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绝地
说罢又一个熔浆球砸向陆悠游的方向。
“无知小儿,敢与本座作对,死字怎么写知道吗?哈哈!”纪天元笑起来有些抽搐跪在地下,十分失态。
突然,陆悠游跃起到纪天元面前一丈远,脚下踩着一小冰柱,左手搂着花怜。
他微笑道:“纪宗主,下跪这么大礼?小子我受了,这是回礼,接着!”
左手早已凝结的冰枪就向纪天元招呼过去。
这下变化奇快,大出在场的人所料,纪天元应变奇速,侧身让过冰枪,半空中下意识挥出一个火球。
火球当然打不中陆花二人,冰枪却直接洞穿站在纪天元身后的独臂黑衣人。
“哈哈!又结果了一个老朋友!”欢快的陆悠游挽着花怜在山上溜冰,他滑过的地方满是冰霜,这是铠甲“霜之哀伤”冰遁的妙用。
陆滑到高处,立即招呼出刚才偷懒的箭塔,大量冰锥直接倾泻而下。
纪天元大怒,“杀!”在场的人纷纷祭起火球、飞镖等一应物事,向陆花二人招呼而去。
一时冰火乱撞,水铁交融,水相和火相修士大斗法,场面甚是壮观。
双方一开始势均力敌,但斗得久了,火终究被水克,而且陆花二人还立在高处,地理上有优势。
陆悠游虽占优,但箭塔的召唤时间又到了,他只好撤了箭塔,运起冰遁,在山崖上游斗。
在场的人伸长脖子张望,只见陆悠游时远时近,把半座山当作溜冰场,
和花怜正上演一场豪华的冰上嘉年华,并赠送水柱和冰枪作为礼物。
“哈哈,纪老怪,你来打我撒!怎么了,腿上生根了吗?还是怂了?”
陆悠游又做鬼脸又是奚落,动用起心理攻势,杀人诛心。
火云宗一方的人虽多,渐渐不敌对方这么无赖的战术。
陆悠游继续滑出优雅的路线,可是在纪天元看来,他俩就是一对苍蝇,盘来盘去,烦得要死。
纪天元淡定压低身子蓄力,接着火光一闪,背后火翅一振,整个人带着凤鸣出现在陆悠游面前。
陆显然不知对方有此遁术,兼之心神被凤鸣所摄,冰枪尚未祭出,胸膛上便挨了一下重击。
接着他不可控制地后仰,鲜血狂喷。加上失去冰遁控制,顷刻便与花怜一起坠下深渊……
纪天元一击得手,并未追击,他睥睨望着山下,
“让你狂,臭小子,哈哈……
终究还是死在我火云掌上,哈哈……”
良久,崖上。
一个黑衣人单膝跪地,“回禀掌门,大阵灵力被吸走许多,按原本进度,
恐怕要多一个月时间才能完全泄去将军山龙脉的金相灵气。”
“哼,便让他们多活两个月!那座塔也快成了!”
纪天元右手狠狠一握,好像要把什么捏碎——“镇金门!”
话说陆悠游受了纪天元一掌后,几乎眼前一暗,马上要失去意识。
花怜不管身在半空,心随意转运起子水源液,为他医治伤势。
二人感觉到风吹在耳边,猎猎作响,速度越来越快,下面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幽暗。
陆悠游心中思绪万千,想不到才遇佳人,又快领饭盒了。
心下黯然,感叹人生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
陆恍惚间感到背后一痛,想是撞到岩石,前胸又有水相灵力不断涌入,两下夹击,顿时清醒了一分。
他又喷出一口鲜血,喷到花怜肩上。
他搂住花怜,抱着她头。保持自己在下面的姿势,想着跌死了,多少给她垫一下……
花怜何尝不是存同样的心思呢,只是她无从借力,被陆牢牢箍紧。
二人一直下坠,不知撞断了多少树木。
顺着山势一路滚落到了山脚下的一片茂密森林中。
他们的身体被树枝和灌木刮伤,还被飞来的石块砸中了几处。
陆悠游当即失去了意识,而花怜则惨叫了一声,也昏迷了过去。
两个时辰后。空山寂寂,满耳的呼呼声。
花怜悠悠醒转,发现自己仍然被陆悠游抱着。
她艰难坐起,顿觉浑身上下,无一处不酸痛。刮伤的伤口,仍自淌着鲜血。
所幸除了皮外伤,并无伤筋动骨。
她马上一拍白玉簪,拿出四粒镇伤丸,自己吃两粒,剩下的就喂给陆悠游。
她明白自己之所以受伤甚微,全赖陆悠游把她抱住,护住了周身要害。
她一想到他有情有义,心下喜欢,什么疼痛都减弱了几分。
这里是,什么地方?
