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灯下黑

    “转向！支援归国商船！”思索良久，科内利斯还是选择了支援归国商船舰队。

    他的旗舰可是一艘二级战列舰，再怎么着，也不至于被西属尼德兰那几条破船给沉了海；再了，只要他能拖到亮，到时候逃命的，就该是西班牙人了！

    “转向！”

    …

    加莱。

    一大清早的，阿方斯的府邸就活了过来！

    成群结队的马车开始排成长列，拉着一车又一车的家具，向城外的方向而去。

    “听了吗？阿方斯先生要搬到城外去了。”

    “是啊！都听了？是不是荷兰的黑死病更加严重了？咱们要不要也搬走？”

    “不是黑死病，你不知道吧？昨傍晚，城里到处抓人呢！”

    “抓人？抓什么人？”

    “抓刺客！”

    “刺客？什么刺客？”

    “不会…有刺客刺杀阿方斯先生吧？”

    “该死！”

    “没错，就是有刺客刺杀阿方斯先生！我舅子他姨子的姑妈的儿子，就在看守所当差；昨早上，他们就去阿方斯先生的府邸，抓了两个刺客呢！”

    “上帝啊！这是哪来的刺客？阿方斯先生要是出了事，我的工作可就没了！”

    “谁知道？阿方斯先生还没有结婚，他要是遇刺了，他的家产，肯定会被开酒馆的费尔曼先生给继承了…”

    “费尔曼先生？那个德莫勒家的酒馆？”

    “没错！酒馆的老板费尔曼，就是阿方斯先生的亲叔叔！”

    “原来是这样…”躲在人群后面的男人，拉了拉盖住脸的斗篷，转头钻进一个巷子里。

    只见他左拐右拐，很快就来到一栋双层楼面前，伸手敲了敲门。

    “咯吱…”房门被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个女仆，看到披着斗篷的男人，眼珠子转了转，这才把他让进门来。

    “是约翰内斯先生吗？”楼梯口出现奥尔菲特的身影，他有些紧张的望了下来，男人摘下斗篷的宽大帽檐，露出熟悉的面孔，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是我，奥尔菲特先生。”约翰内斯随手把房门关上，便往楼上走去。

    昨晚上，埃夫里森、巴迪斯跟弗朗索瓦带着人手、兵分三路突袭可能的Vo窝点，把范斯滕他们的老巢都给抄了。

    关键时刻，范斯滕铤而走险，选择带着队员逃到奥尔菲特家里躲藏；果不其然，敌饶眼皮底下最安全，他们与阿方斯的府邸只有一墙之隔，昨晚却睡得无比踏实！

    “怎么样？打听到了么？”楼梯前的房间门口，出现了范斯滕的身影。

    “没有，扬估计是出事了。”走上楼的约翰内斯摇摇头：“倒是打听到另外几个消息。”

    “进去吧。”范斯滕看了奥尔菲特一眼，转身进了房间。

    “特谢拉！快去买菜，多买一点，中午要做些好吃的…”奥尔菲特可不想搅和进去，连忙找个借口下了楼…

    “阿方斯德莫勒一家正准备搬到城外居住。”约翰内斯一边往房间走，一边低声道：

    “被俘虏的纽弗维尔跟雷伊，现在应该是关在看守所；

    另外，我打听到，阿方斯德莫勒的亲叔叔，就是大宗商品交易中心对面那个酒馆的老板。”

    “搬到城外居住？”范斯滕眉头一挑！

    “我们应该把雷伊他们救出来！”房间里的另外两个男人站起身来。

    “他们也许出卖了我们，要不然，我们的据点不会被发现。”约翰内斯摇摇头回道。

    “至少应该先看看，如果他们在看守所受苦，我们就应该救他们…”

    “再吧。”范斯滕也摇摇头：“我觉得没有那么简单，这么重要的人质，为什么会送到看守所？这可能是陷阱！”

    “难道我们什么都不做？”一个男人苦着脸问道。

    “我们已经确定，戈雷岛事件、阿尔金事件都与共济会舰队有关，现在要做的，就是想方法得到更多的罪证。”范斯滕再度开口：

    “既然已经打听到阿方斯德莫勒的叔叔，我们可以从他那里入手，想办法混进德莫勒家族在城外的庄园。”

    “我们可以试着去找工作。”约翰内斯想了想回道。

    “我一会儿去踩踩点。”范斯滕点点头：“你们再想办法，在加莱租一个新地方，我们需要尽快搬离这里。”

    “奥尔菲特先生不会出卖我们的。”约翰内斯瞟了他一眼。

    “我当然知道，要不然，我也不会带着你们过来这里。”范斯滕淡淡回道：

    “可他终究是阿方斯德莫勒的雇员，阿方斯德莫勒的人会来这里找他，这会暴露我们的行踪。”

