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天剑

第 1-8 章 鹤鸣于台

    铁奇、张雨寒心头巨震,只见瀑布中冲出的那个白影,竟然是一只体形巨大的白鹤,稳稳地停在鹤鸣台上,随即引颈高歌。

    鹤唳声清脆干净,如玉铮铮,时长时短,忽高忽低,或若长风振林,或若微雨湿花,极尽千变万化之致。

    鹤鸣声响,铁奇和张雨寒啸声止歇,宁神静听。

    听得片刻,铁奇发现鹤唳声和自已的心跳、呼吸相一致。鹤唳一声,心一跳。鹤唳声越高越急,自己的心跳、呼吸也逐渐加剧,只感胸口怦怦而动,犹如金鼓齐鸣、万马奔腾一般,极不舒畅。再听少时,只觉呼吸急促,心跳极速,一颗心似乎要跳出胸腔,斗然心惊。

    急忙后退坐倒,运起正心诀总纲,静心凝神,坐忘内观。

    匆忙间一瞥,只见张雨寒已然坐地运功,吐纳调息。

    当下,铁奇正心诀总纲已然练成,过不多时,鹤唳声已不能带动他心跳。

    他体道至虚,神游物外,这时心无所滞,身在局外,静听凝神,鹤唳声与他心灵竟起感应,心中一片空明,诸般细微之处听得明明白白。

    鹤唳声时而嘹亮清悦,时而婉转低柔,忽高忽低,时长时短。

    铁奇心念一动,鹤唳声一柔一刚,一阴一阳,阴极阳生,阳退阴进,阴阳激荡,或揉进以取势,或缓退以待敌,犹如同门同宗的两高手在后辈面前拆演武功一般。

    铁奇于严冬之夜,内息冻封,命悬一线,机缘巧合之下,体道至虚,神游物外,以意识引导外界寒气经手太经肺经,手阳明大肠经,阴极阳生,行走十二正经,打通任脉和督脉,练成正心诀总纲。但经文深奥,又未经详解,其中含义,十成中也只懂了三成。鹤唳声起,阴阳相激,颇似与他所熟读的心诀暗合,本来不懂的所在,也渐渐悟到了其中的一些关窍,加以印正,犹如推窗见月,枊暗花明,不禁暗自欢喜。

    张雨寒那却是另一番景象。她中午才刚练成正心诀总纲,而且她走的和铁奇完全不同的路子。张雨寒是根据正心诀总纲天地运行、阴阳变化、动静相生、阴阳相成的心诀要义,以正心诀心法催动丹田内息在小周天高速运行,犹如地之运行,阴极阳生。以阴极牵动阳极,以铁奇注入的外来内力为江河水,汇聚周身诸穴涌入的潺潺细流,终成滔滔之势,在大周天运行。小周天和大周天两股内力,一地一天,一阴一阳,分别以丹田和奇经八脉为根基。至于这两股内力如何或合二为一,或阴阳互济,诸多诀窍张雨寒没来得及思考。

    一开始,张雨寒学铁奇啸声是以丹田内息运行小周天催动,但后来鹤唳声起,越来越高,竞与奇经八脉中的内力感应,鹤唳声越高越急,声闻九天,声动天动,奇经八脉中的内力成滔滔江海之势,张雨寒急忙坐地运功,吐纳调息。

    张雨寒运起中午刚领悟的正心诀总纲,奇经八脉和丹田内的内息一阳一阴,一天一地犹如天地运行,阴阳相生,动静相成,分别在大周天和小周天里运行。是时,外,鹤唳声声,高低婉转;内,奇经正经,天动地静。

    张雨寒坐忘内观,很快进入忘形、忘气、忘神的状态,体道太虚,神游物外,鹤唳声像源源不断的能量竟与内息起感应,像潺潺热流从周身诸穴汇入,如溪水入河,小河入江。

    鹤唳声时而嘹亮清悦,时而婉转低柔,忽高忽低,时长时短。

    张雨寒心念甫动,鹤唳声一柔一刚,一阴一阳,阴极阳生,阳退阴进,阴阳激荡,或揉进以取势,或缓退以待敌,二合为一,灵动飘逸。

    “我是不是也可以像鹤唳声一样指挥这两股内力,二合为一,如臂使指?”张雨寒心道。

    张雨寒用神识内观去感应起鹤唳声如何高亢、低沉、激昂、婉转的进退、承接、转换,思考阴阳变幻、动静转化的心诀义理。

    白鹤引颈高歌了大半个时辰,又一道白光闪进了瀑布中,仿佛没有出现过。

    白鹤飞走后,铁奇、张雨寒继续坐忘内观修练了良久方才起身。

    “铁蛋儿,刚才那鹤唳声你悟到了什么?”张雨寒问

    “我感悟一套剑法!”铁奇道,“鹤唳声中此高彼低,彼进此退,互不相下,消长之势、攻合之道,极像是两个高手比剑!”

    “师姐你呢,你感悟到什么?”铁奇问道

    “我感悟到的像是一个需要轻功步伐配合的内功修练心法!”张雨寒答道,“这个心法和我修练的正心诀总纲很像,正好我有很多地方不是很明白,之前一些没有想通的心法口诀突然明白了。”

    “只是时间太短了,不能完全领悟。”张雨寒不无遗憾地说道。

    “师姐,你说这只白鹤是什么来历?”铁奇问道。

    “我怎么知道,你在这住了五六年,以前没有看到过?”张雨寒反问道。

    “没有,从来没有见过!”铁奇道,“还好我们知道这只白鹤的家。”

    “对了,这只白鹤怎么会从瀑布中飞出来,它住在那吗?”张雨寒道

    “我也奇怪,从来没想过瀑布中间还有洞穴会有这么个白鹤住在那。”铁奇道。

    “铁蛋儿,你说那瀑布后面会不会有人住?”张雨寒悠悠出神地问道,“这只白鹤应该是人养的吧?”

    “应该没有吧,从来没听师父提过这附近有高人隐居。”铁奇道

    “但我怎么也感觉这只白鹤不简单,应该岁数比我们大多了,像一只仙鹤。”

    “我也觉得,像个武林前辈。”铁奇同感。

    张雨寒突然想什么,很神秘地低声对铁奇道,“你说,这只鹤会不会是传说中陪先祖抚琴鹤鸣的那只?”

    铁奇一阵愣神,“应该不是吧,那不是上百年前的事了?”

    “我觉得是,而且我能感觉到这个鹤和我们有莫大的渊源。”张雨寒道,“你说会不会是刚才我们的啸声才让它出现的?”

    “有可能,我也觉得是我们的啸声把它引出来的。”铁奇道。

    “那,那我们下次再以啸作邀,它还会出来吗?”张雨寒道,眼神中充满期待。

    “有可能,我觉得这只鹤的出现不是那么简单,像是,像是……”铁奇在思考措词。

    “像什么?像有人安排的吗?”张雨寒道。

    “不是,我觉得像是这只鹤在指点我们武功。”铁奇认真地说道

    “好像是㖿!”张雨寒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