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染尘心

第二十章 琉璃幻境中的爱情

    很多言情小说情节异常狗血,不乏有违法行为,我每次看都觉得作者应该在前言中提醒读者,“不要以爱为名,行违法犯罪之实,若现实中遇到此类狂徒,请立即报警。”

    我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身体没有太多的不适感,盖了一条毯子,床单也换了干净的。前一晚,脑子里就好像是大年三十夜里十二点的鞭炮和烟花,快把我炸晕了。

    “啊——”

    何若荀惊讶的张大嘴,整个身体僵住了。

    “你,你是第一……次……”他的声音发飘,“我还以为你……都已经……你竟然没有……”

    我疼得眼泪都流下来了,“何若荀,你个混蛋!你缺德到家了!”

    “小染……我是……”他吻了吻我,“……我是……太开心了……”

    他抱住我,激动的嘴唇都颤抖了,“小染!你是我的!我会珍惜你的!我发誓!”

    我非常悲哀的发现,我的身体居然可以轻而易举就背叛我的理智,一边是毁天灭地般的怨恨,一边是无法回避的快感,我真的觉得自己精分了,因此每一份刺激都被无限的放大。

    何若荀穿着一身家居服坐在床边,看到我睁开眼睛,他就笑了,那张英俊的脸让我看着不寒而栗,“小染,你醒了。”

    要不是杀人犯法,我真想杀了他!

    我冰冷的看着他,“现在,可以放了我吧?”我嗓子哑得几乎不像是我的嗓子。

    何若荀摇摇头,“小染,我要对你负责。”

    “放心,我会让你负起法律责任的。”

    “小染,我要让你爱上我的。”

    “别作梦了,你对我的所作所为已经构成刑事犯罪,我是不会爱一个犯罪分子的。”

    他抿了抿嘴唇,“小染,你的心真狠啊,说出的话总跟刀子一样,你总是这样,其实你这个人一点儿也不可爱,可是为什么我会这么爱你呢?”

    “你脑子有病呗!”

    不想再跟他废话了,该说的说过了,该骂的骂过了,我现在只觉得累了,地球赶紧毁灭吧。

    他抚摸着我的脸,“小染……”

    我瞪着他,厌恶的说:“别碰我,我恶心。”

    他叹了口气,说:“小染,昨晚我们明明是很快乐的。”

    我憎恶的瞪了他一眼,把脸转到一边,我跟这神经病没有共同语言,我真想这时候天降一道雷,劈死他吧!

    突然,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夹杂着粗暴的踹门声响起。

    “何若荀!开门!”传来的是宋玄参的怒吼声。

    何若荀冷笑,“他竟然能找到这里。真挺本事啊!”他在我的嘴唇上亲了一下,又亲了一下,然后慢慢起身,对我微微一笑,“小染,本来想和你多呆几天的,看来是不行了。”

    “何若荀!你开门!快开门!”

    他恋恋不舍的看了我半天,转身走出了房间,并把门反锁。

    我听到外面宋玄参的吼声,“安染,你把安染怎么了?”

    何若荀:“你不是想教训一下她吗?你不是说想把她踩在脚下看着她向你求饶吗?你现在装什么一往情深……”

    宋玄参:“她在哪里?”

    然后我听到了一阵打斗的声音,然后是踹门的声音,实木门发出的巨大声响,震得我心头猛得一颤,我转过头,冷漠的看着门外站着的宋玄参,和从地上爬起来的何若荀。

    宋玄参僵住了,张了张嘴,半天才发出声音,“安染。”然后他就无法再发出声音了,他看着何若荀,脸上的表情像是要杀人,他的拳头握得咯咯响,“你对她做了什么?”

    何若荀抹掉嘴角的血,他笑了,笑得异常痛快,“这还看不出来吗?小染已经是我的女人了!她只属于我!”

