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夫人是一品将军

第十五章 离去

    约莫半个时辰,衣裳才烤干,廖娘子让张元将张小阳带进来,抱着两个孩子睡去,张元则时不时看看火堆加些柴火。

    苏卿卿盘坐在蒲团上继续修炼,她的经脉已经被打通了三分之一,力气增长了一倍,单从力气上来看,尚不能与成年男子匹敌,但她知悉多种剑法、拳法,又有木剑和匕首在手,如今再碰上高大壮、石子钧之流,已经不足为惧。

    修炼之中无岁月,或许是昨夜吃饱喝足,苏卿卿竟修炼了一夜都没有犯困。

    天色渐亮,火堆已经只剩下零星火焰。

    张元再看苏卿卿,心里已经不再将她看作一个简单的小姑娘,昨夜他醒了数回,每一次醒来这姑娘都盘坐在蒲团上,呼吸均匀,纹丝不动。

    莫不是武林高手?

    张元幼年读书时,也从同窗那里看过不少话本子,其中有不少都是讲述武林奇事的,他也曾心生向往过,想要练就一身武艺,仗剑走天涯。

    可随着年龄渐大,他也知道什么内功、心法都是作者杜撰而来,事实上拳馆、镖局教的拳法只能强身健体,练过之后是比一般人更能打,但飞檐走壁什么的绝无可能。

    可这姑娘背着一把木剑,一坐一晚上,又是怎么回事呢?难道世间真有内功心法,只是他没接触到?

    张元摇了摇头,将这可笑的想法抛开。

    苏卿卿走出破庙,天色已经大亮,地上的雨水被大地吸收殆尽,仿若那两天一夜的大雨不过是众人的一场幻觉。

    昨夜将蛇肉吃完,她身上的吃食已经消耗殆尽。

    苏卿卿踏入树林中,准备打猎。

    廖娘子也醒了,如今粮食精贵,昨夜吃得十分丰盛,毕竟是这么多天第一次沾荤腥,所以现在她不准备再弄吃食了。

    她瞧见苏卿卿不见了,有些不舍,“当家的,那姑娘走了?”

    “刚走了一会儿。”张元将两个孩子叫起来,一边收拾行李一边道:“咱们也走吧,兴义府还远着呢,昨天也修整了一天了。”

    廖娘子感念那顿蛇羹,叹了口气,“多好的姑娘,这就分开了。”

    张元可不这么觉得,昨夜歇了一宿,自家娘子实心眼,加上孩子的稚语,估计那姑娘已经将他们一家四口了解了个七七八八,可他们连那姑娘叫什么名都不知道呢!

    但他知晓自家娘子的性子,只要对方有一点好,她就恨不得掏心窝子,这么多年吃了不少亏就是不长记性,“说不定那姑娘也是去兴义府,路上还可能遇上,你现在不抓紧赶路,可就遇不上了,咱还带着孩子,人家可是一个人,轻便得很。”

    廖娘子一听,还真是这个理,“是啊,现在大家都往兴义府走,说不定还真顺路呢。”说完,开开心心的收起了行李。

    寿阳府北面挨着海明府,南面挨着临延府和兴义府,去临延府水路更快,如今水路不通,大多数灾民都想去兴义府寻条活路。

    张家四口算是走得比较早的,他们原也不是府城的居民,是灾后才去府城讨生活的,后被赶出府城,领了一天的救济粮,发现量比之前在府城中领的少了一半。

    张元瞧着城外十数万的灾民,觉得迟早会生事,他们一家只他一个劳壮,若是出了事,他自己都不知道能否全身而退,更遑论庇佑妻儿了。

    因此在城外待了一天后,趁着还走得动,身上还有些许盘缠和粮食,张元毅然决然地带着妻儿往兴义府迁徙了。

    他早年在外面跑过商,知道去兴义府的路,有他带着,一家四口径直往兴义府的方向赶,速度比苏卿卿这个不认路只知道方向的快不少。

    此时张元还不知道前日寿阳府府城外爆发了一场大动乱,动乱之后,寿阳府府城的城门就再没有打开过,施粥无法正常进行,官府也怕城外的灾民全部饿死了,便将做好的窝窝头从城墙上扔下。

    因无人组织,城外乱作一团,青壮们联结在一起,妇人、老人、小孩根本抢不到窝窝头,而官府每日发放的窝窝头都是定量的,加上两天一夜的大雨,许多妇老幼都生了病,城外死了不少人。

    为了谋生路,许多灾民已经开始离开寿阳府了。

    其中大部分人都选择了兴义府。

    苏卿卿在林中待了一个时辰,找到了一条河,在河中抓到了三条大鱼。

    每条鱼都约莫有三斤重,想来五个人也能吃上两顿了。

    苏卿卿回到破庙,却发现张家四口已经离去,昨夜堆放的行李等物都没了,只剩下已经凉透的火堆。

    苏卿卿望着火堆失神了片刻。

    很快回过神来将鱼放在供桌上,抱了些木柴进来。一夜过去,外面的木柴已经没有那么湿润了。

    刮鱼鳞、剖鱼肚、扣鱼鳃,点火烤鱼。

    鱼不经放,死鱼放上两天就会发臭。

    苏卿卿将三条大鱼都处理好,串上木棍烤熟,两条装好,一条作为今天的口粮。

    或许是没有调料,烤鱼的味道比昨夜的野菜汤和蛇羹难吃许多,苏卿卿再次屏蔽了味觉,将半条鱼吃下后出发赶路。

    五日后,去往兴义府的官道上灾民越来越多,大多数都抱团行走。

    人以群分,妇老幼相互搀扶,青壮们阔步前行,还有一些似乎是一个家族,人员较为杂乱,妇老幼青壮皆有。

    “阿童,到你了。”一个青壮对着队伍前方吼道,不一会儿,名唤阿童的少年就从人群中跑了出来,蹲下身子,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从另一个青年的背上接了过来。

    老人有些虚弱,趴在少年的背上有气无力的说道:“阿童小子,到你来送我老头子一程了?”

    阿童眼眶一红,“老祖宗,您说什么呢!”

    郑老爷子虚弱地笑了笑:“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你们啊,不该带上我这个老头子的。”

    “您是我们的老祖宗,我们要是把您丢下了,那还算人吗?”阿童反驳。

    郑老爷子笑了笑,这天灾面前,只有狠心的人才能活下来啊!他一把老骨头,终究是拖累了家族。

    郑老爷子还要再说话,就听见前方一阵吵闹。

    他有些老眼昏花,看不清发生了什么事,“阿童小子,快背我去瞧瞧!”

    不知为何,阿童感觉说这话的老祖宗精神气都高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