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你不是仙人

第138章 落脚青羊观

    过了几日。

    双流镇集市上。

    突然传出了一个轰动众人的大消息。

    坑害了很多百姓的周二毛,在下乡收购一头病牛时,那头病牛突然发疯,用牛角攻击周二毛,周二毛身上多处位置,被病牛用牛角刺穿,虽然没有当即死去,但是却身受重伤,尤其是双腿根部受伤严重,再也无法行走。

    根据大夫诊断,周二毛即便伤好之后,也会成为一个无法正常走路的瘸子。

    至于那位姜褚长则更倒霉,在巡查交易市场时,因为行事不公,惹恼了隔壁东乡,一位来集市上买耕牛,行事凶狠的乡霸,直接被对方用双拳活活打死。

    事后那位乡霸逃离,音讯全无,虽然后来被朝廷发布文书通缉,但是姜褚长却是直接死了。

    后来又有消息传出,那周二毛背后的周员外,外加和周员外关系匪浅的阳谷县知县,先后遭遇意外。

    先是周员外,突然得了一场大病,重病不起,虽然家中亲人,请来县中医术最好的郎中为周员外看病,周员外捡回了一条命来,但是却瘫在床榻上,毫无反应,成了离魂之人,与死无异。

    而阳谷县的那位知县,则因为有钦差下江南,经过阳谷县,在途中被百姓拦下告状,说这位知县贪赃枉法,中饱私囊,让阳谷县民怨沸腾。

    这钦差稍微一查,便查到了这位知县,私收贿赂,枉法贪赃的罪证。

    然后当即大怒,直接在县衙革了这知县的官职,摘了对方的官服和官帽,查获他这些年贪污的钱财和罪证后,将其投入大牢。

    最终,经过审讯,禀告当今圣上后,判了一个举家发配辽东的结果。

    辽东乃是苦寒之地,以这位知县年过半百的年纪,被发配辽东,有很大概率会死在发配辽东的路上。

    短短不到十天时间,阳谷县双流镇牛羊集上,坑骗百姓以周二毛、姜褚长为首的商贩官吏,全都遭到了应有的报应。

    这让双流镇牛马集的经商气氛,为之清朗不说,更让牛马集上身受其害的商贩和百姓,心中都无比解气。

    不过这件事情,怎么看都透露着蹊跷和诡异。

    之前在双流镇牛马集上,这条从上至下的利益链,普通百姓根本无人能够撼动,却在短短几天时间内,接二连三发生倒霉的事情,不攻自破,烟消云散。

    这些都是因为,周二毛和姜褚长在集市上,坑了那位买驴的少年道人开始的。

    而且那位少年道人在离开之前,甚至还提醒过周二毛和姜褚长,所以双流镇牛马集上,目睹过此事的商贩和百姓,都觉得这是那位疑似仙人的少年道人所为。

    对方也看不惯周二毛和姜褚长的所作所为,才惩罚了这两人。

    也是这两人胆大包天,竟然坑到了一位仙人身上,惹恼了这位仙人后,仙人对他们出手,让他们迅速覆灭。

    而有关那位少年道士,惩恶扬善的仙人传说,也迅速在双流镇,甚至是整个阳谷县传播开来。

    ……

    陈渊自然并不知道这些。

    他跟着方进新前行,如愿来到了江淮城。

    陈渊骑在毛驴背上,眺望着眼前的这座城池。

    只见整个江淮城城墙,底部以长一尺半,宽六尺的长条形青石为基,上面则是以青砖筑就,外墙带了一点倾斜的角度,如同一座庞然大物,耸立在正前方。

    圆角城门下,百姓们来去匆匆。

    而在江淮城外围,竟然还有一条宽三丈,深四丈的护城河。

    而在进出江淮城城门的正前方,则被架上了一座吊桥。

    “这江淮城看上去,竟然要比庐江城还要大上一些。”

    陈渊看着眼前这座城池,有些意外道。

    “道长有所不知,这楚州临海,虽然临海的区域很小,没有广陵府、寿州府、洪州府大,但也有不少去海外行商的商人,居住在这楚州府,从楚州府出海行商。这也就导致了楚州府,要比庐州府更加繁荣,所以府城自然要比庐州府更大一些。”

    听到陈渊感叹的声音,方进新向陈渊解释。

    “原来如此。”

    陈渊想到他的那位好友,南石山神石轩辕曾说,自己要去海外寻仙。

    也不知道海外,是不是真的有仙人。

    “另外,海上也有不少异域国家,为了保护大永百姓,免遭异域国家的侵袭,大永沿海的城池,都修建有坚固的城墙和护城河。”

    随后方进新又道。

    陈渊心中若有所思,看来大永的造船业是很发达的。

    朝廷和百姓,对于海外情况都有所了解,并不是一无所知。

    “方大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陈渊询问方进新。

    “道长,在下此来江淮城,是要来访友的,怕是无法再跟道长一起同行了。”

    听到陈渊询问自己,方进新神色有些不好意思道。

    “贫道此次出门,是为了游历四方,不会在一个地方久待,应该只会在江淮城待一段时间而已,这样也好,我们不如就在这里分道扬镳吧!”

