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住在墓地

16 大牛归来

    十几个人立刻气势汹汹把我围住,他们不但有刀子,还有手枪。

    我笑笑,说这个密码箱有自爆装置,他们如果强来一分钱也别想拿到。

    领头的眯着眼睛与我对视,我盯着他,毫无半点畏惧。

    几分钟后,他笑起来,说没问题,他们是生意人,只想要钱。

    他拿起对讲机说了句我听不懂的话,不多时地面一块石板掀开,江瑶被带了出来,她衣衫破烂面无血色,看起来极为虚弱。抬头看到我,瞬间泪流满面。

    我的心口一抽,拳头不自觉握了起来。待看到带她出来的人,我心里咯噔一下,他也微不可察地楞了片刻。

    这人竟然是大牛!我们的目光一触而过,但我大概已经猜到他的身份。

    领头的说现在可以把钱拿出来了吧。

    我说解开江瑶,送到门口。

    领头的再次眯起眼睛,随即又笑了,让“天牛”带她出去。

    大牛解开江瑶,带她出了古堡。

    “开件儿!”我提高嗓音说了一声,给“天枢”他们发出信号。

    接着我举起密码箱,一边向门口倒退一边输入密码,围着我的人举着武器步步紧跟。

    随着“吧嗒”一声响,密码箱打开,我顺势一扬,那些美钞顿时飞舞地满天都是。趁对方没反应过来,我跳出外门,抓起江瑶扑向旁边的灌木丛。

    对方守在门口的两人拔出手枪就要扣动扳机,比他们反应更快的是大牛,他已提前掏出手枪,连开两枪将两人击倒,立刻跟在我们身后逃离。与此同时四周冲出几十个穿迷彩服的军人,将古堡围住,枪声大作,惨叫连连。

    江瑶躲在我怀里瑟瑟发抖,使劲抱着我的腰。我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说我们的人已经来了,让她安心。

    战斗很快结束,对方六人被当场击毙,剩下的全部生擒,这次跨国行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结束。

    我跟大牛相视一笑,紧紧抱了抱。

    他奇怪怎么来的是我,我奇怪他怎么会成为暗线。

    待我把自己的事情说完,他也说了自己的事情。

    他是个退伍老兵,回家后用安置费买了辆大车给人拉货,因为长期跑长途不在家,老婆耐不住寂寞跟隔壁老王鬼混。他听到消息后假装送货,中途折返捉奸在床,他怒火中烧扇了那人两巴掌后准备报警。对方惊恐不已,趁他打电话时爬出窗户想顺着排水管道逃跑,结果管道已经老化,从楼上摔下去丢了命。也不知是良心发现还是愧疚,大牛的老婆让他赶紧走,她会跟警察说他自己摔下去的。

    大牛信以为真,连车都没敢开,一路逃到我们面粉厂。但大牛的老婆没经住审问,很快就全部交待。他被定性为过失杀人,判了五年,在西南这边服刑。

    后来部队需要一个身上有污点的暗线,便找到他,帮他导演了一场越狱戏码,才获得这帮狂徒的信任。

    这次行动他是戴罪立功,回去就能重获自由。

    我为大牛感到高兴,他问我笛子练的怎么样了,我说等他办完手续来面粉厂,我吹给他听。

    回国后“天枢”送给我一枚小奖章做纪念。我给小兰和边部长他们也报了平安,休养了两天便带江瑶踏上归途。

    江瑶受了很大刺激,一路上很沉默。

    回到面粉厂她就把自己关在宿舍里,连饭都不吃,让大家很担忧。我敲开她的门,看见茶几上放着两个空酒瓶,还有半杯没喝完的红酒。她穿着睡裙,一侧的肩带耷拉下来,胸口都快露出来,很是颓废。

