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导的追妻火葬场

暴力

    周涟漪送的衣服我一直没有拆,最近实在是太忙了,《青衣行》这部戏关于我部分的很快就拍完了,我得趁着这边的工作结束赶紧找下一个活干。家里最近打算修一修老房子,村里的房子屋顶漏水,这又是一大笔开销。

    就这么忙了几天,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周涟漪的生日。她很爱吃我妈腌的酸黄瓜,索性我就连带着其他土特产一起打包给她了。

    拆开衣服盒子的时候,里面那条剪裁流畅的暗青色印花真丝旗袍有些惊艳到我了。这件衣服看起来轻飘飘的,实际上拿到手里还是有几分重量的,包边和玉石扣子做得都很精致,价格一定也不便宜。

    李萌惊呼了一声跑过来,然后兴奋地拿着衣服让我赶紧穿上看看。我在她的帮助下穿上了这条漂亮的裙子,站在镜子前打量了几眼,不由得感慨人靠衣装马靠鞍。

    镜子里的年轻女子一袭贴身旗袍,勾勒出盈盈一握的腰线,雪白细腻的腿隐在旗袍开叉处若隐若现,脚脖子处的皮肤微微泛红,除了这衣服有些长以外,一切都是那么恰到好处。

    我满意地理了理垂下来的头发,忍不住又看了几眼镜子中的自己,终于下定决心斥巨资打车去周涟漪家了。

    今天来的人很多,我在门口处被拦下后,站在门口的人递给了我一个黑色绸缎的羽毛面具。

    “小姐,戴上这个才可以入场。”那人微微弯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我礼貌地点了点头,伸出手把头发简单挽了个发髻,然后把面具套在了脸上。

    入场以后,人们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一起聊天或调情,我没看到一个认识的人,只能窝在角落吃小蛋糕。

    把蛋糕塞进嘴里,我百无聊赖环顾四周一圈,人群中,周然像是有光环一样,猝不及防地闯入了我的视野。

    他今天穿了一身灰蓝色的西服,身姿挺拔,正微微垂着头看着池塘里面的鱼。从我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他的侧脸,他周围没有其他人,身子半隐在假山的阴影里,显得有几分落寞。

    看到这个场景我不免有些心酸,也许是想到了自己,觉得和他同病相怜,我不由自主地放下手中吃了一半的食物,然后走过去和他搭话。

    “周……”我轻声细语地走到了他的斜后方,然后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打算跟他打个招呼。

    可谁知周然猝不及防地转身,我们挨得太近了,他有些惊慌地后退了一小步,小腿撞上了池塘的矮脚栏杆,整个人上半身向后倒了过去。

    池塘里的鱼儿刚刚还在这里争抢着吃周然投喂的鱼食,听到动静一个个受到了惊吓,纷纷向四处游散开来。

    我大脑没来得及思考,本能地伸出胳膊扶住了周然的肩膀帮他平衡身体重心。好在他并不重,我没费多少力气就帮他稳住了身子。

    “谢谢,你怎么在这?”周然站稳以后,温柔地冲着我笑了笑,然后抬手将手里的鱼食全部抛洒进了池塘。

    逆着光看不太清他的脸,我努力眯着眼睛看向他,然后随口扯了个谎:“看鱼啊,这里的鱼好看。”说罢,我还用手指点了点池塘中抢食的鱼。

    周然了然地点了点头,似乎是笑了一声,转身又去拿了一小包鱼食放进了我手里。他温热的手指触碰到我掌心的时候,我听到了他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这身衣服很好看,很适合你。”

    这一刻,我看着手里拆开的鱼食,大脑仿佛停止了思考,像是有千万朵烟花在脑海里炸开一样,我的头皮不由得感到酥麻。

    我没有回答,心里紧张得厉害,我怕一张嘴紧张的声线会出卖我内心的情绪。

    这里是后花园,只有我俩十分安静,两个都不被人们重视的人依偎在一起互相取暖。我们时不时地聊一聊剧本,聊一聊传统建筑,像一对阔别已久的老友一样一见如故。

    “烟浔姐!我刚刚找你找了好半天,没想到你和周然哥在一块呀。”倏地,远方传来周涟漪清甜的声音打破了我们二人之间的暧昧气氛,循声望去,发现周涟漪正俏生生地站在二楼的阳台看着我们。

    我也高兴地冲着她挥了挥手表示听见了,接着她便示意我上二楼去找她。

    “去吧。”周然从我手里拿过鱼食,抬手替我挡住了炙热刺眼的阳光。

    “好,那待会见。”我有些依依不舍地看了周然一眼,然后冲他道别。

    来到前厅后,这里人来人往热闹得很,可是我始终没有看到周景明的身影。没见到他我应该轻松甚至是高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始终有些惴惴不安,就好像马上要发生一些什么事情一样。

    我东张西望地看了一圈后,确定周景明不在这里后,悬挂着的心才稍微放松了些。抬脚上木质旋转楼梯,眼看着快要到达二楼,距离二楼地面还有三四层台阶的样子,身后突然有人贴了上来,紧接着我的裙摆被那人狠狠踩住。我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继续往前走动,这么一拉一扯间,脆弱的旗袍布料发出“刺啦”一声响,只感觉大腿处好像有什么东西开了,紧接着冷风便灌了进来。

