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平安归来
宋廷风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诉说着对两位挚友的想念。
“如今元灵教是越来越猖狂了。
你说,要是宁宴当时心狠点,将巫神教彻底抹去……十二年前那一场大战,要是有宁宴在……”
顿了顿,宋廷风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这十年来,他早已说过无数次了,可惜没如果。
站起身来,擦了擦墓碑上的些许灰尘后,宋廷风重新眯起双眼,那抹微笑,也是重新出现在其脸庞上。
宋廷风走出墓地,引面走来的是一名儒生。
该儒生,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容貌,丹凤眼,柳叶眉,鼻尖娇小,嘴唇薄而红润。
容貌极其俊美,比女人还要美。青蓝色绸带将他那长发束在脑后,身穿青白色的儒衫,尽显书生雅气。
儒生向宋廷风行礼,后者则是微微点头。
擦肩而过时,宋廷风愣了一下。
并不是被那个儒生的美貌吸引,宋廷风并不是拼刺刀的选手,而是觉得那人有些眼熟。
于是,宋廷风回头,目光瞥向那个儒生的背影,连眯着的眼睛都张开了些许。
“先生留步。”
闻言,已经擦肩而过的儒生回头,再次躬身行礼,毕恭毕敬:“金锣大人,叫住小生所谓何事?。”
果然,这张脸,宋廷风见过。不过见的不是本人,而是画像。就在两个时辰前,许子谦给他看过。
顾平安!
……
傍晚,夕阳西下。
打更人衙门。
将烫手山芋交给宋大腿的许子谦,张秀二人,之后便巡逻去了,如今刚刚结束回到衙门。
当值时,许子谦则是老实本分的巡逻。
而张秀,巡着巡着,就巡到勾栏里去了。
人生美事,勾栏听曲~
“也不知道宋金锣查得顺不顺利。”
许子谦是在问张秀,也是在问自己。语毕,便开始思索起来。
许子谦没有问进度,而是在问,是否顺利。
毕竟,在这官僚制度,有背景的人,首先得掂量掂量,这人能不能查,该不该查,查到之后能干什么,不能干什么,否则朝廷有可能会乱。
不过这种情况,在女帝接手管理后的大奉,就好了很多。
有金锣出手调查,还关系到朝廷的威严,即使不是京察年间,什么牛鬼蛇神都得夹着尾巴做人。
“应该顺利吧。就像你说的,慕容霞虽然背景不俗。但是我们打更人衙门办案,最不怕就是背景。”
张秀的语气中,明显带有自豪。
打更人,是直接听命于大奉皇帝的强大组织,其主要职责是监察百官。
这种组织,就是皇帝陛下的刀,只要你触犯了国威,或者皇帝想弄你,管你什么势力,什么背景,通通都是小瘪三,全都不好使。
虽然打更人衙门办案不怕背景,可不代表,只是铜锣的许子谦和张秀不怕。
毕竟有句话是这么说的:“总有不在的时候吧,看我怎么弄死他们。”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案情,虽然已经将其抛出去了,但如果不是因为涉及了高层,他们是不会放弃这个破案机会的。
“许晓七,张显才,你们正好都在。”
两人闻声望去,果然,是眯眯眼宋大腿。
宋大腿的身后似乎还跟着一个人。这装扮,是个儒生,怎么还有点眼熟……
卧槽!
顾平安!
宋廷风看着瞬间有些愣神的二人,微微翘起的嘴角又是上扬了几分。看到两个小机灵鬼在自己的面前吃瘪,忍不住有些幸灾乐祸。
“带他到审讯室,问清楚李鼎的事。”
“是!”
两人同时应答。
作揖行礼告别宋廷风后,二人分别走到了顾平安的前后两侧。
站在后侧的张秀则是盯着顾平安,以防他有过激举动。在前侧的许子谦带着顾平安走到了审讯室。
此过程,三人一言不发。
审讯室内,顾平安一丝不苟的坐在椅子上,桌对面的人是张秀。
而许子谦与另一位身穿打更人差服的同僚,站在审讯室之外。
这位同僚明明身穿打更人差服,却没有绑着锣鼓,取而代之的是,胸口位置绣有简化的风水罗盘。
这罗盘,证明了这是一位七品术士,风水师。
术士的八品,叫望气师,能看破修为与自己同等级或以下的气数。也就是说,能知晓对方是否说谎。
之所以叫七品的术士来,而不是八品,则是因为,顾平安的修为,大号是儒家七品,仁者境。所以要请一位七品术士,才能稳定的看穿顾平安的气数。
当然,若是高品修行者故意收敛气息,低品望气术也是有效的。
这名七品术士并不是司天监的白衣术士,而是衙门招揽的散修,专门来识别审讯的嫌疑人是否说谎。
这样的术士衙门有不少,大多都是六品以下。他们几乎都是打更人衙门的,行走的人形测谎仪。
许子谦与七品的人形测谎仪在外面透过单向琉璃镜,将审讯室里面的情况看的一清二楚。
“姓名。”
张秀开始盘问。
“顾平安。”
“年龄。”
“二十。”
“住址。”
“大奉京城,内城青州街东二巷三排六号。”
这些住址牌号的排列,是在女帝登基后,才开始正式归列的。
如今已经落实到每一户,甚至是每层房间的牌号,户部的档案都有记录在册。
“消失的这几日,你去了哪里?”
“散心。”
“去何处散心?”
“到外城边缘的养生堂,与那里的老人孩子们闲聊,来了兴致,便在那留宿了几日。”
在外的许子谦听完,看向身旁的七品术士,后者摇了摇头,表示没有说谎。
但许子谦还是就叫了几名铜锣去外城养生堂调查情况是否属实。并不是不信任这名术士,而是去调查线索。
养生堂,是一所孤儿院,坐落于京城外城的城东边缘。而这城东边缘,在二十年前还是块贫民窟。
如今在女帝的治理下,这些在贫民窟的流民有了户籍,有了农田。渐渐的,京城贫民窟成为了历史。
外城的治安相比于元景时期,是翻倍的提升,巡逻人数几乎是与内城无异。
只是内城巡逻的城卫,无论是修为还是等级,普遍比外城高。比如张秀与许子谦这两位打更人,平时当值的任务就是在内城巡逻。
而外城,则是一些普通衙门的捕快巡逻。
无论是内城还是外城。那些平民家的小娘子,出门逛街,也不必担惊受怕了。
在二十年前,这些在只有内城才有的安全保障,外城是不敢想的。
看到僻静的小巷子,也能大胆的走进去。当然,这种事,依旧并不值得提倡。
要么有惊无险,要么碰到鸡遇,甚至撞到基遇。
如今可谓是太平盛世,小偷小抢的事很少,犯罪率极低。
在如此环境的熏陶下,新生代的素质普遍提高,商人的地位也不在低微。
也正是因为如此,顾平安才能顺利的在云麓书院求到学位,而不是被官僚士族家的子女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