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寻头脑瞬间清醒，她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头皮传来真实的拉扯感。

    黑色头发，真实的感觉，看起来这也是她的世界。

    五个室友正站在她身边，语气平静。

    她不确定这是不是调香师的幻境，和愚昧绅士一样的幻境对她而言已经没什么用了。

    毕竟她不会在相同的地方栽倒两次。

    室友又在催促了：“走吧，真的要回去了，下次不带着你来了……毕竟你也不买东西。”

    乾寻摇头：“你们回去吧，我没开玩笑，店主姐姐出去的时候拜托我照顾一下她的店，我暂时不能离开。”

    一个室友说道：“她让你看着你就看着吗？你真是——”

    “算了算了，那我们先回去，你也快点。”宿舍长出来打圆场，“你有老板的联系方式吗？用不用我跟你一起等。”

    乾寻摇头：“不了，谢谢各位，我很快回去。”

    她的话音落下，室友便消失了。

    地下商场依旧嘈杂，各种东西混合在一起形成了白噪音，乾寻头脑晕乎乎的，她倚在沙发上个，似乎要继续睡。

    “哇啊啊啊啊啊，什么东西！”

    “怪物，怪物!快跑啊！”又是一个人大喊道。

    乾寻的意识回笼，她站在门口，朝那声音的来源张望。

    那是一个扭曲的，满身鲜血的小狗——或者此时它不能被称作小狗，那是一只被感染的异种。

    人群潮水似的逆着异种的方向奔跑。

    摔倒的，被踩踏的声音在耳边络绎不绝。

    乾寻看着一群人朝着另一边跑去，然后商场的防火门落下。

    她和那个异种被关在了一起，异种看着她，她也看着异种。

    良久，乾寻说道：“你是怎么下来的呢？”

    有人会抱着自己的小宠物逛街，这似乎是个很简单的道理，但小狗异变了。

    小狗说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异变呢？”

    很快，乾寻发现这个异种不但会说话，甚至还有字幕。

    她不记得她吃菌子了啊。

    乾寻晃了晃脑袋，这一晃不要紧，小狗消失了，人群也消失了，面前变成了堆叠的白骨。

    白骨问：“为什么我们会死？”

    这次没有字幕，乾寻却并未怀疑自己听错了。

    “因为异变。”乾寻平静的说道。

    白骨问：“异变？为什么会有异变？是你带来的，怪你！”

    乾寻早习惯了那些电影中的自证幻境，她不耐烦的伸手打破了那些堆叠的白骨。

    走廊上的灯一点点暗下去，地下二层又只剩下了这一间花店亮着灯。

    乾寻坐回沙发上。

    无聊之余，她开始整理花店的花。

    她把那些花按照红橙黄绿蓝靛紫排列了一遍，排列过一遍之后，调香师依旧没有回来。

    无聊至极。

    她说道：“愚昧绅士在吗？我现在有点无聊，来陪我说会话。”

    “您找我。”愚昧绅士出现在了乾寻身边，“您两年没有找我是有什么心事吗？”

    乾寻道：“两年吗？我做了两年的梦，现在刚醒，精神有点不太好。”

    “这样啊，看起来调香师也该收敛收敛了。”愚昧绅士说道，“这香味的确有点过分了，不过您拥有了两年的完美睡眠也是不错的，梦到了什么美丽的世界了吗？”

    乾寻说道：“梦到了会说话的狗和骨头，还梦到了室友，还有一个奇怪的实验室……”

    “什么？”

    “奇怪的实验室。”乾寻平静道。

    愚昧绅士差点跳起来：“实验室……您……不，没什么，您的家人和朋友一切都好，不必担心，需要我喊调香师回来吗？”

    “嗯，她在地下城。”乾寻说道，“让她回来吧，我出去看看。”

    愚昧绅士消失，几秒后，他和调香师同时出现。

    “造物主，好梦？”调香师微笑道。

    乾寻说道：“很好，我现在可能与外面脱轨了，能告诉我外界发生了什么吗？”

    调香师说道：“世界一直是您所期待的那样，没有任何改变。”

    调香师接着说道：“您接下来该做什么呢？”

    “不做什么，好好享受生活，享受高权限带来的便利，至于拯救世界——交给主角们吧。”乾寻笑了起来，“好像这世界的造物会怨我带来了异变。”

    愚昧绅士半跪下，仰视着乾寻，问道：“您为什么会这样想？这个世界的异变来自于原始的海洋以及污染带来的海洋异变。”

    调香师也说道：“享受权限的话就不要内耗自己了，千金难买您高兴，想回来的话随时欢迎。”

    乾寻满意极了，却仍旧摆出一副不好意思的姿态：“倒也不必，身边有你们的话我很开心。”

    调香师细细思索，突然发觉不对劲，她问到：“这种‘您带来了异变’的话是从哪里来的？”

    乾寻说道：“是狗说的。”

    愚昧绅士平静的看向调香师。

    调香师平静的垂下脑袋，总之三人谁也没有说话。

    “那我就先走了，家人两年没见我会想我的。”乾寻说道，“我的逻辑形成了闭环，现在我需要去取证我的逻辑是否变现了，二位来日再见。”

    她的逻辑？就像是这个世界由“她还在上大学”平静的变成了“她是去一所大学出差”。

    一切听起来很有趣，但是并没有那么合理。

    但是最重要的是她说服了自己。

    ……

    “你那个香是什么东西？我一进来就感觉很难受。”愚昧绅士道，“甚至隔着面具。”

    调香师说道：“安神，顺便帮助回忆一些不太美好的回忆，我以为你没有这种回忆来着，看起来也不是……”

    “你弄这种东西做什么？”愚昧绅士问，“太闲了吗？”

    调香师摊开双手：“我们的使命是世界意志，现在的任务是为造物主带来明天——比起你的灭世后重建这个世界，我更喜欢和平的方法。”

    愚昧绅士欲言又止。

    “我们只是造物主的保护机制。”调香师又说道，“不过话说回来，你闻到我的香水后想起来什么东西了？”

    愚昧绅士闭眼，说道：“不该问的别乱问，我要是想说早就分享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