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灭阳之形

伍 月光

    神鸯带着他们来到阳隐家门外,三人与神鸯保持着一定距离。

    “您是阳隐家的孩子啊。”

    墨女士看着门前的姓氏,愣神道。

    “是的,进来吧。”

    墨女士看着神鸯,试探着问了一句:“阳隐家,是鬼杀队吗?”

    神鸯诧异的看了墨女士一眼。

    “知道的还挺多。”

    墨女士看着神鸯微笑着。

    “明明还不大,说话就一股成熟的感觉。”

    说完墨女士就愣了一下。

    “啊,抱歉,如果是我有这种经历,应该也会变成熟吧。”

    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墨女士连忙道歉。

    神鸯摇了摇头,没有在意。带他们参观了庭院、客厅、厨房、房间,全都介绍了一遍。

    “请问,这是什么?”

    墨女士手指了指母亲房间的一块榻榻米上,上面是神鸯戳的刀痕。

    “一条隧道……”

    神鸯老实回答。

    “隧道?”

    神鸯伸出日轮刀,吓得两个大汉连忙护在那墨女士前边。

    他往那榻榻米上一戳,把它戳了起来。

    露出隧道给三人看。

    “哇,但是这个不能从外面打开吗?”

    墨女士蹲在地上看着这条隧道,思考着问神鸯。

    “不能。”

    “不能?所以它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墨女士疑惑的问道。

    “连锁都没有,要是有别人从下面进来了,那该多危险啊?这简直就是被别人用来犯罪的!”

    神鸯点了点头。

    “这个地方必须改造一下,你父母之前都没想过这个问题吗?”

    “我也不知道,我昨天才发现的这条隧道。”

    “昨天?不会你们之前都不知道有这个地方吧?天哪!”

    墨女士捂着嘴,替神鸯后怕着。

    ……

    不久,墨女士和神鸯跪坐在客厅桌子的两边。

    墨女士从胸前的衣服里拿出纸笔,在两张纸上面写了几个字,然后递给神鸯。

    “我估算是9000圆钱,三个房间一客厅一厨房加庭院,如果没有疑义的话就请在两份契约上签字吧。”

    神鸯看着两张一模一样的契约,上面满满当当写了很多规则,确认没有问题后,在最底下签上了自己的姓名。

    墨女士接回一份契约看了一下,起身和神鸯的小手握了握。

    “请问您什么时候搬出去呢?”

    “明天。”

    “明天就搬吗?好的,我明天会托人把钱送到,请您注意身体。”

    三人离开了神鸯家。

    ……

    他们走后不久,神鸯吃了顿饭。

    再次起身出了家门,来到砍柴店。

    他敲了敲门,开门进入店内。

    店内的装饰精巧华丽,古朴典雅。

    屏风后面,穿着高档工服的中年男人正盘坐在桌前,悠闲的喝着茶水,听见敲门声,连忙起身出来。

    看见是神鸯,中年男人有点诧异。

    “是神鸯啊?你怎么来了?”

    “柳木叔叔,我有事想说,我明天……”

    “停停停,你昨天晚上没睡觉吗?脸色这么白,还有黑眼圈了?”

    柳木来到神鸯面前,蹲下仔细看着他的脸。

    “嗯,遇到很令人伤心的事了。”

    神鸯斜眼看着别处。

    “啥伤心的事?又是你母亲的事?”柳木摸了摸他的脸,担心的问。

    “没什么,我来这不是说这个的……”

    “那是?”

    “我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所以今后不会再送木头来了。”

    柳木听了一愣:“什么意思?”

    “不再送木头来了?为什么?”柳木的脸色不再像刚才那么担心。

    “是嫌我给的钱太少了吗?”

    “不是……我明天就要搬走了。”神鸯看着他这样,微微皱眉。

    “搬走?你要搬走了?你搬走了……谁来砍木头啊?”

    “你可以招人来砍啊?”

    神鸯转身想走,柳木立刻把他抓了回来。

    “招人?现在社会这么富足,谁愿意来干苦力啊?”

    “你知道苦力要给多少钱吗?一个月最少就要70圆钱啊!”

    柳木抓着神鸯的肩,越抓越紧。

    “……?”

    “放开。”

    神鸯眉头越来越紧,斜眼看着柳木满是汗的手。

    他能感觉到,那隔着衣服的双手,温度越来越高,汗液正在渗透进他的衣服。

    神鸯注视着那柳木的眼睛,额头爆气青筋,更加烦躁了。

    “你听不懂?”

    神鸯突然感觉围在他身边的人脑子都不太正常。

    “你……您别,您别走!每个月,每个月我再给您加10圆钱!”中年男人松开了手,跪在地下抱着神鸯的腿,开始哀求起来。

    神鸯闻声一把抓住那中年男人的头发,往地下一砸,木板瞬间碎掉。

    “我说话你是听不懂了么?我过来是陪你说这些废话的?”

