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运气很好，回去的路已经走完一半了，接下来只要成功抵达商场内部，与内部驻留的人员会合，剩下便再无后顾之忧了。”

    看着不远处的告示牌，张狠狠的松了口气，感慨着自己运气还不错，一路上没有碰到什么特别大的麻烦，至少除开经验缺乏的袁越频繁受伤外，自己这些老手们一个牺牲的都没有，这就足以说明他们此行的顺利了。

    即便是在后续的过程中自己等一行人全部死亡，将来对接的兄弟们也能将这位英雄接回家吧。

    张收回视线，回首看向正在给柴钱包扎的袁越，手上包扎的手法十分熟练。

    但。

    “……柴钱，你确定一定要用黑色的布来包扎吗？这甚至都不是纱布，皮肤上的大面积创伤很难修复，而且你为什么不用那个药膏来治疗，用这个肯定会带来二次创伤的。”

    袁越一脸不解的看着依旧一脸傻呵呵的柴钱，比起身上的大面积创伤，柴钱的脸上倒是没有多少伤口，只是多了几个被铁钉扎穿的窟窿而已。

    “哎呀，没事没事，除开胳膊有点不好解决，皮肤啥的等我回去之后随便都能修好的。”柴钱无所谓的笑了，同时扬起手中的黑色膏药在袁越眼前晃了晃。

    “只不过是掉层皮而已，袁越，你要知道这玩意异常珍贵啊，可不能随意的消耗在这上面。而且你没必要对这种伤口产生同情心，想想两天前你不是肠子刚流了一地吗？”

    柴钱越说越起劲，仅剩的胳膊一边说一边挥。

    “讲道理，袁越你现在还是太正常了，正常人的认知在终焉之境中可是很要命的。”

    “要知道在终焉之境中就算出现再诡异的现象也是正常的，区区掉层皮而已，我在训练的时候都不知道掉了多少层了，没事的，安心啦，安心啦。”

    “行吧，我无法反驳。”袁越叹了口气，然后将目光集中到了那个黑色的药膏上。

    “……说起修复，我对你们手上的这玩意真是越来越好奇了，这是什么新式的万能药吗，不，甚至已经不能用万能来形容了，这是什么全能药吗？这么大的伤口，只是轻轻一涂就能修复……”

    袁越看着那瓶黑色的膏药，“就算是科幻小说里面也不会出现那么夸张的东西吧。”

    “哦，那你还真是少见多怪。”看着袁越疑惑的神情，柴钱哈哈一笑，然后一脸认真的对袁越解释道：“但很遗憾，亲爱的袁老先生，你所在的终焉之境可是魔幻世界哦~”

    “魔幻世界可是不会跟你讲科学的哦~”

    “这狗屎一般的地方怎么可能会被称作世界啊。”一旁的富贵则是无语的吐槽了一句，“倒不如说要真是哪个世界如此操蛋，我绝对在出生的第一刻就自杀。”

    “然后在死亡的瞬间掉到终焉之境里是吧？”柴钱双眼一弯，然后毫不忌讳的哈哈大笑起来，“你这套连招挺六啊！回家的诱惑是不是？哈哈哈哈！”

    “安静点！”张叕没好气的给了柴钱后脑勺一个大巴掌。

    “说了那么多遍你怎么就是听不进去呢。当心再把笑魇什么的招过来啊，我们手上的照明设备可就只有三盏了，你丫要在这种地方给我整出什么幺蛾子，信不信我第1个就把你推出去祭天。”

    “哎！张哥你这么无情的吗？我们可是情同手足的战友啊！就算出卖都得要求加钱的那种，你真的忍心把我直接推出去吗？”

    柴钱一脸不可置信的大叫着，将袁越都挑不出来多少毛病的演技发挥的淋漓尽致。

    “而且我只是在活跃队内气氛好吧，有一说，像我这种实力出众，不挑要求，还乐于奉献并且积极维持对内关系的成员，拿出去绝对是那种别人争着抢的类型好吧，张哥你那么不懂得珍惜，你就不怕哪一天真的会失去我吗？”

    听着柴钱这番不知是哪个时代的流行词汇，张笑而不语，在给了他第二个大耳巴子之后，并表示：“叫谁哥呢，叫队长。”

    “好的张哥！没问题张哥！”

    “平安开下门。”

    “卧槽！别！队长我错了！队长我开玩笑的！队长我可是你情同手足的战友啊！你真的想要失去我吗！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

    “唉……安静。”

