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山月神酿
来时空荡荡的山谷此时热闹非凡,一二三阶数不清的灵兽将谷中湖围了个水泄不通。
“来了,小豹子你也一同过来吧。”
明明如此空旷,但沉拟安的声音却在耳畔轻轻回响。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周子平的面前的湖上浮出一条半透明的桥。
周子平身下的纹豹一个激灵,似乎很是激动,伸出一只爪子探了探灵桥的虚实,之后便驮着周子平走了上去。
悟安见其它跟随了一路的灵兽不敢上桥,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也想明白了里面的缘由,便一跃而起,也坐在了纹豹的身上。
纹豹自是不恼,满眼都是兴奋。
湖中岛不小,也不算大,但五阶以上的灵兽大多体型庞大,在周子平之后,又陆续来了四五只,转眼间,空地已经坐得满满当当的。
一道灵力牵引着座下的纹豹,周子平很快又见到了沉拟安与潘江。
纹豹俯下身子,对沉拟安表露出无与伦比的尊敬,把眼睛睁的大大的,尾巴在身后甩的飞快,活像沉拟安的宠物猫。
从纹豹背上跳下,周子平便跟着沉拟安与潘江走到岛中央,岛中央有一片不小的空地。
空地上有一块巨大青石,石头中心处又被凿出一个池子。
沉拟安径直走到池子边上,取出一个小葫芦,揭开塞子便飘出浓郁的酒香,香气温醇绵长,周子平不懂,只觉得应当是难得的好酒!
沉拟安却丝毫不顾惜,将葫芦里的酒统统倒入了池中,然后就坐在了池子旁,闭目养神起来。
潘江跟在他的身后,一翻手腕,取出个雕花大瓷瓶,咕嘟咕嘟地也把美酒倒入了池子里。
山神起了头,那些来到湖中岛的灵兽们都轮流走到池子边来。
巨熊取下巨木上的巨大蜂窝,自顾自把蜂窝掰成两半,金黄的蜂蜜便从中缓缓流出,淌入池子里,和前面的酒水混杂在一起。
眼看蜜比酒多,甜丝丝的香气要盖过了酒香。
那老山猿一挥木拐,他的猿子猿孙们便扛着两大坛“猿儿酒”走上了青石。
“咕咚咕咚——”
果香四溢,猿儿酒和猴儿酒一样,是灵果酿成。
两大坛酒一股脑倒入池中,这么多酒倒进去,居然只涨了小小一层。
大嘴鹤扑棱着翅膀飞上去,张开大嘴,一枚硕大的灵果便掉入池中。
刚刚在天上看不真切,现在一看,这大嘴鹤的嘴是真大啊!怕是在里面藏四五个人都足够了!
而后,各种五阶以上的灵兽相继走上青石,或是倒入灵酒灵蜜等灵液,或是倒入灵果灵药等灵材。
周子平看了会儿,想了想,也从玉佩里翻出成才果,虽然有些肉疼,但还是丢进了酒池里。
“簌簌——”
周子平总感觉,有人在看着自己,或者说自己手中的成才果。
可能是台下的一众高阶灵兽吧,也不知这成才果算好还是坏。
不过也没有更好的灵材了,总不能,把自己丢进去泡酒吧!
酒池渐渐装满,每只灵兽都倒入了自己带来的灵物。
沉拟安盘坐在月华中,慢慢睁开眼睛,嘴角噙着淡淡的微笑,胸腹间有节奏地在起伏。
忽然,他手一举,指尖一动,便把满天月光收拢起来。
直到“叮咚”一声,月光居然真的凝成了液体,滴落在酒池里。
接着,又是几滴月华滴入酒池,酒池里的液体便突然带着各种灵材搅动起来。
搅着搅着,成才果啦,启灵草啦,延寿花啦,各种各样的灵材居然都化开了,融入酒液中没了踪迹。
酒液也先从浑浊慢慢变成土黄,又变成金黄,直到褪去颜色,变得透明纯净,最后又镀上一层银光。
如此神迹,坐在最佳观影位置的悟安和周子平都是张大了嘴巴,惊讶的不能再惊讶。
从镀上银光开始,一阵香气从便从酒池里飘出,直钻周子平的鼻腔。
酒香,果香,蜜香,都不是,又都是,醇厚芬芳,让从不喝酒的周子平都口齿生津,多咽了两口唾沫。
周子平以为是自己见识短了,一回头,却发现潘江瞪大了眼睛,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哪里还有什么副院长的威严样!
再一看去,那些压迫感十足的高阶灵兽们也都是一样,甚至有些五阶的灵兽把持不住,口水都已经流了一地。
但所有灵兽都还是安静地等着,周子平也安静地等着。
山中寂静,只听到山风里隐约有些什么碎冰般的清脆声响,轻微而断续。
忽的,那声音逐渐密集,紧张的似要让人的心脏爆炸开来。
青石边的小树,一根树枝斜斜向上伸到了周子平身边,枝尖上,不知什么时候冒出个小骨朵,紧接着,随着冰裂一样的声音,绽放出一朵淡黄色的小花。
此时月色正好,月光映在半透明的花瓣上,渲染出一圈淡淡的光晕。
还没等周子平看个通透,枝丫上已经绽开第二朵、第三朵……顷刻间,满树芳华。
不等周子平合上嘴巴,青石下已经是花团锦簇,再看向更远处呢?整个山谷,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成了花海。
半透明的花瓣在枝头轻轻颤动,好似一树树摇动的月辉。
此时此刻,花树下。
不论是人还是灵兽,都沉醉在这良宵美景当中。
直到,山神拍拍手。
山的雾气里便钻出许多飞兽,看不清样貌,只能看出来有双手双翼。
每一只手中都捧着一个木碗,小的飞兽拿着巴掌大的,大的飞兽则拿着木盆大的。
它们云集在酒池上,又忽侑散开,木碗中已盛满酒液。
它们将木碗分发给在座的每一个客人,沉拟安和潘江手中都是巴掌大的木碗,但像巨熊那样的大客人,便得来上一大盆。
只是巨熊身形太大,只得用两根手指小心捏着。
那驮了周子平一程的纹豹居然也分到了一小碗,纹豹此时正盯着身前的木碗,目光挪不开丝毫,甚至于口水都滴入了酒中。
周子平和悟安看得有趣,忽的,一阵花香袭来,两个盛着银光酒液的木碗已递到眼前。
周子平和悟安赶忙双手接过。
“咦?”
周子平接过来,有些小小的诧异。别的客人都是飞兽送酒,他和悟安的,却是一只花精灵。
像是参照莲花形象缝制的布娃娃,身上穿着荷叶做的衣服,遮住它红粉白相见的肌肤,分不出男女,却是可爱至极,送来酒后,双手便抱着一株翠绿莲蓬。
是了,刚刚从灵桥过来的路上,看到这谷中湖上开了莲花。
话说,现在是开莲花的季节么?
周子平抬眼看去,莲花精灵冲他眨了眨眼睛,而后便左右一晃,飞入花海不见,他这才发现对方居然是靠着一盏莲花飞行的。
“饮胜。”
沉拟安高举酒碗,李长安也应和着将碗小心举起,随场中客人一并饮下。
酒液入喉,仿佛有千百种滋味儿在胸腹间流转,俄而汇成一处,散出浓郁的生机,所过之处,四肢百骸无不温暖舒爽。
而一旁的悟安,更是浑身一震,就这样突破到了一阶中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