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在修养仓里醒来的时候，瑞琳娜已经站在外面。008晃晃灵敏度下降的肌肉，被强行唤醒也没有什么表情。

    禾菲说的很大一部分都是对的，008打伤禾菲必然会有麻烦。只是通过非与给予的分析来看，008最多被打一顿。

    这里是实验星，主脑严密监控，却极少插手的地方。一个助手被优秀的实验体打了，在人类的实验史上，没有因为实验人员受伤，而摧毁实验成果的先例。

    如果这么做，不排除主脑会强制插手。更何况，所有实验体都是实验人员日以继夜，将近二十年的研究成果。

    呕心沥血的十几年，从项目被批准，这些博士就聚集在一起，编撰非与。历经了无数失败，竭尽人类所能达到的最高智慧，付出无数时间，无数人力无力。

    培养实验体的过程中又死去了多少人？禾菲的歇斯底里，没能得到多少同情，联盟是注重结果的，没人能喝禾菲的愤怒共情。

    008被锁住四肢，带到广场中央。库慕依明显气急败坏的踩着滑板过来。

    站好之后，一句废话没有说：“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解决方式很简单，两个选择，关禁闭，或者处死。所有人投票。你们的时间只有两分二十秒。”

    凭空出现的大屏幕上出现投票界面。没有什么悬念，库慕依留下一句：“禁闭一个月。”

    008被机器人带走，扔进一个漆黑的暗室，只有地板的四周有淡淡的光。让这里不是那么漆黑。

    每隔一天会有机器人送来一份营养剂。或许其他人会感受痛苦，008没有情绪，没有痛觉，饥饿感也离008很遥远。

    008不知道做什么，研究非与系统。发现情绪的开关，鬼使神差，008打开了那个开关。并没有什么发生。

    还是一样无悲无喜，就如同一部机器。

    008关上了那个开关，尝试和非与主机对话。主机有很低级的智慧，连自我意识都算不上。沟通无效。

    一个月，008休息的很足。出来的时候，瑞琳娜在等他。这个女人似乎更加的锋芒毕露，魅力四射。

    此时的瑞琳娜脸上有真实的笑容，不再是因为美丽，而笑。

    008发现了，却没有好奇去问，瑞琳娜走上前，轻轻抚摸008的短发：“实验即将尾声，你准备好，步入战场了么？”

    008摇头：“不需要去准备什么，你们做的已经足够让我百战百胜。”

    瑞琳娜此时的情绪，008从未见过，充满了留恋，又如释重负的解脱。瑞琳娜说道：“不止百战百胜。我相信你会有光明灿烂的未来。”

    金发金眸，璀璨的笑容，尚神宠儿的面容，此时的瑞琳娜，就是宇宙里最美的星辰。

    008：“为你所愿，不胜荣幸。”

    瑞琳娜：“走吧。会休息室，我有个东西给你。”

    那是一颗宝石，镶嵌在一个指环上。008戴在手上，轻轻探究。瑞琳娜：“一个外设，如果你所有的熔炉都失去效用。他就是你最后的熔炉。”

    “明天就是最后一个阶段的非与搭载。让你们学会使用之后，就该放你们进入军队。“

    008点头：“还需要很久吧。”

    瑞琳娜：“不清楚。也许几个月，也许几年。光阴飞逝，我的青春好像都在这渡过。”

    008：“即将结束了，你会有新的生活。”

    瑞琳娜：“哈哈。也许吧。去训练吧，我还有些东西没有做完。”

    008点点头，转身离开。

    这一场的训练格外的久，似乎要把这一个月008没有的训练补回来。一直到008的体力和熔炉能量彻底耗尽。

    008躺在原地，喘着粗气。库慕依的身影出现在008面前，少有的平静，言辞正色：“008，如果有一天给你自由，你会做什么？”

    008一动不动，很久才说道：“我之前从来没想过。刚刚想了想，我不会有自由的，一旦我失控，那就是我死去的时候。或者落入敌人的手里，结局，要么听从敌人的命令，要么死亡。”

    库慕依：“你和非与都一样，清醒，理性，没有恐惧。你比我们更适合做联盟人。”

    008：“陈述事实而已。”

    库慕依：“你知道的，你和其他的实验体并不一样。我来，就是想和你说我们的目的。”

    008：“那么，说吧。”

    库慕依：“我们是叛徒。我们不满这个冰冷的社会，不满奋斗一生都得不到快乐和幸福。我们要给我们的后代，一个正确的人类社会。”

    “而不是这个如同机器社会一样冷冰冰的，如同人间地狱的地方。”

    008：“为什么？你们受到这个社会的教育，得到这个社会的资源，生活在这个社会。为什么会想要反抗呢？”

    库慕依轻笑，眼角有泪水滑落，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悲戚。良久，008听见：“因为，被叫醒的人，无法继续，麻木。”

    008：“你们，做了什么吧？对我。”

    库慕依点头：“瑞琳娜在你的主机里加装了一个小开关。当你脱离忠诚芯片控制的时候，他就会启动。这个过程不可逆，不可停止。”

    “一旦启动，你就必须站在联盟的对立面，直到最后你破灭联盟，才会停止。届时你就能得到彻底的自由。如果你不这么做，非与就会自毁。”

    008：“你们是否考虑到，我可能毫无求生欲？”

    库慕依点头：“有啊。但是，你是萨利曼人，他们热血的性格，一定会给你活下去的动力。瑞琳娜算无遗策，我试图找到漏洞，都失败了。”

    008：“我知道了。”

    ——

    第无数次躺在冷冰冰的实验台上，加装武器吗？

    008神游天外，昨天库慕依和他说的那些。008并没想到，证明非与还是具有局限性的。虽然能测算战争，却测算不到人心。

    008对未来，没有期望，也没想过去预测。知道瑞琳娜留下的那个保险。008唯一的感受就是，不可能。

    008自己都没相过自己能活那么久，008对自己的属于萨利曼人的血脉，从来没在意过。只觉得见不得光。

    008大概也猜到库慕依为什么要告诉他，而不是让他自己发现。无非就是，让008的行动更为精准，也让008尽快脱离联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