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楼神女

第22章. 喜气洋洋

    离梁彻婚礼还有不到一周时间梁瑭父子才赶回来。一切都是由梁夫人负责操办,她特意命人将梁彻原本住的院子重新修葺一新,全府上下连后花园都专门请人重新修理过,整个府里头花团锦簇就像过节日一样。

    转眼已是婚礼当天,一大早,从大门到正厅,一直到梁彻的院子,都铺着厚厚的红毯,一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溶菊端了一碗红枣圆子粥进来,笑说:“小姐快喝,喝好了我们收拾起来。”梁红玉坐到桌边,端起粥就喝,她早就期待今天了。清香甜糯的一碗粥喝完浑身冒汗,屋里些微的寒意顿时丝毫也感觉不到了。

    溶菊一面往外走,一面道:“今天就是的少爷的婚礼了,小姐备了礼没有?”梁红玉一下子愣住,“我没有想到。”怎么忘了这个茬了?“快帮我想想送什么好?”溶菊笑道:“我今天忙,分不出心思帮您想礼物,再说我想的主意也不能算。”梁红玉摆摆手,心里开始琢磨。

    不多会儿,溶菊和胜赢回来道:“夫人吩咐一定要把你打扮好。”

    然后她们把衣服首饰,一套套,一件件的都拿过来看,梁红玉又一套套,一件件的否决,她喜欢淡雅的颜色,因而否决的是不能否决的今天必须穿得喜庆颜色。看着床上摊满了衣服,溶菊道:“小姐,你就闭着眼睛抓一套吧!反正你穿哪一套都好看。”最后她们挑选了一件玉色绣樱桃镶亮红色滚边的衣裙。

    一切收拾停当,两个丫环都很是看了一会,溶菊叹道:“小姐真好看!”胜赢大叫道:“天哪!小姐,这身衣裳穿在你身上要多漂亮有多漂亮!”梁红玉向她们眨眨眼睛,笑道:“是你们会选衣服。”

    梁彻看见妹妹时上下打量着她,最后笑道:“红玉竟比那画上的人还美呢!”

    梁红玉一扬头,展开一个灿烂的笑脸,“看我穿的喜气不喜气?这还不是要为你增光添彩,你瞧府里谁不是新衣新鞋,喜笑颜开!”随后神秘地道:“哥,猜猜我今天送你什么礼物?”

    梁彻笑道:“哟,你还有礼物啊!我想想是什么!”随即摇摇头,“猜不到。”

    “给,大师姐送我的飞刀。”

    “这宝贝,你舍得给我?”

    “当然!”

    此时门前已是香车宝马排满。客人们纷纷进了门,笑声,人语声,整个厅里是一片快乐的海洋,人人都在笑。听得外面的喧闹之声,家人梁义慌忙跑进来,喊道:“花轿快到了!准备接轿。”

    在震天的鞭炮与锣鼓声中,花轿颤悠悠地被抬过来。梁彻身穿大红喜服文质彬彬地站在那里,纵然那张英俊的脸上极力想表现自然,此刻被四处欢笑的人群感染下,也不由得露出掩饰不住的喜悦。

    梁红玉也站在内门里头看热闹。花轿落地,接轿的瑞鹤上前掀了帘子,手拿一把崭新的扫帚,边扫花轿,边念念有词:

    “一扫无邪,鸾凤和鸣。

    再扫无邪,花好月圆。

    三扫无邪,天长地久。”

    这时赞礼人高喊:“新妇下轿,喜气生辉!”旁边喜娘将一条红绸放在新娘子手里,扶了她下轿,先跨过一个方方正正的去灾石墩,这才走上红毯,一直到喜堂来。

    喜娘扶着新娘站到梁彻右侧,行礼的位置是有规矩的,新郎站左侧新娘站右侧。看到梁彻稳稳当当地站在那里,立刻便有人大叫起来:“哎呀,瞧这新郎官玉树临风!”梁彻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赞礼人一声高喊“吉时到!”语音一顿即起,“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礼成!”

