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前半句话还让小还婴停留在天堂之上，那后半句话直接将她打入了地狱。

    “就连江雪，这个爹爹的‘老友’，也不知道娘亲的来历吗？”

    在经历了一连串的“打击”后，她迫切想要一个人来倾诉，于是乎就想到了自己的出身，以及素未谋面的娘亲。

    这些消息她也只能暗中打探一二，李式是肯定不会告诉她的。

    “小还婴，咱们又见面了！”

    一道温柔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沉思，将她拉回了现实。

    “您是？”眼前的美妇与师姐有四五分相似，但这浩瀚的气息和深不见底的修为，让她回忆起了被犀角困住的那个夜晚。

    “小师妹，这是我的娘亲沈依，圣水宗的当代宗主大人！”

    许如清适时上前，介绍了美妇的身份。

    “还婴，多谢沈姑姑当日救命之恩！”

    她立马醒悟，上前行了一个大礼。

    “沈姑姑，好多年没有人这样称呼我了！”

    这亲切的称呼直接让沈依陷入了片刻沉思，差点儿都忘了她还在跪拜中。

    “你我之间，倒也不必客气！”好在沈依及时清醒过来，上前虚扶一把，便有一股无形之力将她托起。

    “既然来了，那就多留几日，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

    “多谢沈姑姑！”小还婴借力起身，再度感谢道。

    从今日起，她身边又多了一个说话之人。

    ……

    山上的环境着实清幽，比起小灵界来，少了许多烟火气。

    这里的灵气充沛，而师姐许如清又终日忙于修炼，便只剩下姑侄两人相依为伴。

    相处久了，两人的关系自然也亲近了起来。

    “圣水宗成立多年，各项门规制度都已健全，又何须我把持宗门事务？”

    “只要下面的人不捅出什么大篓子，自有各位长老出面处理，我自然落得个清静！”

    当被问起时，沈依如是说。她的日常便是莳花弄草，品茶读书，一点没有大派宗主的样子。

    在她看来，对方的宗主之位，完全就是一个象征性的存在。

    “沈姑姑，您成天呆在这里，就不无聊吗？”

    小还婴不清楚，对方是如何耐得住这般寂寞的。

    “莳花弄草，也是一种修炼，在修炼之时，时时亲近大道，又怎会无聊呢？”

    “再说了，虽然我的身子留在了此处，可我的心却随时可以飞向更远的地方！”

    沈依听后笑了笑，不忘继续修剪身边的盆景枝条，口中却吐出了一个云里雾里、高深莫测的回答。

    “我不明白！”小还婴摇了摇头，她还没有那么高的觉悟。

    “等你修炼之后，你自会明白的。”沈依马上安慰了她一句。

    一提到修炼，小还婴就有些头大。

    “那沈姑姑，您当时又是因何而开始修炼的呢？”

    一句话问到了点子上，沈依的手顿时停在了半空，手中的剪刀也没能剪下去。

    “真是一段漫长的旅程啊！”回忆起了旧日时光，又是让她好好感慨了一番，“小时候被师父带上了山，稀里糊涂的就修炼了起来。当年的我，可是十分憧憬与享受御剑飞天的感觉呢！”

    “只是如今，多了几分牵挂！”沈依的声音渐渐低沉了下来，目光也转向了女儿许如清的房间。

    “放心吧沈姑姑，师姐如今已经迈过了那最初的一道坎儿！有爹爹在，师姐定会安然无恙的！”

    小还婴脑瓜子一转，便明白了她的担忧，马上抬出了李式来。

    “是啊！还是要多谢你的爹爹！”

    这一声感谢，情真意切。

    之前在李式的指点下，女儿如清体内的异火隐患彻底解决了大半，情况一天比一天好起来，沈依这个做母亲的也蓦然松了一口气。

    心中的一丝牵挂，便是束缚住她自身修为的锁链，等到女儿真正恢复后，就是她“一飞冲天”之时！

    ……

    日子虽然平淡，但却过得十分充实，因为有无数的仙家手段等着她去挖掘。

    炼丹炼器，符箓真言，阵法禁制，天机推演，驭兽控虫，灵材辨识，灵植培育等等，都是她要接触的内容。

    按照沈姑姑的话说，你可以不会，哪怕只是纸上谈兵，但起码知道它们所蕴含的道和理。

    大量的知识灌注于脑中，着实让小还婴有些头昏脑胀。而江雪，便是她的救星。

    江雪是被当做下一任圣水宗宗主培养的，因而时不时要来此处接受师父的教诲。

    说起来也是江雪走运，若不是许如清脱离宗门拜了李式为师，这大任无论如何也轮不到她的。

    一来二去，小还婴也迅速与她熟络起来，时常让她带自己到宗门各处转一转，好暂时逃脱繁重的课业。

    江雪虽然不知道对方心中暗藏的小心思，但依旧痛快答应下来。

    “长河派只是圣水宗的凡间势力，替宗门广收门徒和培养弟子。”

    “一旦有资质出众之辈，便会被举荐成为本宗的记名弟子，也即是他们口中所说的‘内门’弟子。”

    “记名弟子，只有炼气期修为，等修为突破筑基期后，才能成为正式弟子。”

    “若是能够成就金丹，便可自动升为精英弟子；而精英中的精英，有望元神道果的，则酌情提拔为真传弟子，传授真正的天仙大道。”

    “等到了元婴境界，便是宗门的长老了。可以执掌生杀大权，处理一方重大事务。”

    就在两人于山中四处溜达之时，她还不忘与小还婴介绍一番。

    “元神道果之上呢？”小还婴见她意犹未尽，继续询问。

    “证就元神道果，便脱离了肉体凡胎，已经可以称之为仙人了。仙人嘛，当然是远离俗事，醉心于大道！”

    “但元神仙人，才只是修炼的开始，后面还有地仙、天仙、金仙之境，可谓一步一重天！”

    言语之间，满是憧憬之色。

    “江雪姐姐，你又是为何而修炼呢？是为了那金仙大道吗？”

    “金仙大道，可离我太远了！有朝一日，我能达到师父这般的境界，便心满意足了！”

    江雪可没敢奢求这么多，她很清楚自己的斤两。

    “至于我因何而踏上修行之路，无非是为了混口饭吃！你爹爹没有向你提过吗？”

    终于提到了感兴趣的话题，小还婴赶紧回道：“爹爹或许提过！但当时我太小了，丝毫没有印象。”

    “原来如此！”江雪听后并未质疑，反而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后怕，“这本就是一段不太美好的过往！”

    “江雪姐姐，对不起！我无意引起你的痛苦回忆！”

    她察觉到对方情绪的变化，迅速低下了头，想着该如何把话题引回到正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