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科世家子

第二十七章 王家三少爷

    “你的道歉我就接受了……”

    话音落下,一时间本就有些安静的茶楼显得更加落针可闻。

    低下头的华服男子也明白过来,自己是被方宇给耍了,自己下意识的低头竟然演变成了这个样子。

    反应过来华服男子的低下的面孔瞬间狰狞起来,但很快又恢复了原样,华服男子抬起头笑着讥讽道:“你接受了就好,毕竟你刚刚的反应让我觉得你应该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人。”

    “哪里哪里,”方宇摆了摆手,笑着说道:“您过誉了,我这个人最讲规矩,得理自然不饶人,哪比得上您啊,没理还这么硬气。”

    华服男子见状也不想再多说什么,冷哼一声,便拂袖离去了,倒地的几个人也互相搀扶着离开了茶楼。

    这时,在一旁的庞忻悦这才走上前来,言语间略带调侃地说道:“没看出来了,嘴挺厉害的嘛!”

    方宇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从怀中拿出了刚刚拿到手的银票,从里面拿出了三千两交给了庞忻悦,说道:“这下两清了。”说罢,便朝着门口走去。

    刚刚的事方宇看在眼里,庞忻悦的犹豫已经说明来人的背景应该不小,多半是连庞家也不愿意直接招惹的,所以,庞忻悦并没有直接拿钱交给方宇,对此,方宇表示理解,却不能接受。

    原因很简单,那就是此时自己与庞家应该已经是盟友了,虽然本身只是为了对付魏家而成立的,但魏家后面有人又不是什么秘密,可如果说现在只是一个公子哥站出来庞家便已经犹豫了的话,那接下来合作自己又能对他们有几分信任呢?

    所以想清楚这些的方宇便不打算接着跟庞忻悦谈下去了,自己得回去让老马好好查一查这人的情况。

    而拿到钱的庞忻悦有些愣住了,看着手里的银票,又看着走出去的背影,脑海中闪过方宇刚刚的冷淡,心里有些不舒服,快步追了上去,不忿地说道:“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方宇没有停下,随口说道:“无非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吧,我刚到临州城里,认识的人不多。”

    “哼!”庞忻悦哼了一声,说道:“你便是在这临州城里再待上几年,只怕也不会认识,这人可是……”

    “王家人。”不等庞忻悦说完,方宇便已道出了答案,同时转过身看向庞忻悦。

    庞忻悦没想到方宇真的知道,一愣神的功夫,身体没来得及止住,不自觉地撞在了方宇的身上,不由得俏脸一红,随即便撤步拉开距离。

    话说方才方宇第一眼看到那个闹事的公子哥,心中便有些疑惑,魏家两兄弟自己都见过,与眼前人相差甚远,一时间有些疑惑,此时一听这话,再结合那日二舅父给的东西,略一思索,便也猜了个七七八八。

    眼下看着庞忻悦的表现,方宇更加笃定自己的想法,心中略微有些诧异,从大舅公给的情报来看,这王家这些年发展的势头很好,隐隐达到“百尺竿头”的态势,看来这几年王家就已经要开始准备踏出那更进的一步了。

    俗话说:“十年磨一剑”,而自祥符十年(人皇纪一千四百四十年)起,王家便开始布局谋求扩大发展,据大舅公给出的消息,这二十九年的时间,王家仅积蓄力量便用了近二十年,九年前,王家开始大肆扩张,九年的时间,王家的产业近乎遍布卓阳郡,隐隐有登顶卓阳郡的态势。

    这次的临州城应该就是最后一步了。

    不过这些事儿跟方宇说有关系也有关系,说关系不大其实也确实不大,方家自不必说,在临州本来便没什么产业,柳家虽说是临州大户,但却不是世代经商导致的,与这王家其实并无什么冲突,只不过是方宇碰巧接收了这间茶楼,再加上魏家的关系,这才导致间接与王家有了冲突。

    话不赘言,却说那庞忻悦撤步后退之后,难以平复了那略有些起伏的心态,抬眼看向方宇,不知是羞还是恼地,语气都有些不太一样,“你这人停步怎也不说一声?”

