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元末种粮食

第四百七十九章 大元奸相

    次日清晨,孛罗不花和牙罕沙一起来到皇宫。

    元皇宫以太液池为中心,共有三座宫殿,分别是大内宫、隆福宫和兴圣宫。

    这次朝会与以往小朝会不同,在大内宫的大明殿进行。

    殿内宝座台上有两张龙椅,除了元帝妥懽参加朝会,皇后奇氏也有权参加。

    元帝斜右方,另设有一张小号龙椅,是皇太子爱猷识理达腊的座位。

    文武官员按照顺位站好。

    元廷以右为尊,扩廓被封为右丞相,站在文武官员的第一位。

    孛罗不花身为左丞相,站在官员中的第二位,与扩廓并列而站。

    他一双眼睛在身后官员中不断转动着,心中暗自沉吟,考虑着这些官员待会会站在哪一边。

    突然,他的目光停在一名高大武将身上,面色凝重。

    那人站在扩廓斜后方,头戴高冠,赫然是统领漠北军的开元王。

    “这老小子什么时候回来了?”他暗暗心惊。

    随着宦官唱喏,朝会正式开始。

    扩廓立刻出列,朗声道:“陛下,大都内乱已经平定,臣以为可以立刻集结兵力,南下攻打江南叛贼!”

    孛罗不花赶忙道:“南边的贼兵要打,金州的贼兵也不容忽视,他们距离大都更近,需得尽早消灭!”

    白锁住道:“金州贼兵不过是敌人扰乱我方的策略罢了,不必理会。只要灭了江都府,他们不攻自灭!”

    牙罕沙哼道:“不必理会?倘若我军全力南征时,金州贼兵奇袭大都,又该如何?”

    白锁住道:“大都可留五万守军,当保无虞!”

    孛罗不花变色变得极为愤怒。

    “一派胡言!你的意思是让陛下亲自守城,给你们南征创造机会吗?”

    太子咳了一声,道:“左相不必心急,这里是朝会,大家有不同意见,讨论便是,切莫争吵。”

    孛罗不花却道:“有些意见可以讨论,有些意见就不该出现在朝堂!让陛下守大都,这是臣子能够说的话吗?若是城破了,谁能承担责任!”

    孛罗不花这句话符合了绝大部分大臣的心思,毕竟大家身家性命都在大都,城破之后,谁也跑不掉。

    于是群臣纷纷出列附和,指责白锁住言语不当。

    元帝见了也不阻止,只淡淡瞥了白锁住一眼。

    白锁住脸色微白,道:“末将言语失当,请陛下责罚。”

    元帝这才道:“无妨,下次注意就是。”

    牙罕沙趁机道:“臣以为,最好的法子是兵分两路,一路剿灭金州贼兵,一路南下收复江南!”

    扩廓沉声道:“我军兵力不足,若不能以优势兵力南征,只恐难以击败贼兵!”

    孛罗不花大声道:“胡说!我蒙古骑兵天下无敌,只要能善用骑兵,如何不能克敌制胜?”

    扩廓斜了他一眼,淡淡道:“左相长期待在贼营,应该也知道贼兵火器强大,说出这番话,莫非另有所图?”

    孛罗不花怒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扩廓道:“本人没有什么意思,只是有些奇怪,左相为何要隐瞒敌人实力!开元王,你把敌人火器的情况,告诉大家吧!”

    开元王大步出列。

    “陛下,诸位,金州一战,我军大举攻城,攻的还是城墙不足两丈的万户所。不到半个时辰,攻城兵马就溃退,甚至没碰到城墙!”

    元帝脸色大变:“贼兵火器真这么厉害?”

    开元王道:“不错!只要他们火器充足,咱们根本不可能打下任何一座城池!”

    话音一落,群臣哗然,近乎恐慌。

    扩廓朗声道:“陛下不必担心,高邮之战时,臣与贼兵交手过,据我所知,他们火器数量有限,并非无懈可击!”

    元帝目光转向孛罗不花,责怪道:“左相,这些事你为何没有告知朕?”

