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低语
他声音不高,却极具震慑力。
“……呵呵………呵呵呵呵。”兔佰金色的瞳孔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忍不住笑出声。
几人的话让兔佰想了许多,他确实好奇过自己的身世,没想到他真有可能是那位叫阳柱的亲弟弟,兄弟都使用阳之呼吸的话,那么他应该也是某阳之呼吸法家族的继承人吧?
阳隐神棱烈?
他一默念这个名字就阵阵头疼,依旧想不起来什么。
“是吗……是吗……这样啊。”
在自己本该擅长的领域被挑衅,是一种多么莫大的侮辱?
兔佰抬手耸了耸肩,满脸无奈,他放弃了,想不起来的事就是想不起来,为什么非要逼自己想?它很重要吗?
眼下最重要的不是该想想如何逃走吗?
“你说这些有什么用呢?”兔佰无所谓般地对他说。
旦奇没有理会,摆出攻击姿态。
兔佰见这姿态与他刚才有八九分相似,像是见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想指点一二。
“左脚再往前挪一点。”
旦奇闻声先是皱起眉,沉默了一会,最终听话得将左脚往前挪了挪。
“阳之呼吸,壹之型——耀切。”
他的日轮刀爆发出耀眼的光芒,一瞬间逼近兔佰,向他的脖子斩去。
兔佰左右闪避,用日轮刀挡住他的攻击,一点点向后退去,马上就要退出这道“伤疤”,进入迷雾中。
见状,赤枝里里奈跳到他身后,挡住他的退路。这只能逼着兔佰换个方向后退,一直离不开这“伤疤”中心。
“可恶,你难道只会躲吗!”
旦奇很奇怪,兔佰每次都能用日轮刀精准地挡住他的攻击。
“呵呵……只能说你的意图太明显了……这么喜欢往脖子砍?”
“……哼,毕竟你也就只会躲了。”旦奇不屑冷哼道。
兔佰面色发黑,额头冒出青筋,左脚踹向旦奇的肚子。
但那条腿瞬间被旦奇一刀斩断。
“!……”
“呃呃……”他立刻站立不稳脚,跌倒在地,鲜血缓缓从伤口流出,满是狼狈。
“真是易怒。”
旦奇立刻抓住机会,向他的脖子砍去。却又被兔佰的日轮刀挡住。
“呵呵呵………”兔佰突然笑了起来。
“血鬼术,迷雾。”他瞬间发动血鬼术,四周迅速凝聚出雾气。
“风之呼吸,壹之型——尘旋风,削刃!”
赤枝里里奈再次挥刀,想要制造出一道新的“刀疤”。
但这次,被风破坏的雾气却迅速凝聚了回来。
“什么!”五人见此情景惊讶着,这推翻了他们之前的推理。
“不对,如果他的能力可以恢复的话,完全可以带着下弦肆逃走……可是,为什么?”
赤枝里里奈面色凝重,皱眉看向旦奇所在的方向。
“前辈们……”旦奇的声音颤抖,愣愣地看向被迷雾遮挡的前辈们。
“……他不见了。”只见原本被他压在身下的兔佰已经不知去向。
“切,让他跑了!?”十时音努道,片刻后,还是冷静分析着:“罢了,等雾消散后,赶紧离开这里吧。”
“是。”旦奇低头,小声地回应着,能让兔佰逃走,都是他的原因,使他非常自责。
突然,他注意到那只被兔佰遗留在地上的腿。
迷雾中,似乎有一张张看不见的嘴,正一口一口的将那条腿吃掉。
“!!!”
旦奇被吓得后退几步。
…………
迷雾中,兔佰用日轮刀撑起身体一点一点的向城镇走去。
他的腿并没有生长出来。
他献祭了自己的腿,让血鬼术的能力得到短暂的加强,这所付出的代价是:他的腿永远不会生长出来。
献祭是他新的能力,献祭自己的身体,就会获得强大的力量,献祭的越多,所获得的力量也会越强。
视觉、听觉、嗅觉、味觉、感情、思考能力、记忆等等和身体一样,都可以献祭。
……从今往后,他就是个残疾……
不,也不能这么想,万一以后变强,长出第三条腿了呢?
就像那下弦肆一样,有两双胳膊。
“……”
“呵呵呵……”她抚摸着自己的左腿,突发奇想,坐在地上,用日轮刀再次划破那块皮肤,将日轮刀的刀柄插了进去。
等伤口完全愈合后,他缓缓站起身,试着走了两步。
虽然走路的样子奇怪了点,但是好歹能走吧?