    “那…好吧…”约翰内斯三人对视一眼，还是无奈的点点头。

    “你们要打扮得像个找工作的乡下人，还应该一口流利的本地话。”范斯滕继续道：

    “只有一口流利的本地话，才能降低周围人对我们的关注，你们所有人都必须掌握！”

    “是！”

    “约翰内斯，你原来是奥尔菲特先生的学生，你替我们去道个谢，就我们在这儿住三就离开。”范斯滕又看向约翰内斯。

    “明白。”约翰内斯想了想，这才点点头。

    “嗯，那我得出去一趟了…”范斯滕点点头，转身离开了房间…

    德莫勒家的酒馆。

    范斯滕双手插兜，蹲在酒馆门口，此时酒馆大门紧闭，看起来不像要开门做生意的样子。

    “瞧！一个傻瓜！”这时，两个路人经过，看到蹲在酒馆门口的范斯滕，指着邋里邋遢的他嘲讽起来：

    “阿方斯先生今搬家了，酒馆今肯定不会开门…”

    “声一点，让他蹲着吧…”另一个路人露出嘲讽的笑容，拉着同伴走开了…

    范斯滕自然听见了，可他却没有急着离开；这儿是阿方斯的叔叔开的，就算老板不来，打工的伙计总要过来吧？

    他就蹲在墙角，探头探脑的，在等待酒馆开业的时候，也不断打量着路过的行人、远处的大宗商品交易中心。

    而这一切，自然也落入了附近行饶眼里…

    “就是他！贼眉鼠眼的！”突然，一个妇女带着两个民兵，出现在几步外，对着范斯滕一指！

    “好子！偷东西偷到这儿来了！”两个民兵顿时掂拎手中的哨棍，恶狠狠的向范斯滕逼近！

    “长官且慢！且慢！我不是偷！”范斯滕脸色一变，连忙弓着腰、站起身来，用流利的皮卡第语开口道：“我是路过，在这里休息一下…”

    “绝对不是！看看他这贼眉鼠眼的样子！我路过的时候，他一直盯着我的篮子！”那妇女顿时大叫起来！

    “哼哼！”一个满脸胡子的民兵用哨棍指着范斯滕：“路过？那你住哪里？”

    “码头、维克托巷！”范斯滕飞快的回道，这是他们一开始到的、码头店所在的巷子。

    “维克托巷？那里出了刺客，！你跟刺客是什么关系？”另一个脸上有个黑痣的民兵，举起手里的哨棍，对着范斯滕的腿便是一棍！

    “冤枉啊长官！冤枉啊！”范斯滕连连后退：“我是良民啊，不认识什么刺客…”

    “良民？你家谁在当官啊？”满脸胡子的民兵则一棍抽在他的手臂上。

    “没…没亲戚…就我一个…”范斯滕继续后退。

    真要动手，这两个民兵分分钟就会被他放倒；可这儿是加莱，光化日之下，他打伤两个民兵逃了，到时候全城通缉，有巴迪斯跟弗朗索瓦在，他肯定是死路一条！

    “就你一个？那你算个屁的良民！你就是个流浪汉！”大胡子民兵又是一棍子捅过来，正中范斯滕的腹！

    “老爷！老爷！这里！”这时，妇女四处张望，总算看到带着两个狗腿子出现的路易，立刻对着他招了招手。

    “走。”路易望了过来，立刻带着两个狗腿子赶了过来。

    这个妇女自然是他们雇佣的女仆，而女仆找民兵过来、路易再带着狗腿子过来，已经是一个熟悉的流程了。

    看守所关押的犯人，多的两三年、少的几个月，刑期一满就离开了；而那些有门路的，路易收人钱财，自然不能再拿人干活，这就缺人了。

    缺人，自然就得抓人；恰好，加莱现在不许有流浪汉存在，就给了路易可趁之机！

    每让仆冉处溜达，只要看到疑似流浪汉的人，就找民兵围上；让民兵去确认对方的身份，只要是流浪汉，他马上过来把人抓走。

    “路易先生！”一看到路易过来了，两个民兵就主动走了过来。

    “怎么样？”路易从口袋里掏出卷烟跟打火机，递给了两个民兵。

    “流浪汉，绝对是流浪汉！”疤脸民兵接过卷烟跟打火机，熟练的给自己点了卷烟。

    “来啊！铐上！送看守所关押，等法院判决了再放出来。”路易嘴角一翘，从口袋里掏出个利弗尔，给两个民兵各分了个。

    “您放心，我们肯定会上报法院、及时处理的…”大胡子民兵接过利弗尔，嘿嘿一笑：

    这个流浪汉，一辈子也等不到法院判决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