    最终，这个只存在这个小队内部的奇怪热闹的场景在平安再一次的开口中归于平静。

    ……

    “欢乐百货商场。”

    “袁越，趁现在有时间，正好把上次没说完的东西一口气说完。”

    时间来到第6天，众人已经在这个房间中待了12个小时了。

    同时在这6天中，袁越也发现了一个神奇的情况——自己身体感受到的饥饿十分的不明显，或者说十分缓慢。

    甚至当袁越感受到饥饿时，发现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天多，这令他感到无比惊讶，要知道终焉之境的非线性空间中肯定不会存在时间，毕竟时间这种东西只是人类为了弥补自己脆弱的感知所创造出来的。

    这让袁越不禁开始思考时间在终焉之境中是否存在？自己所感受到的饥饿是否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产生的？

    而当他把这个事情跟张说之后，张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说了一句话。

    “这仅仅只是开始。”

    兴许是接下来的话不适合现在说，又或者是跟什么秘密相关，张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就不再开口了，袁越也是识趣的收起了这份好奇心。

    ……

    回到现在，在卧室中六人围成一圈，中心放着一盏油灯，昏黄的光芒在众人的脸上画起浓妆。

    在无声的沉默中袁越忽然发现油灯中的那块胶白色物质似乎变小了不少，灯光的颜色也从橘黄色突然变成了昏黄色，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袁越发现火光的范围也缩小了一些。

    “好了。”

    张率先开口，打破了沉寂，然后他看向袁越。

    “袁越，在外行动时会碰上的一些情况，怪物以及会引来怪物的原因已经说了个七七八八，剩下的都是一些难以解释以及会和幻想地产生关联的事情，这些等我们回去之后会慢慢跟你说。”

    “现在先详细的给你就解释一下什么是欢乐百货商城，免得你进去之后遇上什么麻烦。”

    张说着，看着袁越一脸认真的神情，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继续说了下去。

    “它会产生的原因我不再叙述，重点是它的规模，不过这点也不用担心，到时候只要跟着我们走就不会有问题。但即便上述两条已经排除了一半的危险，剩下的那一半也足够致命。”

    张说到这里，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柴钱，此刻这个上半身已经快被缠成黑色木乃伊的傻小子，连忙放下了手中因为无聊不停拆开又在系上的蝴蝶结，咳咳了两声，开始解释起来。

    “剩下的危险解释起来很简单，袁越，你是不是也在奇怪，为什么那个地方的名字叫做欢乐百货商城？当然，在队长他们说了这个东西的产生原因后，你也不难理解，因为是多种概念碰撞融合出来的产物，所以会起这种奇怪的名字也是很正常的。”

    “但它的危险也正出自于此。”

    柴钱竖起两根手指。

    “欢乐。”

    “百货商场。”

    “我这么说想必你也能理解了，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这种建筑所融合的概念，占大头的就是这两份，只不过一份变成了一种抽象性的概念，而另一份则变成了构筑这个空间和建筑的主体。”

    “然而看似无比重要构成了整个空间与建筑的百货商场反而是次要的，重点是欢乐，也就是快乐，袁越，你觉得什么是快乐？”

    袁越犹豫了一下，然后试探性的问道：“你刚才的行为艺术表演？”

    “喂！”柴钱双眼莫名变得犀利起来，“信不信我生气啊？你这家伙！我那怎么能是行为艺术表演呢！我都还没有收钱好吧！”

    （重点原来是收钱吗？）

    “抱歉，开个玩笑。”袁越说了声抱歉，接着道：“应该是笑吧，毕竟大多数快乐最简单的表现方式就是笑。”

    “没错！”柴钱打了个响指，“就是笑！欢乐百货商场里面最危险的就是笑！”

    袁越：“为什么？是会引来的怪物吗？”

    “怪物……呵，不不不，这可比原来怪物要恐怖的多，是死，是直接的死亡，没有任何预兆和反抗手段的，直接性的死亡！”

    柴钱一脸阴沉的说着，这个20出头的小伙子即便已经成年，声音也略显稚嫩，所以他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刻意压低了嗓音。

    接着，他更是不给袁越思考和反问的机会，直接发问：“说起来袁越，你听说过收容物吗？”

    “收容物？”袁越略微思索一番后便摇了摇头，“不知道，脑袋里完全没有这三个字的记忆，你直接继续说下去吧，不用问我了。”

    “好。”柴钱点点头，“既然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收容物，那我还必须得跟你详细的解释一下了。”