    我惊慌失措地低头,发现开叉处的缝线被硬生生扯开了,本来就高的衩现在更是什么也遮不住了,稍微动一下就能露出白花花的大腿根。

    这衣服被扯成了这样,我一只手探下去紧急捂住了破烂的地方,一边恶狠狠地回头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玩意这么不小心。

    在看到周景明那熟悉的下半张脸后,我浑身的血液在这一刻仿佛停滞了,只觉得从头到脚浑身冰冷。外面不算冷,可此时此刻我却像是被人丢进了寒冬腊月的冰窖里面一般。

    “你到底想干嘛?”我努力抑制住内心的愤怒,压低了声音盯着他漆黑不见底的眸子发问。我今天没有招惹他,他却没有理由霸道地上来就弄坏了别人送我的裙子。

    周景明没有理我,修长的身躯进一步压了过来,趁着我手忙脚乱捂裙子的时候,他一把捉住了我的手腕,不由分说地便拉起我向着二楼走去。

    与其说是拉着我走,不如说是拖着我。我的裙子撕坏了这么一大块,根本不能大步行走,只能一点一点迈着小碎步。然而周景明从来就不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人,他只顾着自己走,我完全跟不上他的脚步,只能被他半抱半拖着勉强向前走。

    还好裙子坏的一边被周景明高大的身子遮挡住了,没人能看得见,这也给我保留了最后的尊严。

    这里人多,我看着周景明紧绷的下颌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我能感受到他是真的生气了,手腕处被他攥得生疼。他整个人散发出危险又强势的气息,我只能被他这么带着走,脑子里快速思考他生气的原因。

    终于走到了一个房间门口,周景明停下了脚步。他腾出一只手开门,另一只手把我甩了进去,紧接着“砰”地一声,门板在我面前关得严严实实地。

    还好今天穿的鞋跟不是很高才不至于摔倒,我挣扎着稳住身子,手指轻揉捏着刚刚被送开的手腕,垂眸四下打量着这个房间。

    房间里的窗帘全部拉着,透不进来一丝丝阳光,里面的布局也很简单,只有一套简约设计的沙发与桌子,上面摆放着一套茶具,看样子应该是一个小型客厅。

    就在我低头观察四周环境的空当,这么短短几秒钟,周景明已经来到了我的身边。黑暗中,他像一只邪恶的鬼魅一样突然伸出手狠狠地抓住了我的头发往他的方向扯,我还没反应过来,被他拽着拉到了他的面前。

    “不是警告过你离周然远点?”周景明终于张嘴说话了,等待他开口的时间里,我像一个受刑的犯人等待着最终审判。

    他低沉的嗓音在黑暗里氤氲开,如同鬼魅低语,带着丝丝化不开的冰冷,慢慢地一点点渗入我的骨髓。

    我想起来之前一起吃饭的时候,我四处找周然想把车钥匙给他,最后却阴差阳错地遇到了周景明。那天晚上,他好像说过一句离周然远点之类的话。可惜当时我只以为是他随口的话语,没想到却是警告。

    想到这里,我被他扯住头发不能动弹,只能顺从地配合着他的动作向前挪动,然后使出全身力气哑着嗓子开口:“那天晚上……我以为你喝多了。”

    周景明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因为我的解释松开半分,他伸出冰凉的手掌一下又一下地拍打着我一侧的脸颊,然后附下身子凑近我耳畔说:“这次记住了吗?”他打我脸的动作并不大,一点也不疼,但是吓人得紧。

    周景明生气不是因为吃醋,或者是因为男女情爱,他只是单纯地不喜欢握在手里的东西违背他的意愿罢了,尤其是像我这种之前还有过节的人。看来他和周然的关系真的很差,已经到了这般水火不容的地步。

    恐惧的情绪在我体内翻腾,完全掩盖住了愤怒,我此刻只想着尽快从这里脱身,然后逃离周景明的身边。

    “记住了。”我几乎是咬着牙做出了妥协,另一只手紧紧握成了拳头支撑着墙面。

    “烟浔姐你在里面吗?”

    门外终于有人来了,我像是看到了救世主一般用力大喊:“我在这!我在!”

    周景明气还没消,我只能抓住门外的求救稻草,身体努力朝着门的方向移动,嘴里不停地答应着那人的呼喊。好在看到有人来了,周景明不敢继续对我做什么,他松开了我的头发让到了一边。

    门被打开了,外面亮堂堂的灯光打了进来,门口站着周涟漪和周然。也许是看到了我衣衫不整头发蓬乱的模样,周然的脸上有了担心。

    周涟漪瞪大双眼看着房间里的我和周景明,皱着眉头似乎被吓傻了。还是周然率先反应了过来,他冲进来脱下了身上的西服外套披在了我身上,紧接着温热的手掌心贴上我一边的脸蛋轻声安抚着:“没事吧?”

    我这才发现自己浑身冰凉,周然带着体温的手掌让我有了一点温暖,我勉强地勾出一个笑容摇了摇头:“我没事,就是衣服不小心弄坏了。”

    周涟漪也反应了过来,一把拉起我的手就往外走:“没事,衣服本来就是送你穿的,我再去给你找一条吧。”她转头似乎瞪了周景明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拉起我走了。

    我心有余悸地抬手拢了拢身上的外套,没有理会被我甩在身后的周景明和周然。这里人多,他们总不会打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