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梦魇？”

    亚伯心有余悸的伸手摸向自己的嘴唇，和消失的无影无踪的低语一样，自己并没有再低声呢喃了，发现无处不在的低语声正是自己发出的一瞬间，他就失去了意识，再次醒来就来到了这里。

    如果和开创者记载的一样的话，自己应该在一个更加残酷而危险，充满可怖梦魇的地方醒来，然而这里怎么看也谈不上危险，反而有种令人安心的气氛。

    眼前的三个生物看上去也符合人类的定义，虽然人种与自己有些区别，但确凿是人类，甚至保有了交流的能力——噩梦中没有人能与他交谈。

    “你们可以称呼我为亚历山大。”他迅速的决定，并报上了个假名，摘星楼可没放弃对他的追杀。

    “感谢你的配合，亚历山大先生。”阿尔瓦同步的把他的话翻译给了唐秀宁。

    “凯茜。”狼女简单明了地开口，似乎一个字都不想多说。

    阿尔瓦早就站起身，他把手杖挂在腰侧，拍了拍手，“好的，那么我们对彼此都有个基本的了解了，我就直入正题，各位都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为了表示诚意，就由我来开始吧。”

    “我是点燃了一盏在眼前突然出现的路灯，下一个瞬间就出现在这里了。”阿尔瓦敢如实相告当然是有所底气的，他敢肯定自己一定是了解情况最多的人，唐秀宁最多也只是从古代穿越过来，不可能玩过血源诅咒，而那个学者显然不知道猎人梦境的情况。

    “我是摇了一个铃铛，”唐秀宁伸手展示了她手中的铃铛，“就是这个，在来到这里之前它还很干净，不知道为何就变成这副样子了。”

    阿尔瓦猜测唐秀宁应当出身高贵，虽然她试着遮掩了，但那副不太习惯与人平等交流的样子还是能被看出来。而她手中的铃铛也被阿尔瓦认出来了，那正是游戏中的联机道具——老猎人之铃。

    “满月。”凯茜依然惜字如金，“睡觉。”

    “在满月的时候睡觉？这倒是一个有用的信息，回去可以用月相计算一下她在现实中大概的位置。”阿尔瓦把这件事悄悄记下来。

    和阿尔瓦一样，亚伯同样在仔细斟酌如何与这三个人交流，不幸的是，虽然耳边的低语消失了，但长期保持清醒积累的疲倦没有消失，他的精神状态依然很差，支撑不了太详细的思考。

    “我在禁地里睡着了，你们知道什么是禁地吗？”他决定开诚布公，虽然他的探针早就在追杀中遗失了，但阿尔瓦和凯茜看上去都有一定的超凡者特征，唐秀宁则难以判断，头脑不清晰的情况下诚实比拙劣的谎言更有效。

    阿尔瓦琢磨了一下怎么翻译亚历山大口中的“禁地”，最后决定大致用“禁忌的地方”这种意象描述，他也没有掩饰自己的无知。

    “禁忌的地方？你在说禁地吗？”唐秀宁好像一下子就精神起来了，甚至越过阿尔瓦，不顾亚历山大听不懂，直接对着他说话。

    阿尔瓦意识到他们口中的词汇应是达成了一致，于是开口询问：“很抱歉，但我从来没听说过类似的词汇，两位能有谁为我解释一下吗？”

    “禁地是虚境在现实的具现，你们应该都知道超凡职业来自过去在虚境中留下痕迹的人或事，而禁地则是过去的一整个地域甚至文明在现实的再现，一般都意味着绝对的危险和未知。”

    阿尔瓦如逢甘霖，自称亚历山大的男子显然是个资深超凡者，他所了解的知识也是他现在最急需的。

    唐秀宁在听完阿尔瓦的翻译后反而安静了下来，她勉强听的懂阿尔瓦混杂着生造词的翻译，但和她想要了解的事情并不一样。

    “我陷入睡眠的禁地被人命名为噩梦边境，理论上一旦在其中昏睡就会被拖进无尽的噩梦之中，再也无法自拔，但现在我却出现在了这里，其中的原因我也不太清楚。”

    亚历山大的坦诚让阿尔瓦很吃惊，他提到的噩梦边境也很值得注意，在他不太清晰的记忆中这个地名在血源诅咒中出现过，但具体是什么形式他就不清楚了。

    “事实上我也是机缘巧合才成为超凡者，对亚历山大你说的这些都一无所知，你能详细解释一下吗？我可以付出一定的代价。”阿尔瓦斟酌后开口，这些信息对现在的他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就算斯考特背后的组织与他接触后，他或许也会被告知基础的知识，但在自己已经是“猎人”的情况下，越早了解当然也越安全，也能更从容的面对组织可能的考察。

    “你是野生超凡者？”亚历山大看上去非常惊愕，“不，不用付出什么代价，在任何一个超凡者组织里，这些信息都是免费的，你迟早会知道。”

    “我们的世界建立在名为虚境的以太海洋之上，相传所有的物质都起源于海洋的一次涟漪，也终将归于平静。所有曾经在历史上留有事迹流传的人物都会被虚境记录下来，成为一种超凡职业，话虽如此，超凡职业的种类浩如烟海，有很大一部分在可考历史中都找不到相关记载，也因此有学者推测我们世界的历史是由许多重秘史复合而成。”