    我帮她整理了下衣服,把小兰亲手熬的粥放在桌子打开,劝她吃一点。

    江瑶躺在沙发上摇头。

    我只好端起粥,舀了一勺吹凉送到她嘴边。江瑶犹豫了下张开嘴,我喂了她多半碗,她说实在吃不下了。

    我把剩下的一口喝掉,让她好好休息,起身准备离开。她一把抓住我的手,眼泪像珠子一样流下来。

    我坐回沙发,江瑶软软靠在我身上,我不知该如何安慰,便拿出笛子给她吹曲子听。

    我吹了一首舒缓的曲子,江瑶枕在我腿上慢慢睡着,我怕弄醒她一直坐到天黑。江瑶睁开眼,伸手抱住我,迷迷糊糊地说她错了,以后什么都听我的。

    我摸着她有些憔悴的脸,说都过去了。

    她的眼角再次留下眼泪,说把面粉厂做大以后,自己有些膨胀,以为什么事都能掌控,直到这次栽了跟头,才知道自己有多天真。

    我说只要人没事,其他都没关系。

    许久后,她才开口说起那边发生的事。

    寒承望其实根本没什么国际关系,他只是从网上查到信息在线咨询了一下。他们飞过去以后,寒承望夸夸其谈,把我们面粉厂吹上天,而且在酒店对她动手动脚,被江瑶严厉喝止。她发现不对要回国,但对方已经动了歪心思,让人控制了两人。寒承望为了自保与对方勾结,答应帮忙提供我的联系方式。不过对方并没打算真的放过他,在联系到我之后,寒承望就已经不知所踪,很可能已经凶多吉少。

    我虽不喜欢寒承望,但终究是条鲜活的生命,还是希望他能化险为夷吧。

    江瑶起身,皱了皱眉说自己已经臭了,让我帮她洗个澡。

    我说行。

    来到洗手间,江瑶把睡裙脱掉,里面竟然什么都没穿。我帮她全身上下都涂上沐浴液,洗的干干净净,还弄了自己一身水。

    帮她擦干身子吹干头发,江瑶说得亏大牛在那里周旋,否则那些人还不知道要怎么蹂躏她。趁着她还算干净,只要我想,她随时愿意把自己的身子给我。

    我摸摸她的脸,说我们可是“兄妹”。

    她终于露出一抹笑容,说有我这个“哥哥”真好。

    在大家的陪伴下,江瑶心情慢慢好了不少,但大家都能感觉到她的变化,她开始养狗、种花,隔三岔五还会跟我到山上弄弄果树。

    再到商学院时,徐文静问我怎么两周没来上课。

    我便把江瑶的事挑重点说了说,徐文静听得一愣一愣,说我胆子也太大了。

    我笑笑,其实当时多少还有些紧张的,毕竟是第一次面对这种场面,那“砰砰”的枪声现在想来都心有余悸。

    徐文静问如果她遇到这种事情,我会不会去救她。

    我让她不要乱说,这种事可不能开玩笑。

    她撇撇嘴,说就是好奇。

    我说当然会去,替她挡枪都行。

    徐文静嘴角勾起,对我的回答很满意。

    自从知道我是江林面粉的股东,同学们对我热情了很多,刘东一如既往地推销着他的广告牌。

    回到正轨后时间过得特别快,转眼又是一个春天,满山的苹果花让人心情大好。奶奶坟前的苹果树长出新的枝桠,遮天蔽日。如果它有灵,看到自己的种子已经开枝散叶应该也会很高兴吧。

    边部长把小院儿扩了两圈,因为来的人太多,原来的小院已经住不下。这里已经成了他跟那些老友们聚会的地方,周末甚至有些大人物也会过来度假,他们调侃这里都可以开农家乐了。

    不久后大牛如约来到面粉厂,他见了江瑶的父亲,两人相视一笑泯恩仇,把盏言欢。

    我也没忘记跟他的约定,吹了一首笛子曲,他笑着说我已经超过了他,难怪老人们总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玩笑归玩笑,他带了一个新的笛子送我,说之前那个是随手做的,这次他选了最好的竹子。

    我问他有什么打算。

    他说先找份工作,因为自己有案底,很多单位都不愿要他。

    江瑶问他愿不愿意给自己当保镖兼司机,给他两倍工资,经过上次的事,她现在特别没安全感,有大牛在她会踏实不少。

    大牛说他现在哪还有资格挑工作,更别说两倍工资。

    有大牛在,我也很放心,晚上我们弄了几个菜,欢迎他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