老全局把控进行精修。

    可谓是一举两得。

    顿时她劝说对方的话，就更加说不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