    孛罗不花昂然道:“陛下,臣早就说过,贼兵强在防守,弱在野战,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元帝愣了一下,孛罗不花好像确实说过这句话。

    “右相,野战是我们占优吗?”他问。

    扩廓道:“不错,骑兵还是我们更强。”

    元帝松了口气,道:“那就好。”

    扩廓道:“为今之计,是集中兵力优势,多路南下,敌人火器不足,顾此失彼,我方才能取胜!”

    孛罗不花哼道:“右相说来说去,还是不想顾及大都,若是金州贼兵来犯,凭着敌人火器的强大,说不定大都连一日都守不住!”

    元帝和太子脸色都白了。

    听了火器威力,大都似乎确实没想象中那么安全了。

    开元王朗声道:“陛下放心,臣愿领兵镇守沈阳,绝不放贼兵过来!”

    孛罗不花道:“金州贼兵可是水军,如果走水路来犯,开元王如何防守?”

    “这……”

    元帝深吸一口气,道:“不必再说了。开元王,朕给你增兵十万,你务必要锁住金州,伺机击败贼兵,保证大都安危!”

    开元王叹了口气,道:“臣领命!”

    元帝又道:“右相,你率领三十万人马,领兵南下,攻打徐州,要设法发挥出咱们野战的优势,诱敌深入,击溃贼兵!”

    扩廓默然不语。

    太子忽然道:“父皇,不如兵分两路,一路由扩廓元帅统领,领兵二十万,攻打徐州。另一路由关保将军统领,领兵十万,攻打安丰!”

    扩廓脸色微变,正要说话,孛罗不花抢着道:“妙啊!他们火器有限,咱们就把阵线拉开,让他们难以兼顾!”

    扩廓又惊又怒,气得说不出话来,太子竟然在这时候分自己兵权,孛罗不花这女干相,也趁机捣乱!

    元帝道:“好,就这样办!”

    关保出列道:“臣领命!”

    扩廓见木已成舟,深吸一口气,道:“陛下,仅凭三十万大军,只恐难以成功,臣提议调动关中兵马,一同南下!”

    孛罗不花斜了他一眼,道:“关中兵马若是调走,明玉珍谁来防备?”

    太子道:“关中将领们各自为战,已经许久没有上疏了,只恐下了命令也没用!”

    扩廓面沉如水,没有再说什么了。

    朝会之后,扩廓返回军营,来到大帐之后,四顾看了一眼,问道:“关保呢?”

    貊高哼了一声,道:“去太子那里了,我早就觉得这小子靠不住!”

    扩廓默然不语,他知道太子因为他不肯在阳曲拥立他登基、后来又遣散兵马,已经暗暗记恨上自己。

    白锁住沉声道:“将军,咱们如今只剩下二十万兵马,就算南下,也很难打下徐州,眼下该如何是好?”

    貊高道:“依我之见,那十万人不要交给关保,咱们领着三十万人镇守冀宁,让他们自己对付贼兵!”

    扩廓摇头道:“不可意气用事!如今贼兵势大,我们再内斗的话,大元江山就真的保不住了!”

    貊高道:“那就领兵南下,和贼兵拼了!”

    扩廓摇头道:“没用,只凭二十万人马,根本无法击败贼兵。”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还能怎么办?”

    扩廓目光闪了闪,道:“咱们去彰德府!”

    貊高愣道:“去那里做什么?”

    扩廓道:“不能再让关中军阀自相残杀了,我要去传檄关中诸侯,让他们领兵相助,共同讨伐江都贼兵!”

    貊高道:“把他们调过来,谁来防备明玉珍?”

    扩廓淡淡道:“明玉珍不足为虑,而且夏军刚刚攻打云南失利,眼下无力进攻,不必担忧。”

    白锁住迟疑着,道:“咱们擅作主张,只怕陛下和太子都会不悦。”

    扩廓一摆手,道:“眼下顾不了那么多。朝廷已经摇摇欲坠,关中诸侯却只顾自相残杀,不能再纵容他们了!”

    次日,扩廓和关保等将领拜别皇帝,一同离开大都,前往冀宁。

    到了冀宁后,关保与扩廓各自集结人马。

    关保原本还担心扩廓不肯分出兵权,会使用一些手段为难自己。

    岂知对方十分痛快,调出十个万人队给自己,兵粮草料、军械马匹也皆无短缺。

    关保于是率领十万大军,先一步南下,半个月后抵达彰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