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芒看向四周。

    这家金属回收厂说是工厂，其实就是一个露天的一块土地，在里面堆积着各种各样的废旧金属，从工厂淘汰下来的旧机器，到报废的小家电都有。

    这里地面就是黄土地，而且有些地方还有一些肮脏和泥泞，空气中弥散着一股铁锈味混合着烧橡胶的味道，很是刺鼻。

    “嘿，我算知道为啥萨薇不想下车了。”曹宇一边走一边说。

    黎芒绕过一个泥泞的小污水坑，道：“正常，环境和空气太差了，我以前都不知道琼海还有这样的地方。”

    “嗯，北仑是工厂区工业区，也算是老城区，市容比起别的区差不少。”曹宇说道。

    他踢开一个空易拉罐，易拉罐发出碰撞地面的脆响。

    “压缩机来过这里，警方排查的时候调查出来了，但他们也没多少线索，没问出来什么。”

    “金属回收工厂的老板叫吴强，干这行二十多年了，蕾蕾查过他的资料，这人也算苦孩子出身，小时候靠收废品生活，跌跌撞撞，奋斗到40多岁有这么一间金属回收厂。”

    “不过说是金属回收工厂，其实就是废品收购站，但对他来说也不容易了。”

    “他戒心挺重，不是很配合调查。”

    黎芒道：“嗯，能走到这一步这位吴老板是挺不容易的，他这样的出身环境遭遇和际遇可能遇到过挺多不太好的事，性格上可能对他人都很戒备。”

    “到时候我们配合一下，一定让他说实话。”曹宇道。

    “好。”黎芒回应。

    两人说话间，已经来到了回收站里面。

    回收站里面是一片空地，在这里有一个大地磅秤，一个身穿迷彩服的中年男人正在给一些废品过秤，他身边还有一小本本，在记录秤过的重量。

    黎芒和曹宇走了过来。

    那男人看到黎芒和曹宇，眼神之中不由露出异样神色。

    无论是黎芒还是曹宇，从外形和着装上看，都不像是经常来废品收购厂的人。

    “他就是吴强。”曹宇拿着手机，上面有组里支持人发过来的照片，他低声说了一句。

    黎芒也看清楚了眼前这位吴老板。

    吴强1米72左右的身高，身体看起来很结实，有朴素的劳动者的感觉，面色是红黑色，看起来经常在阳光下暴晒，身上穿着迷彩服，但不是萨薇那种大几千的进口军用迷彩，而像是大学军训后淘汰下来的军服。

    他此时正疑惑的打量着黎芒和曹宇。

    “是吴强吴老板吗？”曹宇问了声，然后自报家门，道：“我是未防组曹宇，有些事找你调查一下。”

    “啥未防组？”吴强似乎没听清，“啊，我知道，你们就是警察那边的人是吧？”

    “嗯，这么理解也没什么错。”曹宇说道。

    吴强叹了口气，道：“欸，我说你们啊，调查这个也没啥用啊，我这一个废金属厂，能有什么事？”

    “我这一天天事也挺多的，能说的我都说了，真没啥新东西了。”

    说着，吴强就继续给他那堆废铁过秤。

    曹宇看了看黎芒，摇了摇头。

    他眼神看过来，里面那意思很明显了，是在说你也看到了，吴强不怎么配合，我拿他没办法。

    黎芒本来也不是很擅长处理这种情况。

    可忽然之间，他突然心中一动，一股新奇的感觉涌了上来。

    黎芒忽然觉得他的听觉，触觉，甚至视觉都在关闭，而一种奇妙的感觉浮现。

    这种感觉，有些像是嗅觉。

    黎芒忽然像是直接嗅到他人身上的某种‘气味’。

    就像是眼前这位吴强老板身上，就有一股‘铁锈’一般的味道。

    这种味道很特殊，按理说回收厂本就有各种味道，可是黎芒现在嗅到的这股味道，却是混杂着人类情绪。

    黎芒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这么想，可是他就能分别出来。

    “这吴强在害怕！”

    黎芒心中出现了一个十分清晰的判断。

    紧接着，他自然而然的想着吴强害怕的究竟是什么。

    在黎芒这么想的时候，他嗅到的那股来自吴强的恐惧味道，像是有根源一样。

    而根源，就是来自黎芒和曹宇。

    这种感觉十分奇妙，黎芒甚至双眼似乎能‘看’到这气味。

    那‘恐惧’的气味，是淡红色，看起来像是铁锈。

    他仔细分辨，发现其实这种‘恐惧’的气味源头还是吴强，但正是因为黎芒和曹宇在这里，吴强才会害怕。

    黎芒先是愣了片刻，随后马上意识到这是什么。

    “恐惧感知！”

    黎芒想起了他激活但还未使用的新技能。

    “恐惧感知：感应到目光可触及场景之中人的恐惧情绪，并且能直觉感知到对方的恐惧源头。（技能不用发动，被动感知，可主动屏蔽）”

    黎芒此刻明白，这种奇特的嗅觉和视觉的通感，就是来自眼前这吴强。

    黎芒嘴角微微上翘。

    吴强是在害怕啊！

    他在那里给废铁称重，看似在劳动，实际上是在掩饰内心的慌张。

    黎芒了解这些信息的时候，吴强还在那给废铁称重，一边称还一边说：“我这还一堆活呢，你们有事的就快点说，没事我先干活了。”

    曹宇有些无奈。

    黎芒却是一笑。

    “呵呵，吴老板，你要是没问题，为什么要害怕我们呢？”黎芒直接说道。

    吴强听了这话，忽然一下和炸毛了似的。

    “我害怕？笑话，我怎么会害怕？”

    “我行得直坐得正！我能害怕你们？怎么可能？”

    “别往我身上扣臭水盆，我不认啊！”

    他瞪大眼睛，看似愤怒，却可以明显看出来有些紧张焦虑，而且眼神不断飘忽，不敢和黎芒的眼睛对视。

    黎芒看得出，这人脸上神色紧绷，明显是在强行控制，而且语焉不详，身体还不断的垫脚抖动。

    黎芒一眼就看出他在撒谎。

    一旁的曹宇似乎也看出来一点问题。

    “你心里没鬼在这怕什么？”曹宇问道。

    “你心里才有鬼！别污蔑我啊！”吴强还在争辩。

    黎芒的眼神却越发锐利。

    “你害怕，让我猜猜，是因为什么？”

    “偷盗？”

    “违法销赃？”

    “金钱方面黑人钱财？”

    “还是帮人毁尸灭迹？”

    黎芒一个个说着这些行为，步步紧逼，刺激吴强。

    他并不在意吴强本身的辩解和反应。

    吴强可能会掩饰，撒谎。

    然而，他身上透露出的恐惧气息，却是骗不了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