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奇和张雨寒两人以啸声与白鹤相和已经持续了约一盏茶的功夫。两人听鹤唳声充满欢愉，显然白鹤与敌的争斗逐渐占据上风。果然，很快白鹤就取得了胜利，并以欢欣鼓舞的鹤唳声向铁奇和张雨寒表示感谢。

    铁奇和张雨寒对视一眼，也为白鹤取得胜利感到高兴，以啸声表示祝贺，并向白鹤问好。

    过了良久没有听到白鹤的回应，铁奇和张雨寒正惊疑是不是又发生什么变故。突见对面瀑布霞光晕红的落日般圆圈中闪出一道白影，直冲向两人飞来。

    “是白鹤！”铁奇和张雨寒两人又惊又喜，欢呼跳跃着向白鹤招手。白鹤越飞越近，一眨眼，白鹤稳稳地停在两人身前五六尺的抚琴台中央。

    两人见白鹤身上到处都是斑斑血渍，在洁白羽毛的映衬下，格外刺眼。铁奇和张雨寒均吃了一惊，以为白鹤受伤了。

    白鹤长喙挥动，示意它没有受伤，不碍事，并挺着长喙向地面啄去。

    铁奇和张雨寒这才发现抚琴台花岗岩地面上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金色一银色两条大蛇。只见稍粗那条银白色，略细那条金黄，两条蛇均长约三尺，头呈三角形，眼睛深蓝色，浑身鳞片在阳光下闪闪生辉。

    看到这两条怪蛇，张雨寒吃了一惊，吓得直往后跳。

    铁奇搂住她的肩，柔声道：“不怕，这两条蛇已经死了。”

    张雨寒闻言才惊魂略定，向两条蛇望去。只见两条蛇七寸位置都有一个伤口，显然是被白鹤所伤。原来刚才白鹤是在与这两条蛇缠斗，以一敌二，最后白鹤在两人啸声鼓励下获胜。想明白其中原由，铁奇和张雨寒均暗自欢喜。

    张雨寒见白鹤把那条拳头粗的银色怪蛇翻了过来，挥动长喙向它的腹部啄去。蛇鳞虽然坚硬，但还是很快被白鹤啄开了一道口子。白鹤挥动长喙从银白色怪蛇内脏中取一团深蓝色物体，走到铁奇身边，示意铁奇伸出手掌，把那物体放到铁奇的掌心。

    两人一看，原来是一枚初生鸡蛋般大小的蛇胆，蓝莹莹的。

    白鹤示意铁奇赶紧吞下。

    铁奇虽然惊疑，但不忍拂了白鹤的一片心意，一闭眼，一仰脖子，就把蛇胆吞下了肚。铁奇知道此金银蛇非寻常物，其蛇胆更是难得。一边拱手，一边连声向白鹤称谢。

    白鹤甚是欣慰，又走到金黄色怪蛇身边，如法炮制取出蛇胆，放到张雨寒的掌心。

    张雨寒看着掌中鸽子蛋大小，深蓝色流光溢彩的蛇胆，也看到白鹤眼中的期许，豪情顿生，一仰玉颈，把蛇胆一口吞下。

    白鹤甚是欢欣，对着张雨寒又是点头，又是鹤鸣。

    张雨寒更是对白鹤无比喜爱，亲妮地搂着白鹤的脖子，把脸贴在白鹤的眼部，甚是亲热。

    铁奇蹲下身子，用手帮白鹤把它羽毛上的蛇血拭去。

    张雨寒突然想起什么，一边吩咐铁奇招呼好白鹤，一边往岘泉居跑。

    一会，张雨寒回来了，手里端着一大盘肉。那是上午铁奇从黄猄背上片下来的里脊肉。铁奇心下大喜，暗夸张雨寒见机快。

    张雨寒拿起一块拳头大小的黄猄肉喂给白鹤。白鹤也毫不客气，一口一块，一会儿功夫，一大盘肉吃得干干净净。

    铁奇和张雨寒甚是欢喜。两人一鹤，一见如故，亲热无间。

    白鹤望着远处的瀑布，神情有些焦虑。铁奇和张雨寒两人见那洞口依然向外透着霞光，仿佛匹练缎面上绘着的夕阳，美轮美奂。

    鹤唳声起，白鹤示意张雨寒和铁奇骑坐到它的背上去。张雨寒明白了白鹤的意思，想起道衍和尚讲述他和她娘袁子晴一起乘坐白鹤的情景，当时她就特别羡慕和神往。没有想到现在自己也可以乘坐白鹤遨游天地。张雨寒一边喜滋滋地跨上鹤背，一边招呼铁奇搂着她，坐到她后面。

