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魂还是知道莫问住在哪里的。

    她快步走向莫问的住宿，却在中途遇到了幽禅。

    两人相遇之后，都在原地停了一秒钟。

    “你也要去找莫问？”幽禅问道。

    月夜魂心想，是她给凡瑶解的毒，那么直接问她岂不是更好。

    “请问……是你给凡瑶解的毒吧？”月夜魂问。

    “是啊。”幽禅说，“有什么问题吗？”

    “你……用的什么给凡瑶解毒？”月夜魂问。

    “为什么问这个啊？”幽禅反问，“凡瑶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因为你是妖族！”月夜魂说。

    “你蔑视妖族？”幽禅问道。

    “不……”月夜魂说，“我怕你给凡瑶用的药物是专门给妖族用的，用在凡瑶的身上，会不会出问题……或者说有什么负面效果，毕竟……种族不一样。”

    “……哦……”幽禅说，“我能理解……你能保证……永远不透露我的身份吗？”

    “当然。”月夜魂说。

    “我是幻瞑族。”幽禅说。

    “……哦……”月夜魂说。

    所谓幻瞑族，指的是幻瞑蛇一族，极为稀有、神秘。即便是月夜魂也从没有见过。

    幻冥蛇一族据说不在人界生活，他们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世界，在小世界里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

    这个小世界每隔五十年才会与人界有所接触，届时人类才有可能接触幻冥蛇族。

    幻冥蛇的毒液是世间无解的剧毒，但对于已经中毒的人来说，却是解毒的神药。

    世界就是这么奇妙——幻瞑蛇族的毒液可以中和世间一切的毒药，只要一滴毒液，无论身中什么样的剧毒，都会解毒，脱离生命危险。但是日后的恢复则要看个人的体质了。

    “你的女儿……”月夜魂问，“她……”

    “她是半妖。”幽禅说，“不是莫问的孩子……是我当年有眼无珠，被一个混蛋骗了，是莫问救了我和霖铃，给了我们住所和保护。”

    月夜魂说道：“我不会对任何人说的，我发誓。”

    “谢谢。”幽禅说。

    “我已经没有神秘问题了。”月夜魂说，“你是要去找莫问吧，快去吧。”

    说罢，她便离开了。

    ……

    …………

    ………………

    莫问换好了睡衣，但没有熄灯。

    为了让霖铃养成爱读书的好习惯，他是以身作则，自己的藏书也有不少，很多都翻看了无数遍。

    他刚把一本磨损严重的书放回书架上，准备熄灯，但没有，而是直接躺在床上。

    他躺了一会儿，脑海中思绪万千，当年和月夜魂死去活来的，但现在又见到她，自己竟然平静如水……时间……果然能抹平一切啊……

    ——不知道月夜魂再见我的感受是什么……

    ——她应该也没什么内心波动吧。

    ——毕竟她当年就心心念念着建立一个强大的组织，名扬海内外，青史留名之类的东西……

    ——现在她都实现了。

    ——退一万步来说，如果不是柳梦凡瑶，我和她也不会有交集，等待她带着柳梦凡瑶离开，也可能就再也不想见了……

    ——所以别想那么多了。

    想到这里，莫问就起身，准备熄灯，入眠，见第二天的太阳。

    然后……幽禅就推门而入。

    ……

    …………

    ………………

    依旧没有熄灯。

    莫问被挤在床边，一只胳膊顶在墙上，幽禅侧躺着，枕在莫问的手臂上，半个身子压着他，一条大腿直接搭在莫问的大腿上，手臂抱着他的上半身，忧心忡忡地看着莫问，但不说一句话。

    莫问说道：“怎么了？”

    “月夜魂……”幽禅说。

    “……她怎么了？”莫问说。

    “……你……莫问……你现在怎么看待月夜魂啊？”幽禅问。

    “……嗯……不知道……”莫问说。

    “说实话！”幽禅说。

    “我真的不知道……”莫问说，“实话实说……我和她已经好多年没有再相见了。”

    “救我和霖铃之后就没有见过面了？”幽禅问。

    “……哦……”莫问说，“三十多年了吧，没有见过面了。”

    “莫问……你……你活了多少年了？”

    “七百岁？”莫问说，“我忘了，应该没有七百岁，但也差不多……就好像我已经忘记了自己的生日一样，我已经对自己的年龄没有概念了。”

    “……哦……”幽禅说，“也就是说过去的几百年里……你们还是会见面的？为什么？”

    “啊……你知道的——生意、合作，或者只是凑巧。”

    “什么生意？什么合作？”幽禅问。

    “就是有利益可以共谋！”莫问说，“无论是我还是她都是花了几百年的时间才达到今天的修行境界的！期间消耗的资源不计其数！只要有共同利益，哪怕是仇人也可以暂时联手，普通人尚且如此，何况是修行者呢？再说了我和月夜魂本质上……也不过是以前短暂的在一起，然后分手了而已。”

    幽禅点头。

    “你不会嫌弃我是个老头吧？”莫问忽然问道。

    “当然不会了……”幽禅说。

    “我……某种意义上确实是一个老头了。”莫问说。

    “什么意思？”莫问说，“我……我已经……你懂的。”

    “嗯……那你就把霖铃当作是你的亲手女儿看待吧！”幽禅说。

    “我一直都把t她看作是亲生女孩啊！”莫问说。

    “好吧……我接受无法怀上你的孩子的事实，但是莫问……”

    “什么？”

    “还能硬起来的，对吧？”

    莫问忍不住笑出声来，说道：“保证能满足你。”

    “那就行……”幽禅却一脸的平静。

    妖族一直以来都比人开放得多。

    “现在就要吗？”莫问问道。

    幽禅却摇头，说道：“等月夜魂走的……不……等所有人都走的。”

    “为什么啊？”莫问问。

    “我要仪式感！”幽禅说。

    “哈啊——？”莫问不解。

    “听不懂？”幽禅说，“意思就是我要和你约会一整天，然后共进晚餐，一起洗浴，最后一起上床——天伦之乐！”

    “天伦之乐是这么用的吗？”莫问说。

    “我不管……不重要。”幽禅说。

    莫问突然翻身，反客为主，抱住幽禅，说道：“转过去。”

    幽禅照做。

    莫问搂着幽禅的腰说道：“我想和你聊一聊霖铃。”

    “嗯……你说……我听。”幽禅说。

    ……

    …………

    ………………

    第二天。

    郝景山敲开了莫问家的房门。

    开门的是逍遥。

    郝景山看到逍遥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个男孩气宇不凡。

    他虽然贵为开国大将军，但建国之后，从事最多的反而是学院的院长，接触孩子较多，一双眼睛能识人才。

    “……您是谁？”逍遥说道，“肯定不是一般人吧。”

    郝景山笑了笑，说道：“就是一个活得够久的人而已。”

    “您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逍遥说。

    “我叫郝景山……”老人说。

    逍遥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骗人。”

    郝景山被逗笑了：“我没有，我真的是郝景山。”

    “你骗人。”逍遥说，“你这样的大官怎么可能会来到这样的小镇里呢？”

    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说道：“因为有柳梦凡瑶在这里。”

    郝景山又笑了笑。

    “请进吧。”逍遥说。

    郝景山半开玩笑地问道：“你就不怕我骗你？”

    “不怕啊。”逍遥说。

    “为什么啊？”郝景山问。

    “你又打不过这个家的男主人。”逍遥说。

    郝景山又是大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