    看着半天趴在地上不动的柳木,神鸯不耐烦的蹲下来,抓住他的头发,把头拽了起来,看着那已满是血迹,扭曲的脸。

    “我来这是与你告别的……很悲伤对吧。”

    “柳木叔叔,谢谢你这几年来的照护,再见了。”

    说完神鸯放开了他,转身离开了店内。

    路上,神鸯回忆着与柳木叔叔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笑着,流出一滴眼泪……

    回到家里,神鸯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发现其实也没什么好带的。

    他起身来到母亲的衣柜,在衣柜里翻找着,把一条蓝底白线格的外衣拿了出来。

    这是母亲最爱穿的外衣,神鸯捂到鼻子前嗅了一下,穿在自己身上。

    果然太大了。

    这味道,像母亲在拥抱我一样。

    这想法是不是有点变态了……

    算了。

    都是无趣的人。

    神鸯把外衣脱下来,随手往地上一丢。

    看看还有什么好玩的。

    他来到姐姐的衣柜前,翻找起来。

    没啥东西,而且人都没了,谁穿死人的东西啊?

    但这其实都不是重点,对吧?

    所以神鸯直接略过父亲的衣柜,来到哥哥的衣柜开始翻。

    这是啥?日记本?

    神鸯把那本厚厚的本子拿了出来,上面歪歪扭扭的写了三个字:秘密本。

    “噗……”

    这是什么黑历史?

    神鸯好奇的翻开。

    5月7日,天气晴。

    我从今天开始决定写秘密!

    今天是我7岁的生日,母亲父亲送给了我一把日轮刀,我真的很开心。

    5月9日,天气晴。

    姐姐真的很厉害,我总是打不过她。

    但是我会更加努力的!我也想成为像父亲大人一样的人!

    5月12日,天气阴。

    妈妈的肚子越来越大了,妈妈说那是新的宝宝,原来生命是这样诞生的啊,好神奇。

    姐姐说是妹妹,但是我觉得是弟弟。

    5月13日,天气非常晴。

    今天一点云都没有,天空真的好蓝啊!

    今天我做错一件事,在河边和朋友玩的时候,不小心把他撞下去了,他最后被别人救上来了,我真的是不小心的,可是那个母亲在客厅和我的父亲母亲谈论了一天。

    听那个母亲说,我的朋友差点就要死了,死是什么?

    姐姐说死是永远的离别,我好像懂了。

    “……”

    看多了这种东西智商会变低的……

    神鸯往后翻了几页。

    7月9日,天气晴。

    今天我的弟弟出生了,我终于赢了姐姐一次!

    但是姐姐已经成为了鬼杀队的人,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不能立刻告诉她。

    我的家庭又多了一位新成员!

    弟弟睡着的模样真的好可爱,他的脸很软,像软软的桃子……

    “啥?”

    神鸯欲言又止,不知道现在该用什么表情。

    一七岁小孩写的玩意,你指望他能写出啥?

    无趣的把这秘密本放了回去。

    神鸯来到自己的卧室,给自己铺上被褥,准备睡个午觉。

    一闭上眼睛,漆黑中就能浮现出母亲平静看着他的模样。

    真是够受罪的……

    神鸯翻个身,侧着继续闭眼。

    在被窝里不知道折腾了多久,终于睡着了。

    ……

    梦中,他站在自家的屋檐上,双脚轻轻一蹬,飞了起来。

    他飞过镇子,街上忙碌的人们都没有看见他,他在天空中自由的飞翔着。

    他飞到一片茂密的森林里,缓缓降落。

    茂密的树叶遮挡了大部分阳光,这里非常寂静,沁人心脾。

    在森林中悠闲的行走着,他突然停顿下来,看向前方。

    一楼金色的阳光从树木的空隙中照射下来,洒在几朵青色彼岸花上。彼岸花笔直着生长着,显得神圣又高洁。

    神鸯好奇的走了过去,蹲下揪起一朵彼岸花。

    闻起花香。

    “神鸯啊。”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神鸯转过头,看见一只血淋淋的脚悬在空中,血液正顺着脚尖往下滴。

    神鸯视角缓缓上移,看见了母亲满是鲜血,扭曲了的脸。

    一根麻绳正拴在母亲脖子上……

    母亲的一只眼睛被挖掉了,而另一只眼睛一直注视的神鸯。

    “神鸯啊,母亲……永远爱你……”

    “啊……啊啊。”

    神鸯吓得攥紧手中的彼岸花,转过身迅速逃跑。另一只手往腰上摸着,他想起来,他好像没带日轮刀……

    但是母亲似乎没有行动力,神鸯躲在一颗树后,克制着声音喘气,把他给吓累了。

    他悄悄往树后一看,没看见母亲,扑通一声坐了下来。

    那是什么玩意啊,淦。

    神鸯正休息着,突然,那熟悉的声音,从他的怀里冒出。

    “呜呜……呜,神鸯你为……什么跑?”

    神鸯:“……?”

    神鸯抬起手,看见刚才还在手中的青色彼岸花不知去向。

    变成了母亲鲜血淋漓的脑袋……

    ……

    “我X!”

    神鸯瞬间从被褥上坐了起来,浑身冒着冷汗。

    他张大双眼看着自己的手,嗯,什么都没有。

    被子一掀站了起来,看见天已经黑了。

    吃了顿饭后,决定去镇子上逛逛,没有带刀。

    他来到镇子上,这里非常热闹,神鸯挺奇怪,找人问了问,原来是哪个大户人家要结婚了。

    神鸯凑着热闹,在人群中吃瓜,听着新娘出现后旁边人的欢呼。

    神鸯抬头从缝隙,看着那新娘越看越眼熟,那不是我善良的邻居良姐姐吗?神鸯震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