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沿途噩梦
所有人睡去,整节车厢安静无声,火车静悄悄的穿过一条隧道。
重山喜欢穿过隧道的感觉,仿佛胎儿般从母体中沉睡四十周,最后天光乍破,涅槃重生。他始终认为死并非生的尽头,人的死亡就像结茧的蚕,终会在某个时刻破茧而出。
但是他仍然不能接受生死离别,结茧永远都是痛苦未知的旅途,谁又能保证“蛹”生出的是蝴蝶、蛾子还是苍蝇呢?曾经他想到北斗无声的死在某个角落,就觉得痛苦异常。
黎明前五点,十分钟的山体隧道被火车穿过。
火车上很难睡得沉。骨头坐在上铺的床上,仰头盯着天空,大眼睛里透露出少于沉迷,边疆的夜空美如幻境。她沉迷在星空的夜色中,摸着窗户情不自禁的感慨:“真是漂亮的星空。”
这样的夜空怎么会不漂亮,没有城市的霓虹,星空的光更加明显。
一道蓝色的银河,一道紫色的银河。
仿佛交织的命运狠狠缠绕,像漩涡般吸人魂魄……
散发着摄人心魄的蓝色与紫色……
重山腾的站起来,直接爬到上铺,捂住了骨头的眼睛,同时大吼:“所有人醒醒,星象不对。”
先不说为何有两道银河,那银河已经畸变,如果像刚才那样仔细观看,会发现星星排列已经扭曲到了一起,中间早已变成了漩涡。
也多亏了重山的及时捂住了骨头的眼睛,让她没有受到过多的影响,驱魔人与普通人的区别在这里,驱魔人不容易受到异常现象的影响。
“命落红鸾,命心发焦。星象不定,悠荡无魂,定有祸事!若非冬日腊月落,定在春日三月亡。”重山大声喊着自己看到的星象,车厢里一定有几个人听得懂他的意思。
果然,刚醒的青与鱼听见重山如此大喊,立刻看向星空。星象与重山描绘的别无二致。
而现在,正是春三月!
“星象如此混乱,绝非常事,必须着手逆转天象,否则今日定是你我死期!”重山再次大喊。青与鱼二话没说,一左一右抓住重山肩膀,食指中指比作枪状,对准广阔星空。
逆转星象并非逆转星象的天体本身,而是逆转此刻的“气运流通”,通俗来讲就是风水。然而改变风水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完成,车厢没有那种条件,就只能重山以自身灵气为基石,强行暂时改变灵气流通,好让星象恢复原本的样子。
所有人都没能力逆转真正的星象,如果能,那简直与神无异。
若是失败,恐怕整个车厢的人都见不到早上的太阳。
“天作合!”重山念道。
“人作众!”青念到。
“地作丰!”鱼念道。
三股不同的灵气缠绕而上,直射青空,周围人只觉得空气一荡,头脑清醒几分。
没想到这两个年轻人灵气竟然如此之强,与重山不相上下,言道的功法果然惊人。
“道法自然,万物归初!”三人合念。
空气再次激荡,周围仿佛有火烤般的炙热,也多亏三人合力这一下,至少这节车厢中招的人都慢慢苏醒了。
骨头因为率先被重山挡了眼睛,第一个找回清醒,她先是愣了几秒,马上急切的说:“重山小心,不对劲!刚才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抽离我的意识…冥冥之中我仿佛看到了……神?或者很邪恶的无意识的东西,我看不清楚它的形态,但看着它就像看着整片深邃的大海或者夜空。”
重山松了一口气,骨头没事就好。随后他说:“你待命,等我需要帮助的时候必须毫不犹豫的帮助我。”
骨头听话的等在一边,她知道自己对现在的局面无可奈何。但这一次她绝对不敢再看星空了。那感觉是远古洪荒的恐怖。
另外没受影响的铁乐刚刚睡醒,见到重山和青鱼搭档正以灵气逆转风水,不由得看向天空,也被异象吓了一跳。他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这天象怎么回事?乱成一锅粥了!我师父要是看见非得吓死不可。”铁乐的师父是一位懂得星象之术的普通人,这种异变对普通人来说就像世界末日。
正当铁乐想上前搭一把手的时候,又一股灵气激荡,幕帘随之摇摆。透过幕帘一看,正是安吉丽娜队伍的驱魔人也在试图做些改变。
他们队的一位驱魔人拿出自己的占卜星挂坠,挂坠就像陀螺一样快速旋转。占星者便惊呼:“凶星陷落。”
可在场的西方人并不像道士擅长合力之阵,而是各自为战,只有安吉丽娜的法术起了作用。
至于异常事态部队,全员沉默无声,大概都中了招。
“安吉丽娜,要是不想死就过来帮我!”重山向隔壁喊去。
安吉丽娜没有任何犹豫,吩咐了一下其他三个驱魔人唤醒部队的人,快步冲向重山。她两只手放在重山后背上说:“没想到咱们真正合作的这一天这么早。你姐教的东西还真是起了作用。”
重山现在没空理她,逆转星象本就风险无穷,何况现在情况不明,更要万分小心。
“花生、瓜子、方便面、可乐!”一道突兀的叫卖声从门口响起,白天的乘务员推着推车一步一步走到重山这边。
骨头拦住他说:“我们现在不买东西。”
“不—不——买?花—花生——、瓜—子——、方便—面——、可——可——乐?”乘务员像卡主的机械,头慢慢扭向骨头,声音断断续续仿佛随时都会没电一般,一个字一个字的蹦。
他突然像被激怒了一样,断断续续的声音不断加速,不断重复,不断变得尖锐,就像声音被加速了一样,声调变得异常的高。
“买——必须买————买——你们——的——命——”
乘务员突然冲出,骨头早有准备,从枕头底下掏出球棒,毫不犹豫的抡到了乘务员的脸上。清脆的撞击声音过后,他被击倒在地,甚至起身都没有,以一种扭曲的姿势蹦向重山四人。
“欺负妹子算什么本事?”铁乐从乘务员背后钻出,一道绳索捆住他,手里的斧头正欲砍下,被重山阻止。
“别杀了他,还有救。”
“麻烦。”铁乐抱怨一声,绳索收紧的同时把另一头挂在铁杆上,防止乘务员再次乱跑。
他们不知道,乘务员只是个开头。
隔壁的车厢乱成了一锅粥。骨头只是余光扫了一眼,就吓得跑过去锁住车厢大门。
别的车厢里简直就是丧尸围城,和乘务员一样的怪物像蚂蚁一样爬满——车厢底、车厢顶、车厢壁……密密麻麻,没有空隙,没有眼睛,没有生气。
所有人都变成了无面黝黑的怪物。它们的目标显然就是这节车厢。
“铁乐快来帮忙堵门。”骨头大喊,刻不容缓。
铁乐从口袋里摸出一大圈符咒,用胶带黏住大门,随后直接用身体顶住车门。灵气与身体结合,真能抗住这异变的大军吗?
“我只能这么做,重山你们快一点。”这才刚刚堵住,外面怪物就已经开始撞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