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太努力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秦王殿下威武

    朱樉咆哮的声音,整个千户所都能听见。

    可这等半大的孩子,哪里懂这些,他越是暴怒咆哮,那抽泣的孩子眼泪便越止不住。

    而另外那两个孩子,原已被吓得脸色苍白,此时更是抱头哭作了一团。

    朱樉:“……”

    朱樉已经开始暴怒了,外头两个校尉探头探脑,他们是负责盯梢着朱樉,免得他暴起伤人的。

    朱樉听着三个孩子哭得越来越大声,顿时觉得头痛欲裂。

    心里头无名火骤然而起,此时的朱樉,已是龇牙裂目,他的凶性禁不住激发了出来。

    最终,他一脚踢开一个案牍,手指着哭作一团的孩子,怒喝道:“你们等着瞧吧。”

    丢下这句狠话,朱樉骂声连连,疾步而去。

    “卑鄙,太卑鄙了,我中了邓千秋的计。”

    朱樉回到了贤良寺,口里开始念叨着:“我果然还是中了他的奸计,这厮太可恶了。他故意设赌,就是要让我输了,让我面上无光,好让这宫里头和满京城的人都笑话咱。如此一来,便显得他教授我的那几个不成器的兄弟比我强了……这厮……可恶至极!”

    朱樉咬牙切齿地继续自言自语道:“我若是输了,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在父皇的面前抬起头来,我堂堂秦王……”

    他心急火燎的,急焦急地来回踱步。

    服侍他的宦官们,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

    朱樉怒喝道:“那几个娃娃,是跟邓千秋串通好了的,他们都是卑鄙无耻之人,果然……果然是如此……”

    这时,有宦官蹑手蹑脚地给他斟了茶。

    朱樉将茶抱起,怒骂道:“你这茶凉了……换一副。”

    宦官吓得脸色惨然,慌忙去换。

    一会儿功夫,这宦官又斟茶来,朱樉又怒道:“怎的这样烫,好啊,连你竟也敢害本王,来……来人……”

    宦官啪嗒一下,拜倒在朱樉脚下:“殿下,殿下,奴婢……奴婢万死……奴婢……”

    这宦官突然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殿下,那几个孩子,得哄着……要哄着……哄一哄就好了。”

    几个宦官要进来听朱樉吩咐抓人,朱樉听到此,怒气似乎消退了一些,手摆了摆,示意他们退下。

    而后,他看着脚下的宦官道:“哄着,怎么哄着?”

    这一下子,满殿里头的宦官一个个身躯一震,这个他们擅长啊。

    伺候着秦王这等喜怒无常的人,尤其是不少宦官,都是伺候着秦王长大的,这等地狱难度的事现在都没有死,可见这里头的宦官,哪一个都是大宗师的级别。

    “殿下,给他们买一串糖葫芦。”

    “顺着他们说话。”

    “殿下,可以讲故事,这么大的孩子,爱听故事。”

    朱樉托腮,听着宦官们七嘴八舌,他眼眸闪动着,道:“真有用?若是没用,本王宰了伱们。”

    宦官们立即又吓得一个个噤声,大气不敢出了。

    朱樉站起来,点了个宦官:“你,明日买三串……不,买四串糖葫芦。你,给本王讲一个故事。还有你……”

    …………

    折腾了一夜。

    朱樉再战。

    他拿着一串糖葫芦,边走边舔舐着,进了学堂。

    三个孩子还在,端坐着,只是脸色不甚好看。

    朱樉继续舔着,还别说,这玩意,挺有味道,酸酸甜甜的。

    一见到朱樉进来,三个孩子露出了恐惧之色。

    朱樉瞥了他们一眼,笑嘻嘻地道:“想吃吗?”

    三人不做声。

    朱樉忍不住他的小脾气,音量一下子就提高了起来:“说,想不想吃。”

    三人便更吓得大气不敢出,三人垂着头,不敢抬头起来。

    朱樉气急,蹲下,便要将手里的糖葫芦往日一个孩子的嘴里塞。

    孩子吓得呜哇一声。

    朱樉忙将手收回去,讪讪道:“你这人咋不晓好歹。不过……本王欣赏你,你有本王之风,本王打小也这样。”

    朱樉放下心气,随即道:“好啦,好啦,别哭啦。”

    说着,从怀里掏出了用荷叶包裹的三根糖葫芦来,边道:“这是赏你们的,每人一根,你放心,本王不生气了,我是你们的授业恩师,知道什么叫授业恩师吗?就好像本王当年的时候,父皇也请了许多人来教本王读书。”

    三个孩子一个个张着因为害怕而泛着水光的眼眸看着,此时总算稍稍脸色缓和了一些。

    见到了糖葫芦,还是忍不住舔舐着干瘪的嘴唇,其中一个孩子胆子大一些,怯生生地道:“然后呢……”