    陈渊对方进新提议道。

    他和方进新只是在路上意外相遇而已,一起同行了这么久,也该和对方告别了。

    “既然如此,道长,我们有缘再会。”

    方进新拱手道。

    看样子他似乎也有在到达江淮城后,和陈渊分开的想法。

    “方大侠,贫道有些好奇,前两次看到你时,你都是将长刀挎在腰上的,为什么这次将长刀背在背上了呢?”

    眼看都要分别了,陈渊问出了这次再遇方进新后,心中一直没有问出的疑惑。

    “说来惭愧,我这是见到道长后,才生出的想法,觉得挎刀不如背刀帅气潇洒。”

    方进新毫不避讳道。

    “原来是学自己!”

    陈渊这才明白。

    “方大侠,后会有期。”

    陈渊对方进新拱手告辞。

    “后会有期。”

    方进新回礼。

    说话间,率先随着人流,进入江淮城中,不见了踪影。

    见方进新离开,陈渊才骑着自己的灰毛驴子,慢悠悠的往江淮城中走去。

    “那道士下来接受检查!”

    刚刚靠近城门,陈渊便被守门的兵卒给叫住了。

    陈渊闻言下了驴子,将证明自己的身份度牒交给了兵卒查看,等验明了陈渊的身份过后,这兵卒神色对陈渊恭敬了很多。

    “原来是有身份的道爷,您请。”

    这兵卒将手中度牒还给陈渊,语气神色恭敬道。

    度牒中记载这个少年道士的身份,是伏虎观的副观主,若是有官方背景道观的副观主,眼前这少年道士,便算是半个官身了,即便他见了也要行礼。

    可惜不是,这少年道士度牒上面所在的道观,只是庐州府一个小县的道观而已。

    陈渊收好度牒,也不多说,骑上毛驴,往城中走去。

    等进了城里,陈渊发现这江淮城的街道上,来来往往的百姓极多,且大多衣着华贵,身上都是用绸缎所缝制的衣服,穿着光鲜亮丽。

    光从穿着上来看,这江淮城的百姓,要比庐江城的百姓,都要富裕上很多。

    陈渊骑着驴子,在城中闲逛了一阵后,他便不得不思考自己,接下来这段时间,该在那里落脚。

    “住客栈花费高昂不说,而且也不方便。”

    “最好是在江淮城中租住一个院子,或者到江淮城中或者周围有名的道观中去借宿。”

    陈渊心中思索着。

    思索间,他看到路边正好有一家牙行,便下了驴子,将驴子拴到门口,大步走进了这家牙行里。

    “道长,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看到有客人进来,一个牙行伙计脸上带着笑意迎了上来。

    府城牙行的作用,可不仅仅时县城里,介绍租住委托售卖房屋那么简单,包括但不限于从事交易介绍、租售仓库、食肆买卖介绍,代客垫款、收账,代办运输、起卸、报关,对商人贷款等等。

    “请问你这里,有合适的小院出租吗?”

    陈渊询问这牙行伙计。

    “当然是有的,请问道长,您需要一间什么样的院子?”

    这牙行伙计询问。

    “一间普通的一出小院就行了!”

    陈渊思索片刻道。

    所谓的一出小院,就指的是有两间厢房及正厅的院子。

    陈渊之前在平凉县租住,外加兄长家中居住的小院,都属于一出的小院。

    “道长,普通一出的小院,我们这里有很多,一个月的赁金,大概一百五十大子。”

    听到陈渊的要求,牙行伙计转身回了柜台,拿出一本记载有房屋租售信息的册子,在翻看一阵后,又将目光看向陈渊,告诉他在江淮城租住一个一进的小院,一个月要一百五十个大子。

    陈渊听过后,顿时息了在江淮城内,租住房屋的心思。

    一百五十个大子!

    要知道,他在刚穿越过来,前身去隔壁临江县舅父家中借读时,兄嫂也只给了他一百个大子的盘缠而已。

    但是在这江淮城,租住一个普通的一出小院,一个月的赁金,便高达一百五十个大子。

    价格堪称是无比昂贵了。

    “算了,贫道身上的钱财不够,就暂时先租住在客栈里吧。”

    陈渊对这牙行伙计直接道。

    “那道长慢走,您有其他的需求,也可以到我们的牙行来。”

    看陈渊放弃了租住房子,这牙行伙计并没有面露鄙夷神色,他笑着对陈渊道。

    事实上,江淮城的房屋价格,无论是售卖还是租赁都十分昂贵,像眼前这个少年道人一样,第一次来江淮城的外地人,被江淮城高昂的房屋赁金吓退,他并不是第一次见,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完全没必要去鄙夷的罪客人,若是打好关系,留下一个好印象,租赁房屋的生意做不成,日后说不定还有其他的生意能做成。

    毕竟他们牙行的业务范围,可是十分广泛的。

    “有需要的话,贫道会再来的。”

    陈渊对于这个牙行伙计的态度感到意外,他点头颔首道。

    “对了,贫道想问一下,这江淮城中或者周围,那里的道观比较多?”