    “所谓的收容物也只是一种概括性的形容，它所包含的可不只是物品，异常现象，事物，个体，事件等等等等。一切脱离人类认知与人类现有科学外的东西都可以被称为收容物。”

    “举个例子来形容的话，最贴切的便是那些灵异故事了，里面登场那些怪物仙术法术什么的，既不能被人类理解，也不能被人类操控，带给人类的只有未知与恐惧。”

    “用一句话概括就是——一切不能被人类操控以及不能被人类理解的并且一定程度上具有无差别毁灭，脱离人性道德，改变个人力量与社会体系和邪恶性质且有着强大代价的东西，都可以被称为收容物。”

    “小到小手一挥就能像魔法一样变出一团火焰。”

    “大到小手一挥整个世界就此毁灭。”

    “收容物就是这么一种恐怖的东西，哦，这么一说它们本质上到是和终焉之境很像。”

    柴钱说道这里，脸上露出了苦涩与自嘲的神情，他看着神情已经僵化的袁越，叹了一口气，说道。

    “在不被人类掌握，并且能随意毁灭除自身外的一切上，很像。”

    ……

    在柴钱语闭后又过了许久，袁越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这次真的是在试探中缓缓询问道：“那里的收容物……是什么？”

    面对袁越的发问，同样沉默的五人先是面面相觑，接着由张从身后的背包中掏出纸笔飞快的画出了一个图案，将它递到袁越面前。

    ——图案上是一个长着笑脸的苹果。

    三秒后，张从袁越的手中抽走了那张纸，然后借着油灯中的火焰烧尽。

    同时，柴钱再度解释了起来。

    “D级收容物：不要笑。”

    “效果很简单，就是以这个收容物为直径的500米范围内，所以有智生命体尤其是碳基生命都会情不自禁的感受到心情愉悦并且有强烈的想笑的冲动。”

    “但一旦在面容上展露出笑容，无论是微笑、轻笑，或者是嘴角轻轻抬起，都会死亡，没错！是死亡！”

    “这是一种不讲道理的规则性上的伤害，在已知的人类科学中没有任何原理可以解释，但根据实验结果可以确信，在不要笑的影响范围内，在面容上表露出任何与笑有关的动作都会导致死亡。”

    “哦，这里还要提醒一句，破坏面部神经是不管用的，别说是面瘫，就算是你把整张脸上的肉都挖干净了，就剩一个头骨，你依然会受到影响。”

    “前面不是说了吗，有智生命体尤其是碳基生命都会情不自禁的感受到心情愉悦并且有强烈的想笑的冲动。所以只要你的身体还是由碳原子组成的，你就无法避免这个效果。”

    ……这么夸张的吗！

    袁越脸色猛得一黑，这种东西竟然只是D级吗？效果都快赶得上生物灭杀了吧！！

    要知道所谓的生物灭杀还是只存在科幻中的概念，以现有人类的科技手段是根本造不出来的。

    但……收容物……存在且不讲合理的收容物……

    袁越的心愈发冰凉了起来。

    “有什么避免的办法吗？”袁越连忙询问了下去，“毕竟都叫收容物了，那肯定有收容的方法吧？”

    “当然。收容物，收容物，这名字可不是白叫的，要是没个收容的手段，那还不如都干脆叫毁灭世界机算了。”

    柴钱轻轻一笑，思索了片刻，便再度说道：“作为D级收容物，不要笑的收容条件十分简单，只要将其收容在以物质材料为基础所形成的5×5×5平方米的范围中，其中物质材料所形成的建材厚度一定要达到3米以上就行。”

    “同时由此可以推断，收容物不要笑的影响范围和目标，只对有智生命体和碳基生物起效果，对死物和任何的客观物质不起任何作用，同时可以确定强烈的疼痛，悲伤，消极，暴躁，愤怒等等情绪，都可以冲淡不要笑的效果。”

    “……这，呃……”听完柴钱的这一番解释后，袁越原本担惊受怕的神情又变得微妙了起来，“针对它的手段还挺多？”

    “嗯哼~”柴钱轻轻哼出一个鼻音，“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它是D级，不就是因为好收容和针对，所以才会被评为D级。”

    “行了，要说的能说的都说完了。”柴钱伸个懒腰，“队长，该出发了吧？再不走，回头等灯芯烧完了，估计我们全队都得祭天喽。”

    闻言，张先是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柴钱，然后唤了袁越一声，“准备好了吗？”

    “嗯。“袁越点点头，“出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