    “然后?”朱樉嗤笑一声道:“我看他们不痛快,就抓着一个该死的教书先生,给了他两个巴掌,问他以后是听他的还是听我的,他便哭了,后来就再也不敢在本王的面前出现。”

    三个孩子骤然瞪大了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朱樉。

    朱樉这时来劲了,指着冰糖葫芦道:“吃,吃。你们先吃。论起这个,我有必要讲一讲,想当初,我是如何暴打一个叫周生的人。”

    朱樉也没想到,讲到自己的英雄事迹,这些娃娃居然会感兴趣。这自是朱樉人生中,自觉得最光彩的一笔。

    三个孩子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向往,终于压下了心头恐惧,各自怯怯地取了一串糖葫芦,也学朱樉的样子舔舐起来。

    朱樉则开始滔滔不绝地讲授起来:“那姓周的,猪狗不如,动不动便告我状,还成日说什么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入他娘,我爹是我爹,这还要他来教?他还说做师的,就跟做爹一样,我顿时暴怒,这狗东西,还敢做我爹,我抬起拳头,便给他一下,你们猜怎么着?”

    三个孩子瞪大眼睛,露出惊讶的样子。

    朱樉感觉自己进入状态了,原本准备好的某个哄孩子的故事早已抛到了九霄云外,接着得意地道:“他抱着脑袋嚎啕大哭,哭得气都要快断了。”

    一个孩子歪了歪头,似乎已开始畅想起来。

    朱樉来了兴趣,当即蹲下,大呼道:“来,你们也来试一试,你……就你了,你个头大,你来打为师一下。”

    “啊……我……我不敢……”孩子怯怯道。

    朱樉瞪大眼睛:“教你来便来,我这叫言传身教!”

    犹豫了半响,在朱樉的持续瞪视下,孩子只好上前,却是低垂着头。

    朱樉道:“打,打呀,来打一打看。”

    “噢。”

    孩子怯怯地应了一声,终于抬起了手,骤然出拳。

    啪……

    朱樉本是全身戒备,身子的肌肉紧绷起来。

    不料这一拳,直击他的鼻头。

    朱樉一声闷哼,猛地捂住自己的鼻头,人开始缓缓的躺下去,他没有发出声音,只是身子在地上蜷缩着,慢慢的在地上开始翻滚,在地上打了几个圈,方才发出拉风箱一般的声音,捂着鼻子的手放开,这鼻头却已通红,他好像憋着气一样:“你……你咋打鼻子?”

    孩子又惊得手足无措的缩成一团。

    朱樉好不容易缓过劲,他想要暴怒,不过留存的一丁点理智让他狂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好的很,看来你已得了我三分的真传,再这样下去,可不得了了。”

    孩子们见他笑,原本颇为紧张害怕,此时终于如释重负,看着朱樉爽朗地笑,也跟着笑了起来。

    朱樉一个鲤鱼挺身,翻身而起,当即豪气干云地道:“我要教你们识字了,都给我坐好。”

    不久之后,朱樉居然开始较真起来。

    这千户所里头,总能听到朱樉的吆喝声:“孩儿们,上课了……大狗、二狗、三狗……都给我来。”

    亦或者,他领着三个孩子,鱼贯出去,过了一两个时辰之后,则拎着各种吃食回来。

    这三个孩子,一下子成了他的跟屁虫。

    朱樉走哪里,他们便走哪里。

    朱樉得意洋洋,在他看来,这一场赌局,他已志在必得。

    和这三个孩子,渐渐开始熟稔起来。

    午休的时候。

    四人便直接在学堂里铺一个草席,朱樉枕着头,三个孩子也都各自横七竖八地躺着。

    “要午休,虽然本王从不午休,不过你们却需要,本王去查过了,若是不好好午休,下午就没精神,没有精神,教你们的东西,你们便记不起。都快乖乖给本王闭上眼。”

    “噢。”

    三人假装闭眼。

    朱樉怒道:“我晓得你们在装睡。”

    “恩师咋不睡……”

    朱樉道:“我能和你们一样吗?我是何人?哼……大狗,你昨夜没睡好,今日一上午都没精神,你为何不睡?”

    “我……我想我娘了……”大狗蜷缩着,背对着朱樉,身子一抽一抽的。

    朱樉道:“那叫你娘来……”

    大狗身子抽搐得更厉害了,身躯发抖:“我娘死了。”

    “啊……”朱樉道:“咋死的?”

    “遭灾,饿死的……”

    朱樉一下子被干沉默了,他也蜷缩着侧过身去,捂着自己的眼睛:“哎呀,哎呀……”

    二狗和小狗一下子爬过来,好奇地看着朱樉道:“恩师,咋啦?”

    朱樉刚要骂他们,一张口,哭了,嗷嗷叫道:“我也想我娘,可我娘喜欢其他几个兄弟,我爹也看我不顺眼,见了我就又打又骂……呜呜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