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之我的纯美时代

第062章 苏萍的火山

    “小伙子,你这是?”

    一早,苏萍开门见是乔韦,心里一愣,这小伙子是几个意思?学先进也不带这样的吧,昨天将女儿送医院又送家里,今天手里提着大大小小的一堆东西,看这情形是瞧女儿来了。

    所谓伸手不打上门客!

    尽管心里不情不愿,但还是将他请了进来,又冲女儿屋里嚷了一句:“小悦,你同学看你来了!”

    乔韦一进门就赔罪:“阿姨,对不起,其实昨天那事怪我……”

    苏萍一时没反应过来:“怪你?”

    乔韦满脸谦意:“对不起,是我不小心!”

    苏萍立马火起:“好啊,你个小赤佬,撞了人,还不老实?”

    随着夸张的肢体动作,只听见她嘴里像机关枪一样巴拉巴拉就是一阵痛斥。

    这时,牧楚悦已拄着拐,走出屋子,听见乔韦大包大揽,脑子一时没转过弯,这二货是不是脑壳被驴踢了?

    但乔韦已经将责任揽过去了,自己再帮他开脱似乎说不过去了,自己母亲那暴脾气她知道,帮他开脱,哼哼,牧楚悦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想干嘛,你和他演的是哪一出戏?

    她只好顺着乔韦的话,小心翼翼的轻声说道:“妈,昨天也怪我不小心……”

    “你这死丫头还帮他说话……”

    苏萍扭过头,正准备对女儿开火,却见女儿拄着拐,悬着腿,豆大的汗珠正从额上滑落,湿了的一头青丝尽显虚弱,心里又不舍了:“啊哟,我的小祖宗,怎么出来了,腿还好没呢!”说着,走过去想将她搀回屋。

    牧颂今本来听见有客上门,正想出来,却听见客厅里刮起了暴风骤雨,又缩了回去,他可不想参合由苏萍参加战争。

    这辈子,他得出一个经验,苏萍牙龇的时候,最好避她远一些,否则这母老虎口水都能把他淹死!

    现在听见苏萍在客厅里咋咋呼呼“啊哟,我的小祖宗,怎么出来了……”心揪了起来,他可以躲苏萍,但不能躲女儿,自己心头肉,宝贝儿呢!

    他赶紧跑了过来,想搭把手。

    此时,苏萍侧着身子正扶着女儿回屋,屋门窄小,容不下三人,他只得跟在后面助助阵,以免苏萍夹枪夹棍对他来一梭子。

    见乔韦还在客厅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一股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同理心出来了,牧颂今冲乔韦挤了挤眼,示意赶紧溜。

    但是他这一举动如何逃得过苏萍的火眼金睛?

    苏萍刚压下去的小火苗又起来了:“哎,你冲他使什么眼色……”

    牧颂今心虚的装出一脸委屈模样:“咳,你这人真是。人家小伙子上门认错了,说两句,差不多就行了,别没完没了揪着不放……”

    这话犹如火上浇了油,苏萍立刻炸了:“哎,老牧,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没完没了揪着不放?我是坏人,你是好人,啊哟哎,牧颂今,你还是个男人不?女儿被撞成这样了,自己不心疼,反倒心疼起别人来了,我从来就没见过象你一样窝囊的男人,这个家要不是我……”

    苏萍肝火越烧越旺,开始像复读机一样又痛陈这数年来的委屈、不甘。

    苏萍的这番陈词,在这世乔韦是第一次听。但上世,他可没少听。

    每次,丈人丈母娘只要一交上火,丈母娘马上火力全开,用言语一次又一次暴揍这个在她眼里无能透顶的男人。

    此时,牧颂今总会手一挥,嘟囔一句“不跟你讲,不跟你讲……“转身就跑,能躲则避。而苏萍则追在后面不依不饶,直至所有子弹全部倾泻光了,才肯罢休。

    苏萍不待见丈夫,由来已久,还得从她的家庭说起。

    她出生在上海,家境不富裕,但也不至于日子过不下去。

    爷爷曾是一个旧式贵族,只不过到了她父亲这一代,已经没落了,一家人搬离了那个令人瞩目的苏家大院,搬进了一栋普普通通的木结构小楼房。

    母亲每日为生计和算计忧愁,柴米油盐压垮了婚姻最后一根稻草,父亲抛弃了妻子儿女,从此再没有回来,这也使这个曾经的大家闺秀彻底变成了一个刻薄凉薄的市井女人。

    她仇视一切与贫困有关的东西,这也直接导致苏明一段刻骨铭心爱情的破裂和一生悲剧的形成。

    自身婚姻失败了,儿子指望不上了,那就在女儿身上找补。

    她亲自手把手教会了苏萍进入上流社会所需的修养、品位、礼仪以及与之有关的一切东西。

    风华正茂的苏萍也正如她期望的,遇到了头顶海归博士光环、家境看上去还算不错的牧颂今教授。

    原以为这是一段金玉良缘,一对佳偶良配!

    谁曾想,在那个打倒一切的年代,曾经光环有多炫目,如今就有多烫手,一切回归了本相。

    夫妻两被圈了进去,不停的学习,学习,再学习,无休的反省,反省,再反省,没完没了!

    牧颂今胆怯了,害怕了,见人先堆三分笑,成了一个对错不辩,输赢不争的好好先生。而且他不会家务,不会劳动挣工分,人类生存技能缺乏到可以用一只手都可以数得过来,是大家公认的窝囊废。

    丈夫曾经的温文尔雅彻头彻尾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所有的优点全部成了笑话,让苏萍对他彻底寒了心,也彻底激活了她一个沉睡心底的偏执,与自己的母亲一样,害怕一切与贫困有关的东西。

    她对自己的女儿说过,如果墙上的一只钉子都需要女人自己钉的话,那是女人的悲哀和丈夫的无能。

    牧楚悦又气又急,没想到自己父母竟然当着自己的同学当场开火,自己小心翼翼维系的骄傲现在竟然变得如此不堪。

    客厅里,乔韦一个人坐了一会儿,又站了一会儿。

    他没想到自己的苦肉计导致牧氏夫妇一场火山大爆发,竟然让牧颂今这个上世岳父替已受过。

    他本想去劝劝,可劝谁呢?

    牧颂今显然不是要劝的对象。

    苏萍的火力还在,现在去劝,无疑不是合适的时候。

    何况这一世,他和他们也仅仅见过三次面,如果喝羊杂汤那次也算的话。

    而牧楚悦,他这个上世老婆此时已经气哼哼拄着拐杖挪进自己的屋子,“砰”的一声关上房门,只留下他独自一人在客厅的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