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好了？这么快？”

    小婧循声看去，这时候她也好奇起来了，不知道王生能画出何等相貌。

    “也不怎么样啊，看上去普普通通，和我画的也差不...”

    她话还没说完，王生道：“你这么看，看不出效果，我不是说需要整体效果吗，你带上，看全身。”

    小婧好奇心作祟，也不在乎王生此刻的言语，依言而行，带上画皮。

    而后她随手一招，梳妆台上的巨大铜镜飞了过来，立在她前方。

    两人看去，只见铜镜中有妖娆女子悄然站立，此女子五官大气中带着精致，单独来看只是美丽，没有特别出彩的地方，但女子身材傲人，前凸后翘，大气的脸庞尽显成熟韵味，不需要其他的雕饰，熟透的水蜜桃芬芳自然而然扩散。

    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小婧有些发愣，王生所画不能说美如天仙，却有一种她无法形容的自然协调，就好像这容颜本身就是她的。

    不需要任何其他法术加持，她相信这幅模样只要走出去，就能迷倒一大批男人。

    她轻轻撩起耳边的秀发，眼中闪过莫名的神色，似乎在犹豫什么。

    王生一看对方犹豫，立马乘胜追击，道：“今天所画只能算一般，其实就算你想要小巧面容也是没有问题的，只要你喜欢，每天换一张都没有问题。”

    小婧低头，沉默片刻，忽的抬头笑道；“你很不错，现在我的确不想杀你，给你一次机会，不需要你每日作画，只需要帮我画一张就够了。”

    “一张？”

    “对，只需要一张，只要你画的让我满意，就免你今日之死。”

    “成交，要画什么样的？”

    “我这里有图，你照着画。”

    说罢，小婧从怀中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卷画卷。

    画卷微黄，看上去很有年份，摊开后，上面画的是一妙龄女子。

    十五六岁的模样，衣着华贵，嫣然含笑，青春灵动，美不胜收。

    具体有多美，这么说吧，画中的女子长得和刘天仙饰演的小龙女有八分相似。

    区别在于小龙女气质清冷，画中女子更显大气富贵。

    “能画吗？”

    面对小婧的质疑，王生仔细看了看画卷，又看了看略带紧张的小婧，忽的眼中有精光一闪，若有所思。

    片刻，他充满信心的说道：“能画，而且可以保证你满意，超乎你预料的满意。”

    看着信誓旦旦的王生，小婧眉头微皱，沉声道：“大话谁都会说，你有些本事，我承认，但话说太满，小心马失前蹄，到时候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王生一点不虚，带着自信的微笑，道：“手底下见真章，画的不好，项上人头随你取去，反正你也不损失什么。”

    眼看王生如此自信，小婧没有继续开口，取下面上画皮，素手一挥，先前的容颜消失。

    再次目睹那张如被硫酸泼过的脸，王生已经没有了恐惧。

    未知才是令人恐惧的源头，也就是人自我攻略下的恐怖才是大恐怖，实际交流下来，对方明显是可以沟通的类型。

    能沟通，就有活路，王生自然不再害怕。

    甚至他心中兴奋更多。

    妖魔鬼怪都出现了，系统也出现了。

    读书？

    鬼都不读好吧，他要修仙！

    王生没有犹豫，在桌案上放好画皮，略微凝神便落笔而下。

    只是一会儿的时间，王生提笔，看着桌上的画皮，端详片刻，满意的点点头，随即看向小婧道：“试试。”

    “啊，这么快？”

    小婧此刻心中是忐忑的，明明是她要求所画，现在望着桌案上的画皮，一时间反而不敢上前。

    见小婧迟迟不动，王生主动请缨道：“要不我帮你带上？”

    “啊？”

    小婧心中有事，一时不察，反应过来的时候，王生拿着画皮凑到她面前。

    小婧身体微微一颤，任由王生为她带上画皮，只是有些迟疑的问道：“你...当真不怕我？”

    王生呵呵一笑，道：“俗话说画皮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表面的东西并不能决定一个人的邪恶和好坏，浑身烂疮的乞丐也会把食物分给嗷嗷待哺的婴儿，高坐庙堂的士大夫也会虐待奴隶，草菅人命，人心才是世间最恐怖的东西，那么你认为你比把你害成这般模样的人比起来，谁更可恶，谁更坏？”

    “当然是...”

    小婧有些激动的开口，话到一半又沉默下来，没有法术的加持，原本的媚眼看上去有些死寂空洞，她凝望王生，许久自嘲一笑，“当年，我要是有你这般见识，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地步，你说的对，人心才是世间最恐怖的东西。”

    王生嘿嘿低笑道：“所以说你没有什么好怕的，毕竟我是知道你深浅的。”

    小婧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脸上居然有淡淡的红晕，目光狠狠刮了王生一眼，道：“哼，你想得美，此前你只是沉浸在幻术中罢了。”

    “嗯？啊？”王生傻眼，道：“不是，不是，你的意思是之前我都是一个人愉快？”

    小婧淡定的点点头道：“当然，我被你们臭男人害得那么惨，难道还要我伺候你们？休想。”

    王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一时间只感觉索然无味，他以为自己可以做一个风流鬼，结果现实告诉他，他只配做一个意淫鬼。

    看着死亡都不怕的王生一脸生不如死的模样，小婧忍不住笑出声来，“哈哈，臭男人就是臭男人，哼，活该，让你随便带陌生女子回家。”

    “......”

    话才说完，小婧就察觉不对，自己可是恐怖的魔头，是会掏心挖肺吸食阳气的大魔头，现在说的什么话，怎么感觉是在打情骂俏？

    ‘糟了，难道我也着道了？’

    她悄悄看了眼王生，不得不说这男人是真的英俊，书卷气十足不说，还有一股常人无人比拟的自信，这样的男子要是愿意，估计花楼姑娘排队送菜都不要钱吧。

    “哼，果然是臭男人。”

    “？？？”

    王生疑惑看着小婧，自己没得罪她啊，杀人不过头点地，这无端骂他作甚？

    嬉笑间，屋中哪还有一丝恐惧气息，反而多了一份旖旎。

    小婧看向王生，只感觉对方的目光古怪中带着说不清的炙热，她看得懂那种眼神，那是男人发情的表现，要是以往，她都开始吸食阳气了。

    今天...

    “先饶你一命...”

    小婧扭头，她实在有些承受不了王生过于炙热的目光。

    忽的，王生开口道：“原来你这么美丽啊！”

    “嗯？”

    小婧疑惑，王生的话似乎另有所指，不等她反应，一面铜镜出现在她面前。

    这时候她才反应过来，两人可还有对赌在身。

    “我倒要看看你能画的有多...”

    话音在小婧视线触及到镜子的刹那止住。

    镜中，一个无比熟悉又无比陌生的身影出现在她眼前。

    熟悉是因为镜中的她是她，原原本本的她，没有毁容时的她。

    陌生是因为这幅面容，她已经整整十年没见过了。

    一行血泪悄然从眼眶流出，化为一滴滴血红色的宝石，叮咚叮咚的掉落在地板上。

    王生瞪大眼睛，好奇无比，随即蹲下身子把地上的血泪一一收集起来。

    虽然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用，但感觉是了不起的东西。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王生还沉浸在收集血泪的喜悦中，一个沙哑的声音幽幽传来，“你画的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