    “当有足够虚境敏感度的幸运儿与这些职业产生共鸣时，他或她就能成为超凡者——理论上是这样，但这对幸运儿与职业间的共鸣程度要求非常高，这些被称为野生超凡者的幸运儿极为稀少，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超凡者能够继承历史上人物的能力，随着共鸣程度的加深掌握程度也会更高，实力更强。”

    “大部分的超凡者都是通过接触历史人物遗留的圣遗物慢慢提高共鸣程度，最后才真正成为超凡者的，所以大部分圣遗物都被掌握在超凡者组织手中，很少在外流通，因此大部分超凡者也都是由超凡者组织培养的。”

    亚伯侃侃而谈，讲解这些事情让他回想起了在摘星楼做讲师的过往，一时竟有些停不下来。

    “圣遗物也和超凡者后续的晋升脱不开关系，超凡者需要通过扮演的方式继续提高自己和超凡职业的共鸣程度，在这个过程中，一件合适的圣遗物对超凡者帮助极大，当然，通常这种情况可遇不可求，但就算一件不太合适的圣遗物，也能提升超凡者不少实力。”

    阿尔瓦悄悄给亚历山大挂上了好骗的标签，他人生中大部分时间应该都生存在象牙塔中，虽然在一开始有些警惕，但他有些理想化的处事风格和唐秀宁一样难以遮掩。话虽如此也不代表阿尔瓦就要损人利己，大多数时候他都倾向于选择双赢的方式。

    狼女对他们的交谈还是不太感兴趣，但也略微放松下来，唐秀宁不知为何陷入了沉默，一时在亚历山大之后，竟没有人再开口。

    “谢谢你的解释，很有帮助，不过现在还是搞不清楚我们为什么会一同出现在这里，我提议我们先探索一下这个庭院，有什么发现、或者又想到了有价值的信息，再行交流。”阿尔瓦率先提议道。

    他虽然已经先行探索了一遍，但还是不知道如何离开这里，同时暂时终止谈话也能淡化自己无知的形象，不会过于影响自己的话语权。阿尔瓦猜测以后每次他进入猎人梦境，都能召唤来这三个人，他目前希望他们间能够构建一个平等而长久的交流体系，这样他显然能从中获利，当然前提是他必须保留相当程度的话语权。

    凯茜用鼻子嗅了嗅，一言不发地绕着庭院开始摸索，亚历山大则原地闭上了双眼，唐秀宁左右看了看，发现能和自己一起探索的只剩下了阿尔瓦。

    “我可以和你一起探索吗？”她刚要开口，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三妹！你醒了！”

    梦境般的庭院如镜子般一片片破碎，她又闻到了神都那腐烂而平静的空气。

    方士们人挤着人，站在最前面的是她的兄长，然而他们全都散发着让她作呕的气息，刚刚的经历似乎仅仅是一场梦而已。

    “阿尔瓦吗？”她在心中默默咀嚼着几个名字，面向人群，再次露出了端庄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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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唐秀宁念叨着，以为是梦境中人的阿尔瓦·密德尔顿先生此时正摸不着头脑。

    他正打算向那三人抛出一些关于猎人梦境的理解，然而一次眨眼之后，他再次被灯塔耀眼的灯光所照过。成为超凡者后得到增强的视力还没有适应，过强的灯光让他分泌了大量的眼泪。

    使劲揉了揉双眼，缓过劲来的他看向窗外，灯塔的灯光刚刚转走，可以看得出来自阿尔瓦进入猎人梦境后，这是它第一次扫过这间破屋。

    “梦境和现实的时间流速是同步的，”阿尔瓦从床铺上站起身，“这么说离开梦境的方式应该是现实中的我醒来，刚刚我被灯光惊醒了。”

    从这里向窗外看去，阿尔瓦几乎能看清地平线尽头在黑暗中航行的船只，身体的状况和梦境中一致，右臂的骨折也已经完全愈合，只是他还得缠着布条以作掩饰。怀中没有头的手杖不知何时已经被替换成了螺纹手杖，银白色的表面上雕刻着精致的花纹，根本看不出这是件怎样的凶器。

    收获远比想象中丰富，他不止成为了货真价实的超凡者，还了解了一些基本的超凡世界知识，关于超凡职业，关于圣遗物。

    在他脑海中出现的大量知识就是猎人职业带给他的能力，现在仔细回想，真正被掌握的只有变形斩和运用手杖的方法，剩下的都需要靠所谓的提升共鸣程度慢慢解锁，他能够提前知道能力的名字和内容大概已经很特殊了。

    而螺纹手杖，似乎完美符合亚历山大对圣遗物的定义，阿尔瓦自认为和猎人职业没什么契合之处，他只是个云玩家而已，获得这个超凡职业，只能是因为自己拿到了这根手杖。

    做好总结，阿尔瓦立刻后仰躺倒在床上，虽然还有非常多遗留的问题，但一天跌宕起伏的经历已经让他疲惫不堪了，更不用说经历了一次生死危机。

    “晚安，猎人阿尔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