    他话音未落,宋玄参如同野兽一般扑向他,疯狂的,凶狠的向何若荀挥舞着拳头,“你敢碰她!我杀了你!”他好像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把卧室里任何能用来当做武器的东西都用来往何若荀身上砸,一副想致何若荀于死地的架势。

    宋玄参举着椅子劈头朝何若荀砸了过去,何若荀无处避闪,只能拿胳膊去挡,砰得一声巨响,他被砸个正着,身子晃悠一下,宋玄参扔掉椅子,一脚将他踹翻在地,“你去死!”他将何若荀按在地上,一拳一拳毫不留情的落在何若荀头上、身上。

    我漠然看着何若荀被打,心里很是解气,可是也只是痛快了一会儿,我看到宋玄参脸上嗜血的表情,以及完全没有停滞的动作,我知道他是真的想打死何若荀。我看一眼何若荀,心里估计着,应该是够轻伤了,现在宋玄参已经完全构成故意伤害罪,再这样下去,就得是故意杀人罪了。

    我没办法坐视不理,我看着何若荀垂死挣扎的样子,只觉得心乱的要命,我大叫道:“宋玄参!你住手!你想坐牢吗?宋玄参!”

    我这一喊才把宋玄参的理智给拉回了一些,他动作停住了,他僵硬的扭过脸看我,眼睛里一片血红,就跟恶鬼一样,他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被他打得头破血流,狼狈不堪的何若荀,他终于慢慢松开了抓着何若荀衣襟的手。

    他晃晃悠悠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到床边,他伸出手,他手上全是血,他颤颤巍巍的伸手解我手腕上的皮绳,他的手抖得根本不听使唤,半天才好不容易把束缚我手脚的皮绳解开。然后,他抱住我,紧紧的抱住我。

    我感觉不到痛,只是觉得累,我自己的神经已经不堪一击了,我也没有义务去安慰他的伤心,我淡淡的说:“你放开我,我要穿衣服,我要去医院。”

    我在医院做了全面的检查,一出来就看到何若荀的妻子柳欣然抓着宋玄参不放,“你别走,你打伤我丈夫,我要报警。”我见过柳欣然两次,她是个知识女性,平日里知性又文雅,是一位很有主见的女人。

    宋玄参冷漠的,毫无生气的看着她,“随便。”

    柳欣然拿出手机,刚要打电话,我走过去,说:“柳欣然,我说两句,你听完再决定要不要报警。”

    她回头看到我,有些惊讶。

    我木然看着她,“何若荀被打是因为他非法拘禁并强了我。”

    柳欣然脸上的不可置信慢慢凝固了,她看看我脖子上的吻痕,手腕处的勒痕,喉咙就像是被一只手掐住了一般,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我说:“我做了全面的体检,证据已经保留,我也保留了报警的权利。你如果报警,我就报警,宋玄参要是坐牢了,何若荀也绝对跑不了。宋玄参不是我的丈夫,他坐不坐牢,与我而言无所谓,何若荀如果坐牢,那个后果,你想清楚,对你的影响,你是否能够承受。”

    我没有再看柳欣然,我是很同情这个女人,可是突然觉得可笑,谁又来可怜我呢?

    我也不想看到宋玄参,我已经没有力气与他计较他和何若荀说的那些话了,我只想离开。

    我快步就走,宋玄参追上我,他从背后抱住了我,我身体僵了僵,但我没有推开他,我是真的没有力气了。

    “安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他收紧手臂,把脸埋在我的头发里,“我来晚了!来晚了!”

    我深深吸了口气,忍着心痛,艰难的说:“宋玄参,我没有耍你,我安染还没狠到拿自己去耍你的程度,所以,你也别浪费力气恨我了,好吗?”

    “安染,我只是生气,生气你跟我提分手,我说的都是气话,我没有真的恨你。我没有!”他的声音颤抖的不成样子。

    我叹了口气,看着仿佛没有尽头的医院走廊,心如死灰,我说:“宋玄参,咱俩分手时没能心平气和的谈一谈,的确是我一时意气用事了,今天在这个见惯生老病死的地方,我正好跟你说句心里话。”

    “我活到现在,人生没说多精彩,但很平淡,像我这样把珍爱生命,平安是福当作人生座右铭的人,我对无法掌控的东西,我从来都是避而远之的,我们相处的那两个月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简直就是脱轨,恐怕是我这辈子做的唯一一次明知道会有风险,还要去做的事了。”

    “今天发生了这件事,我已经无法面对你了,看到你我就会想到这些事,我不想再想起来了,你要真觉得对我有一丝丝的怜惜,就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了,离我远远儿的,我的心情说不定还能变好一些。”

    我说这些话的时候,心已经不再淌血了。

    宋玄参,他在我记忆中被我日复一日的美化,我对着那个被我美化过的他情根深种,我用八年的青春去固守自己的一厢情愿,我用幻想出来的爱情去抗拒真实的爱与被爱。

    其实,我爱的不是他,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