    白鹤见两人坐好，一声鹤唳，展翅腾空。

    张雨寒初时有些害怕，只觉双耳风声呼啸，身体不断高升，但后来见白鹤飞得甚是平稳，睁开闭着的双眼，新奇地俯望四处。只见身旁白云环绕，脚下群峰深涧，偶尔鹤鸣数声，婉如梦境。

    很快，两人一鹤来到瀑布洞口。近看，那洞口透出的红色霞光更盛了。只见白鹤向下四十五度角俯冲，顺着水势向下一滑，稳稳地着陆了，进入了瀑布后的山洞。

    张雨寒和铁奇身上衣物被瀑布淋湿了大部份。张雨寒理了理湿漉漉的头发，在铁奇的搀扶下从鹤背上下来，猫着腰往山洞里走。白鹤殿后。

    进到瀑布后的山洞口，没有瀑布的遮挡红色霞光更盛，洞口石壁被映得通红。往前走了几步，豁然开朗，前面是一个巨大的溶洞。

    张雨寒和铁奇仔细打量这个溶洞，大约三间房大小，中央有一棵树，左右开枝，亭亭如盖，树上有两盏红通通的灯，把溶洞照得霞光满地。地面有两滩血迹，应该是之前白鹤和金银怪蛇打斗留下的。顶上布满钟乳石，最高处有两丈有余。

    铁奇神情专注地望着溶洞中央的那棵海棠树，想起之前道衍说过他们石室脱困时在这个溶洞中央发现过一棵海棠树。说溶洞中这棵海棠树和那“怀中抱月”山形地势长出来的那棵春心海棠相似，也是胸高位置突然一分为二，左右开枝，但是主干和分枝均更加粗壮、沧桑。如果之前怀中抱月山形那棵春心海棠树婉如一个婷婷少女张开双臂仰天望月，那么溶洞中的这棵海棠树仿佛一个健硕壮汉振臂问天。记得道衍描述过溶洞中央这棵海棠树：树与人高，枝叶茂密青翠，却无花无果。难道这棵海棠树就是道衍和袁子晴十八年前见到的那一棵？

    张雨寒也是充满疑虑，凑近观察那两个红通通的物体，才发现那根本不是灯，而是两个海棠果。只是这两个海棠果，与平常所见的不同。一个挂在东枝，一个挂在西枝，一样的又大又圆，极像两个水灵灵、红彤彤的大苹果。但哪里有苹果还会发出耀眼红色霞光的？

    “铁蛋儿，你看这两个海棠果好奇怪哦，像是蕴含巨大的能量，才能发出这璀璨红光，这是春心海棠吗？”张雨寒扯了一下铁奇的衣袖问道。

    “我也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两个海棠果绝非凡品，是集天地之灵气，聚日月之精华的宝物。那两条金银怪蛇应该是想偷食这两颗海棠果才和它的守护者白鹤发生争斗。”铁奇道。

    张雨寒深以为然。

    这时，白鹤也来到海棠树下，长喙挥动，鹤鸣声声，示意两人摘下海棠果。

    “鹤前辈，你是要我们摘了这海棠果？”张雨寒惊奇地问道。

    “嗥…嗥……”白鹤连连点头，对张雨寒明白它的心意甚是欢欣。

    张雨寒和铁奇对视一眼，心想这海棠果今天突然霞光流动应该是成熟了，可以采摘了。于是对白鹤道：“好吧，我们帮你摘下来。”

    铁奇和张雨寒分别走到海棠树东西两枝下，抬头望着红彤彤的海棠果，伸手去摘。手指刚碰到海棠果，两人不约而同地急忙缩手。原来，那海棠果竟然触手温热，仿佛两个烤热的灯泡一般。

    两人对视一眼，心下震惊，觉得不可思议。“嗥…嗥……”白鹤示意不碍事，让两人继续采摘。

    铁奇和张雨寒看白鹤主意已定，再次去采摘海棠果。

    这次心里有了准备，两人倒也从容不迫。只见张雨寒一手扶着树枝，一手捏着果柄，轻轻用力一折，果柄折断，海棠果被提领下来。

    张雨寒向铁奇望去，见铁奇也顺利采摘了下来。

    两颗海棠果一采摘下来，红光大炽，更加流光溢彩，隐隐见果实内波光流转，像两颗散发着红光的夜明珠一般。触手温热，像太阳底下的石板，热度还可接受。

    两人把海棠果递给白鹤。白鹤却不接，反而示意张雨寒和铁奇吃了他们各自摘的海棠果。

    两人大吃一惊，白鹤守护多年，和金银怪蛇性命相搏保护的宝物，居然这么轻易地送给他们。这礼也太重了，两人推辞不受。

    张雨寒突想如果这两个是春心海棠，吃下后也情欲大炽，可怎么办？想到她娘和道衍的境遇，张雨寒羞红着脸，忍不住望了一眼铁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