说不定,很久很久以后,他会将四肢全部献祭,到时候,就把四肢都做成刀,将整个身体……变成一把锋利的武器。
他乐观地呵呵笑着,看着自己的双手。
“……”
“……”
“都疯了。”
…………
太阳早已升起,街道上的人抱怨着这鬼天气。
兔佰肮脏的衣服被雾气掩盖着,使得路过的行人都没有注意到他。
他一路上一瘸一拐,终于回到了家,还并没有完全熟悉那条腿。
拉开门,一进屋就高声喊着:“姐!”
并没有得到回应,而且家里空无一人,他奇怪的上了二楼,在二楼的楼梯口处,一位侍女的衣服掉在地上,衣服上有严重被撕扯的痕迹,还印着大量血迹。
血液未干,鲜血香甜的气息让兔佰忍不住拿起它,舔了几口。
“……好脏。”
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后,把衣服从楼梯处丢了下去。
鬼么?
兔佰看见地上的血迹,一直延伸到最里面的房间。
那个房间原本是被锁住的,只有父亲每个月回来时,会进去一次,而且总是待很久才出来,他严厉禁止任何人进入那个房间。
而现在,那个房间的门半开着。
兔佰沿着血迹走了进去,房间内,拜访着各种书架,像是藏书室一样的地方。
不过,地上有几件突兀的衣服,与这干净的房间格格不入,那都是侍女的衣服,上面也满是抓痕和新鲜的血迹。
都像是本来穿在身上,但穿着的人却诡异消失了。
“……”
被吃了呗,真是可怜,兔佰伤心地想着。
这新鲜的血液他都能记得一一对应的人,这可是这五年来一直陪伴着他的侍女啊。
“诶。”兔佰摇头叹息着。
突然,他注意到旁边似乎是被挪动过的书架,而书架原本的位置后,有一道向下的楼梯。
“……”
兔佰走近过去,愣了愣。
“……有娣娜薇的味道呢。”
说罢,他缓缓走下楼梯,整条向下的通道是用石头制作成的,非常的深。
而且中间并没有任何照明的灯,一片幽暗,不过,鬼的眼睛使他很快能适应黑暗的环境。
楼梯的尽头是一扇门,里面的灯光从门缝里照出来,兔佰缓缓打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中间有一张床,床上有几段麻绳,像是被扯断的,床的旁边有几张桌子,上面拜访着各种化学实验器材,像是将什么东西用来做研究。
不过现在的情况大致是:那被用来研究的东西逃跑了。
“不过娣娜薇为什么在这里?”兔佰歪头看向唯一出现在实验室的尸体。
娣娜薇的身体安静的躺在地上,不过也只有身体,她的头消失不见,从脖子上的伤口分析出,她的头是被硬生生扯下来的。
兔佰上前仔细观察着,觉得很奇怪:“唯独有她的身体是完好无损的,身上也没有抓痕,只有脖子那里有一处伤口,从还在流血的情况看……死亡时间连两个小时都没有超过。”
“可怜的娣娜薇啊……”兔佰轻松将娣娜薇的身体抱了起来。
“不会是你将那东西放出来的吧?”
其实,兔佰早就知道有这个地下室,也知道父亲一直拿他的亲儿子做实验。
他的儿子在七年前,得了一种非常诡异的疾病,他们夫妇二人请了许多有名的医生,都被告知无能为力。
父亲本身就是一位制药职业的博士,得知现代医学拯救不了他的孩子,便辞退自己的事业,回家独自研究能救他孩子的药。
这一研究,就是两年……
两年间,儿子病的越来越重,智力下降,暴躁,没有食欲,最后躺在床上,久久无法醒来。
尽管还没有死亡,这种情况也已经半死不活。
夫妇二人无法接受丧子之痛,想再生一子时,得知很大概率会再得上这种病。
最终,他们决定领养一个孩子。
最好是跟他们儿子样貌接近的。
三个月内,前往了各地的孤儿院,都没有找到样貌符合的孩子,在最后将要放弃时,兔佰出现了……
……
尽管兔佰在各类学科上表现极为优异,父母也终究并没有对他付出过多的爱意。
直到某天夜里,兔佰将自己的能力展示给他们看,表达出自己可以救他们的儿子,将自己的血赠给了他们……
不过,可怜的娣娜薇并不知道这一切,家庭的重男轻女,使她没有得到过父母的爱,她不知道自己那个亲弟弟突然去了哪里。
她只知道,这个新来的弟弟会爱她,会给她父母无法给予的爱。
“真是可怜啊……你的感觉确实准呢。”兔佰轻轻扒开她的衣服,将嘴巴贴了过去……
……
……
……
半日后,镰刀村内,阳隐神棱烈刚取完新刀,鎹鸭就从高空盘旋而下,报告下弦肆被斩杀,而且零死亡的消息。
“真是完美的战果啊!”
不过他继续听下去时,面色立刻变得凝重。
“根据风柱他们描述的特征,那只鬼很有可能是您的弟弟,阳隐神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