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比我大五岁！”

    江洋万分不信的盯着张乾，那失去光泽的，有着些许斑点的脸部皮肤，还有那眼角一层层的皱纹，怎么看也不像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啊。

    但是令江洋不得不接受的是，对方身份证上所标注的年龄，的确比他大不了多少。

    “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江洋依旧不太相信。

    “你应该观察到了，我使用死棘之枪后的手臂变化吧。”

    “嗯，因为赐福能力？”江洋点点头。

    “没错，我每次使用赐福能力，都会消耗自身的生命力，也得亏处理局有应对手段，阿米尔级别的恢复药剂会一定程度减少流失。”

    “但是时间一长，我就变成了这副样子。”

    张乾说着，也是感慨万分，看到旁边的桌子上有瓶易拉罐，咔的一声打开就朝嘴里倒。

    突然，他眼神一变。

    “呸呸呸，怎么是咖啡！”

    “还以为是啤酒呢。”

    举起手中得易拉罐一看，“星爸爸”三个字显得极为刺眼。

    嘿！名字还挺猖狂！

    “服务生小姐，点餐！”

    不远处的女服务生闻声而来，她依旧是很标准的笑脸，把菜单双手举过头顶，递给了张乾。

    不是女服务生没有眼力见，只是这个饭店定位比较敏感，来这里吃饭的人，说的话有很多都是密辛，所以正常情况下除非顾客需要，她们不会主动服务。

    张乾打开菜单随便扫了一眼，就还了回去。

    “不用看了，来箱啤酒！”

    点完单的张乾刚想结束，转头看了一眼江洋，“你还没吃饭吧。”

    “这样，再来一份蛋炒饭。”

    “先生，确定不需要其他的对吗？”女服务生问道。

    虽然她表面微笑着，但是内心还是有点茫然，她还是第一次见来最贵包厢，啤酒配蛋炒饭的……

    “对，这样就够了。”

    “好的，请稍等。”

    说罢，女服务员微微颔首，缓步退去。

    顾客就是上帝，她也不好说些什么。

    “肃诡人的福利待遇不太好吗？”江洋说着，一边走到张乾的旁边，跟他一起靠在栏杆上。

    “怎么说？挺好的啊。”

    “那你这么抠门。”

    “嘿——”张乾一把将手臂放在江洋的背上，“你知道这天台包厢多贵嘛，还有这的饭菜。”

    “我有钱也不会这么造啊。”

    江洋默不作声，只是看着眼前的繁华城市出神。

    片刻后，对张乾发出了灵魂拷问。

    “你明知道使用能力会威胁到生命，为什么还要成为肃诡人。”

    张乾被问的一愣，收回了胳膊。

    他指着远处的城市说道：“你看这座城市，人们安定的出门，建筑物肆意显示自己的光辉，这才让漆黑的长夜出现光明。”

    “可这份安定，这份光明，后面的代价也是庞大的。”

    “总要有人去维持，去保护那些不被眷顾的，无能为力的弱者不是吗？”

    当然，江洋的想法并不一致，“可你们保护他们，谁来保护你们！”

    “你死了，你成英雄了，可他们不会记得你，你只会是一个幕后的，不被他们所知的陌生人！”

    可这一次，张乾没有反驳江洋。

    他只是回过头，取来一瓶女服务生放下的啤酒，一口闷掉。

    随手又打开两瓶，回到栏杆处，将其中一瓶递给江洋。

    “我未成年。”

    “没事，就这一瓶。”张乾抖了抖易拉罐示意。

    江洋看着对方认真的表情，伸手接了过来，学着张乾猛喝一大口。

    “呃！这才对嘛。”

    “男人哪有不喝酒的。”

    江洋擦了擦嘴角残留的酒滋，表情严肃的看着张乾。

    张乾被这么一看，倒是有点发毛，“我如果拥有跟你一样，圆满祥和的家庭，可能会认可你，也会想做一个普通的，不让父母伤心的孩子吧。”

    闻言，江洋很敏锐的识别了这段话所携带的信息。

    “你……”

    江洋想确认，但是到嘴的话还是憋了回去。

    张乾微微一笑，一拳锤在江洋的胸口，“这么关心一个没见过几面的陌生人，你呀，是个好青年。”

    “没错，我是个孤儿，七岁就被父母遗弃，到现在都不知道当初为什么要丢下我。”

    “刚开始那段时间就靠着垃圾箱里的残羹剩饭活着了，那味道，现在想想都想吐。”

    “后来被福利院收养，依旧没好到哪去，动不动就被爆打一顿。”

    “最后在十二岁的时候，被师傅带走，由于他的照顾，我才没有被世界遗弃，成为了一名消防员。”

    “直到有一天，我唯一的亲人，我的师傅在执行一次任务时被大火所吞没。”

    “他这辈子一直都在给我重复一句话，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说到这里，张乾又是一大口，第二瓶啤酒见底。

    “当时我还在想，我师傅一个粗人，哪来的这么文化的句子。”

    “后来才知道，他是在一个超英电影上看到的。”

    江洋一直都在安静的听着，没有打扰张乾。

    他没有经历过这些，但是设身处地的一想，如同他也被父母所遗弃，一定是极为悲痛的。

    “因为这句话，你才加入肃诡人的吗？”

    “差不多吧，完成最后我还是孤身一人。”张乾说道。

    眼前的中年大叔，不会，应该是中年大哥。

    江洋第一次感受到了，书本上所描述的人格魅力。

    一个被世界所抛弃的人，却成为了保护世界的人。

    “你如果愿意，我可以成为你的第一个朋友。”江洋伸出手，真诚的说道。

    张乾一愣，看着面前的手掌，欣然一笑，随后狠狠握了上去。

    “行。”

    “不过我要纠正一件事情，你不是第一个哦。”

    “第一是谁？”

    “吕清儿。”

    “……”

    “行了，两个大老爷们腻腻歪歪的像什么样子。”张乾猛然转身，提上剩余的啤酒，头也不回的向后摆手。

    忽然间，一道晚风吹过，吹动山峰两旁的树叶沙沙作响，张乾这时候停了下来。

    “回到最开始的问题，我们保护他们，谁来保护我们。”

    “这个问题很简单。”

    “我们以前，不是一直都在被保护吗！”

    张乾刚抬脚打算离开天台，这时候似乎想到了什么。

    “哦，对了，记得打包，炒饭挺贵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