花怜一看周围,都是漫天的风铃花。
她与陆也被花瓣包围在中间,不过她无心欣赏美景。
此际乃是救人的关键时刻,刻不容缓,她是医士,比常人更懂这一点。
花怜轻手解开陆身上铠甲,那护胸经过纪天元一掌与岩石的冲击,已经烂得差不多了。
陆伤势仍然触目惊心,胸膛一个硕大的掌印,竟把陆打得凹进一分。
掌中及周边一片烫伤痕迹,这是传闻中的邪功“火云掌”无疑。
胸口原本有水相灵力医治,仍然伤及心肺,其功力之强,可见一斑。
花怜一吓差点哭出来,好在她从医多年,这点世面还是见过的。
她忍耐再检查陆全身上下,发现多处骨折和挫伤,尤其小腿,恐怕他醒来也暂不能走路了。
她轻轻唤几声悠游,陆仍是嘴唇紧闭,没有吭声。
想是他受伤太重,轻易无法醒来。
花怜见陆悠游这般,此地偏又无法飞行。一时六神无主,失了主意。
她翻了翻白玉簪的储物空间,一下发现一张回城符。
心下顿时释然,之前自己关心则乱,失了方寸,这不还有回宗门的捷径吗?
当下立马把那“霜之哀伤”丢进了白玉簪,这是二人的秘密,不能让旁人知晓。
又帮陆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换上寻常弟子服。
一切收拾停当,又偷偷在陆脸颊吻上一口,“悠游,你不会有事的!”
望着四周的花海,激活回城符,二人立刻便返回了镇金门未央宫。
陆悠游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窗外的阳光有点刺眼。
他尝试用手遮挡几分,阳光还是从指缝中穿过,直射到他眼内。
他心头一暖,随口道:“姐姐!”
四下无人,而他的手马上传来一阵痛楚,他才惊觉手已让两块木板夹住。
不仅是右手,两条腿也是如此。
“阿,他醒了!”一个女娃娃立刻往门外奔出。
几个呼吸后,进来一位老公公,须发皆白,红光满面。
他一见陆悠游醒来,便道:“别动,小友,你双腿断了,好好躺着吧!”
“多谢老医士救命之恩!”陆悠游说话还是慢。
“并非是我救你的,你来这里之前,已是这幅模样。
这几日当中,我只帮了换了几副药罢了,适才言重了。”老人家很坦白。
“这位是本门壬字号长老穆雨田医士,你已睡了三天三夜了。”女娃娃说道。
“当日花医士将你带到老夫此处,言明务必精心照料,倘有怠慢,必定严惩!
老夫这几日查看你伤势,以我之医术,没有数月光景,殊难痊愈。
因此你专心养伤便好,其他事情,莫想太多。”穆医士言罢,又嘱咐了女娃娃琴韵一些杂事,便去了。
陆悠游听到花怜之名,内心一阵温热,其他言语,再也听不下去了。
待二人出去后,陆马上召唤出小树精,化作一盘绿掌,放在床头旁,又沉睡而去了。
是夜,陆悠游感到伤口发痒,有疗愈之势。
次日卯时。
陆感到自己已无大碍,遂把木板都拆了,打算出去练功。
“哼!哧!哈!”陆又打起了那套入门的长拳。
穆医士来到一看,忙道:“使不得!使不得!你怎地能下地了?这才过了多少天啊?”
“我见屋里闷得慌,就出来散散心。”
“年轻人也不能这样糟践自己身子,你这不是练功,是在吃毒药。
要是烙下了病根子,老夫怎么向花长老交代啊?”穆医士急了。
接着他迅速给陆悠游做了个全身检查,发现此人的断腿已经接好,伤口都已愈合结痂。
“老夫研究医术多少年了,从未见过一人恢复如此神速!你莫非吃了九转的大还丹不成。”穆医士怔怔说道。
陆嘻嘻一笑,道:“肯定是您医术精湛!”
“不对,你是木相修士?”他突然醒悟,道:“也不像,你身上气息薄弱。”
“肯定是花医士妙手回春,不行,我要马上向她请教此事……”老人家魔怔似的一溜烟跑了。
剩下陆悠游,仍在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