    梁红玉远远看着,便只是微笑,她知道,盖头下面的新人必然也是一脸的喜悦。新人是知州庞大人的女儿庞凤仙。在梁彻十五岁之时,随父亲去淮安府,适逢庞知州有事也来淮安府。他看见梁彻少年英俊,气宇不凡,动了结亲之念。梁瑭知他为官清正廉洁,也愿儿子成就美满姻缘,于是一口答允。

    庞凤仙在梁彻按礼节登门拜访时见过他。果如父亲所言英俊潇洒,文武双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能比找到自己心爱的夫君更好的事情呢?不要最高贵的,不要最有钱的,也不要最俊俏的,就算看起来十分平常,但只要彼此真情实意,有缘就好。庞凤仙心里乐开了花。

    此刻,新娘被送入洞房。”溶菊拉了拉梁红玉的袖子:“小姐,咱们快去看看吧。”

    梁红玉微微一笑,点点头道:“好。”到了新房外,还没走进去,便听见里面瑞鹤姑姑道:“快掀盖头,大家好好看看新娘子。”

    “哇!”一阵阵赞叹声传来。

    “新娘子可真是漂亮,大少爷真有福气啊!”

    瑞鹤笑着道:“请大少爷和少夫人喝交杯酒。”新妇脸红不好意思,倒是梁彻自然大方地端起了酒杯,在瑞鹤“一辈好妻,三辈好子”的声音中,两只空酒杯放在了托盘里。

    “好了好了,大少爷赶紧出去陪客吧!”

    新郎官一走,屋子里的气氛立刻热闹起来。梁红玉也笑着走上前来:“哥哥就是有福气,我看他刚才眉眼都是笑,往日里可从没这么开心过。”她们姑嫂这是第一次见面,庞凤仙也是腼腆拘谨不好说话。

    瑞鹤连声道:“正是正是,大少爷高兴得嘴巴合不拢了。”

    “哈哈哈……”屋里都是笑声,听起来格外的热闹。

    在这一片笑声中,每个人脸上荡漾着喜气,这样的笑声是容易感染人的,庞凤仙轻轻抬头冲梁红玉微微一笑。梁红玉开心地点了点头。

    众人说说笑笑,外面传来赞礼人高亢的声音,“开席!”

    热闹一直持续着。此刻,通往花园的石板路上郭照元慢慢踱步,今天是他人生中最郁闷的一天。

    郭照元是楚州大商人郭熙的儿子。说到郭家,楚州人没有不知道的,郭氏一族是本地商贾世家,家大业大,富可敌国,偏偏郭氏还先后出了几位朝廷大员,更是名震当地。

    今天参加梁彻的婚礼,人群之中一位年轻女子令郭照元移不开眼睛,他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追随着她。纵然漂亮的女子那么多,他还是一眼就从人群注意到了她。她穿着一身喜庆又不失淡雅的衣裙,美丽的面容,幽黑清亮的眸子,微微含笑的表情,更难得的是浑身上下透露出一种灵动气质。

    郭照元的呼吸好长时间起伏不定,连心跳都有一瞬间的停滞,这不是他梦寐以求的女子吗?

    很快就打听出来那个女子的身份,她竟然是梁家大小姐。郭照元狂喜的心情瞬间冷落,懊悔无限,梁家宴会那天他因在花园中看见梁小姐奇丑无比而离开,现在他明白了那是假容貌,那是试探。什么是有眼无珠?

    特别是看到张天雷那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真想照他脸上打两拳。他实在待不下去,就出来走走,现在他不愿意立刻回去,便沿着石板小路走着,静静思理清路。刚刚走到回廊亭内坐下,却突然听见身后有响动,猛地一回头,却见到他最不想见到的人。

    张天雷嘿嘿一笑道:“郭大公子怎么独自坐在这儿?”话落,脚一抬,迈步走进亭中。

    郭照元心里哼了一声,“这里风景好,我就想一个人在这儿坐坐。”

    张天雷眨眨眼睛,忽然轻声一笑道:“郭公子,你好凛人的气势!这是拒人千里之外了?”

    郭照元道:“不敢当!”

    张天雷道:“只不过是想和郭兄随便谈谈。”

    “哦!”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郭照元目光倏地一凝,问道:“听说张兄已有意中之人,不知是谁家小姐?”

    张天雷双目一眨道:“当然是梁家大小姐,张家与梁家是世交,家父亲自登门求亲。”语声一顿又道:“我对她志在必得。”

    “哎呀,公子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身后一道声音响起,是张天雷的随从找来了。

    张天雷就势站起来,朝郭照元笑道:“我们也该回席上了。”

    郭照元面无表情,仿佛半点都不在意被他看到自己的不礼貌,慢条斯理地道:“我嫌席上人多闷得慌,张公子请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