    废话!你停下的时候还要吆喝一声“停车请注意!”不成?

    方宇虽然不觉得自己哪里不对,但这种事本来便是糊涂账,女子多少有些吃亏,于是也规规矩矩地道歉:“方才一时情急,实在是对不住。”

    庞忻悦见状本想多说些什么,可眼下确实有更重要的事,便改口说道:“那人是王家三房的少爷,王弘信。”

    “三房?”方宇深吸一口气后,慵懒地舒活了一下身子,便准备告辞说道:“行,我知道了,那我先走了。”

    就这样?

    难道不应该赶紧商量一下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吗?

    还没等庞忻悦反应过来,方宇已经再一次地告辞离去了,这次庞忻悦没有追上去,看着方宇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转过身离开了。

    话说回王弘信从茶楼离开之后,便一路不停地径直来到了临州城南的一处宅子里。

    一进后院,王弘信便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愤怒,一脚便将身后的护卫踹了个仰面朝天,口中大骂道:“废物废物,一群废物,好几个人连一个都打不过,老子养你们有什么用!啊!!!说啊!”

    几个手下唯唯诺诺地趴在地上一声不敢吭,待到王弘信稍微有些气喘之后,一个小厮捧着毛巾快步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说道:“少爷,魏家二少爷来了。”

    王弘信这才停了下来,将手一伸,小厮连忙将手中的毛巾恭恭敬敬地递了过去,王弘信接过毛巾轻擦了两下后说道:“每人到账上领二两银子,你让他到前院客厅等我。”说罢,王弘信将毛巾一甩,头也不回地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小厮看着王弘信走进房间关上了门,这才直起腰杆朝着前院走去,路过躺在地上的打手身边时,眼睛不由自主地眯了眯,可脚步却丝毫不停。

    魏承溪今天有些生气。

    半个时辰前,魏承溪得知王家少爷王弘信来到了临州城,并且亲自去了临州茶楼,而且当时方宇与庞忻悦就在茶楼。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魏承溪想都不想就知道,今天茶楼里肯定不会平静,冲突是必然的,想到这里魏承溪就坐不住了,连忙一个人悄悄来到了这处宅子。

    来到这处宅子后,魏承溪也冷静了下来,静静地站在前院,眼帘微垂作假寐的状态。

    小厮从后院来到前院后,快步走到魏承溪的身边,说道:“溪少爷,这边请。”

    魏承溪听到招呼声后,跟着小厮来到了一处大厅,环视一周却没看到王弘信的身影,问道:“弘信兄呢?”

    小厮转过身恭恭敬敬地答道:“弘信少爷正在后院换衣服,请溪少爷在此处稍等片刻,弘信少爷马上就到。”

    “嗯。”魏承溪应了一声便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

    小厮冲魏承溪恭敬一礼之后,弓着身子走了出去。

    王弘信换了一身纯白色的衣服后来到了前厅,一走进来便大笑着说道:“对不住对不住,魏老弟,哥哥我就这毛病,出去了一趟出了身汗,这不换身衣服还真是浑身不自在,让兄弟久等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魏承溪看着一身白衣的王弘信,笑着迎上去说道:“三哥哪里话,是承溪不请自来,哥哥不怪罪已经让小弟感激了,哪里还敢怪三哥呢?”

    王弘信闻言笑意更盛,越过魏承溪时轻轻拍了拍魏承溪的肩膀说道:“魏老弟还是这么会说话,难怪小妹……”

    “王三哥!”魏承溪生硬的打断了王弘信的话,随后面带微笑地说道:“我们还是不要浪费时间,直接说正事吧。”

    王弘信也不在意魏承溪打断了自己的话,摆摆手坐在了主位上,淡定地端起茶杯说道:“坐吧,喝口茶再说,这可是上好的春茶。”

    魏承溪却没有坐下来,而是直接开口说道:“按照计划,临州的事你不应该出面的。”

    王弘信轻轻吹了吹茶杯,浅呷了一口后,随手将茶水倒在了地上,不置可否地说道:“不好喝,可惜了,这么好的茶泡成这样,唉~,来人!”