    刚刚走出几步的陈渊,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又停住脚步,转过头来询问那牙行伙计。

    “道长想问道观的话,这小地还真知道,我们这城中就有几座道观,其中最出名的便是青羊观。另外在江淮城外,往东南方向百余里,那里有一座鳌山,这鳌山又称崂山,其上有道观百余座。”

    这牙行伙计为陈渊耐心解释。

    “多谢了。”

    陈渊道谢。

    “道长客气了。”

    这牙行伙计十分客气。

    因为当今天子崇尚僧道的原因,僧道在大永的地位都极高,不管对方有钱没钱,得罪了对方都是极为麻烦的。

    在这牙行伙计的相送下,陈渊离开了牙行。

    牵着自己的灰毛驴子,在询问过路人后,往青羊观所在的城东走去。

    一般人都以为道观,多建立在城外的群山之间。

    事实上,在很多城内,也有着数量极多的道观寺庙。

    就像这青羊观,便是建立在江淮城城东的大观,据说面积颇大,占地七八亩,有道士五百余人,和当地官府关系极好,是得到朝廷承认的官方道观,香火也是江淮城最旺盛的道观。

    陈渊之所以选择去青羊观这样的大观,也是因为这样的大观,一般都有招待外来游方道士的习惯,只需要在离开时,稍微奉上一笔,表达其心意的香火钱就是了。

    只要伱有代表自己身份的度牒,这样的大观,是不会将游方道士拒之门外的。

    像一般小些的道观就不行了,不是说小道观吝啬,而是城中土地寸土寸金,小观的土地和财力,都不允许自己接待外来的游方道士。

    很快陈渊就牵着自己的驴子,来到了青羊观外。

    站在青羊观外,陈渊发现这青羊观,堪称宽阔宏大。

    在闹市街边有红墙相隐,入口处是一座有双层四角飞檐的牌楼,上书“青羊观”四字。

    有四名穿着灰衣道袍,腰挂拂尘的年轻道士,守在“青羊观”的大门牌楼处。

    从“青羊观”的大门往里看过去,隐约间可以看到成片的大殿楼台。

    “阁下乃是何方道士?来青羊观何事?”

    陈渊刚刚牵着毛驴走进,就被一位守门,身穿灰衣道袍的年轻道人上前给拦住了。

    “在下青冥居士,游历至江淮城,没有落脚之地,听说“青羊观”极为有名,便到贵观叨扰落脚,有度牒为证。”

    陈渊拿出自己的度牒,给递了过去。

    这年轻道士接过看过一眼后,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神色已经变得无比恭敬。

    “原来是伏虎观副观主当面。”

    这少年道士道。

    另外一名稍微年长些,看守道观大门的年轻道士,听说来了一位副观主,闻言也走了过来。

    当看完之前那个年轻道士,手上的度牒过后,他神色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

    “道长请稍等,我们这就进去禀报监院。”

    随后他收起那份度牒,对陈渊道。

    “麻烦诸位了。”

    陈渊点头道。

    “道长稍等。”

    留下一句话后,年长些的少年道士便拉着之前的那个少年道士,一起去禀报他们的监院去了。

    也没让陈渊等上多久,大概一刻钟过后。

    嗡!

    一声嘹亮的钟声,在青羊观内响起。

    然后只见从青羊观内,走出了一个童颜鹤发,看上去仙风道骨的紫袍老道。

    身后带着数量三四十的中年道士,分站在道观门前左右两边,似乎在迎接着什么大人物!

    “那位穿紫袍的道士,好像是青羊观的观主长春道人吧!”

    “还真是,怎么青羊观今天这么大的阵仗,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好像是在迎接什么人!”

    “不会就是站在青羊观前,牵着头毛驴的那个年轻道士吧?”

    这让不少知道那紫袍老道身份,经过青羊观门前的百姓驻足观看,猜测青羊观这是发生了什么事。直到看到那身穿紫袍的老道,走向了那站在青羊观前,牵着一头灰毛驴子,长相俊秀,气质出尘的少年道士时,众人才纷纷难以置信道。

    而刚刚继续守在道观门前的两个青羊观道士,此时心中也无比纳闷。

    按理说,即便是一个道观的副观主,也完全用不到自家观主亲自出面带观中师兄,以这么大的阵仗迎接。

    一般普通小观的副观主,自家观里出来一个监院迎接,已经很给对方面子了。

    这少年道士究竟是什么身份,能让自家观主亲自出面迎接?

    “青羊观观主长春道人,见过青冥道长!”

    就在道观前看到这一幕的百姓,以及那两个小道士,猜测陈渊的身份时,那紫袍老道走到了陈渊身前,向陈渊行礼道。

    看上去态度极为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