    声音刚落下,便有一个仆人从门外低着头走了进来,恭敬地站好。

    “去,换壶茶。”王弘信摆了摆手,仆人弯着腰从桌上拿走茶壶,退了出去。

    魏承溪看着地上的水渍,面色阴晴不定,王弘信指桑骂槐的话语让魏承溪强烈的自尊心难以承受,但很快魏承溪的面色便平静了下来,抬起头看着王弘信说道:“那不知道三哥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王弘信摊了摊手,起身说道:“计划不是早就定好了嘛,立足,分化,拉拢,合作。”说着,王弘信已经来到了魏承溪身边,轻轻拍了拍魏承溪的肩膀笑着说道:“说起来,这还是承溪老弟定下来的计划呢。”

    魏承溪仿佛没有听出对方话里的嘲讽,说道:“如此看来,三哥是胸有成竹了,既然如此,那么承溪告辞了。”

    “那我就不送了。”

    “留步。”

    看着魏承溪走出去的背影,王弘信嘴角轻蔑一笑,背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山羊胡老者,老者低声说道:“这位承溪少爷心思太多,定力不足,今天他来…”

    “我知道,不就是替老大来警告我嘛,老大我惹不起,他还不在我眼里,一个自以为是的野种而已。”说着,王弘信背过双手,缓缓朝着后院走去,老者见状连忙跟上。

    “即便如此,可眼下这临州城的局势还是需要依靠一下魏家的势力,少爷最好还是不要跟他闹得太僵,免得影响了老爷子的大局。”

    王弘信听到老爷子时停下了脚步,眉头不由得紧紧皱了起来,说道:“爷爷也是的,人越老胆越小,再过两年,便是李家也不能跟我王家相提并论,小小的临州城到底有什么值得我们王家在意?”

    山羊胡老者摸着胡须说道:“少爷莫非忘了,这临州柳家的大公子此刻还在卓阳郡任郡守一职,更不要说柳家的老爷子曾经是一州州牧,二品大员,虽说现在赋闲了,可若真是闹起来,只怕王家也要头疼。”说着,山羊胡老者也是轻轻一笑,说道:“不过少爷也不必担心,这柳老太爷一生为官清廉,两袖清风,也不许家里人大肆经商,所以哪怕柳家二少爷名义上掌管着临州柳家的生意,可说到底也不过是几间布庄与粮铺而已,与我王家的生意并无太多冲突,少爷大可放心。”

    王弘信听完点点头,说道:“说的也是。”可刚走两步,又停下来转过身说道:“今天这个方宇听说就是柳老太爷的外孙,倒是有点手段,居然能让我吃了个哑巴亏。”

    “关于柳家三小姐我们收集到的消息很少,这个方家据说也是临州城的人,早年间搬出,十几年前回来,按说能与柳家结亲想来应该有些背景,可据在下所知,临州城百余年来并未有姓方的大族,倒是有些古怪。”山羊胡老者轻捋胡须,思索片刻后说道:“依在下愚见,不若给他个面子,茶楼之事就此作罢,老夫听说,这方少爷准备过几日将这茶楼重新开张,公子不妨给足他面子,再于茶楼重张之日送上一份贺礼,化干戈为玉帛?”

    “认输?”王弘信闻言眼睛不由得眯了起来。

    山羊胡老者也不着急,不缓不慢地说道:“不是认输,是化干戈为玉帛,少年郎意气之争,有什么输赢,可公子若是能以此方式与柳家搭上关系,其中好处不言而喻。”

    王弘信听完,眼睛缓缓闭上,好一会儿才说道:“但愿这方宇是个聪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