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鼠

第八章 晚宴

    晚宴在一间十分宽阔的宫殿内举行,从所有参加者的装束可以看出,他们非富即贵。我们被安排最后进入晚宴,此举正是国王古海池有意安排,以显示我们的尊贵。我心想这个国王确实喜怒无常,时而对我们冷漠,时而又这样的热情。

    在众人的盛情迎接下,我们被安排与国王同一桌,国王位于主位,我和邱小全分别坐在他的两侧。

    我仔细观察同坐在这张桌上的其他人,在我旁边的是一位四十几岁的男子,他衣着华丽,满面春风,即使是在国宴之上仍然从容自如。

    坐在我对面的是一位看届六十的老者,他拘谨的向我们报以僵硬的微笑,然后把所有目光都投向国王,仿佛一边观察一边揣摩着什么。

    另外三位同样衣着华贵,他们格外拘谨,甚至都不敢轻易抬头,只有在古海池说话时,他们才敢不停地点头称赞。

    在我旁边的这个男人,一边风趣的与古海池谈话,一边用手中的扇子向胸前轻轻的摇晃着,十分优雅和从容。在一个王家里,敢于在国王面前轻松讲话,且无拘无束的人,并不多见。当我们到来时,他也十分客气,并且微笑地点头。

    介绍了我们,国王首先指着我旁边的男子说道:“这位老板是米颂,是我近两年新交的朋友。

    米老板从前游走五湖四海,除了在中原七国做过生意,曾到过诸多番邦,所到之处收益颇丰,如今可说是富甲一方,家资颇丰。想必进城的时候,一定见过那栋豪华且高大的住宅吧,那便是米老板的住所。”

    原来,那座奇怪的住宅的主人就是这个米颂。我开始更加仔细地打量着米颂,他的装束中确实与其他人有不尽相同之处,我注意到他胸前佩戴的项链上有两只金猴子,形状与他住宅门前的猴子非常相似。

    对面的六十几岁的老者是万花仙国的丞相名叫古阿赞,他还是国王的亲叔叔。想不到这个亲叔叔兼丞相与国王的关系,却不抵一个外姓商人。

    宴席开始没多久,米老板便要我们将金鼠拿出来观赏,并声称自己对金鼠已经感兴趣很久,可惜走遍千山万水也无缘得见。我心知这并非真的金鼠,便有意推托,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示人,无奈没等我拒绝,邱小全便兴冲冲地同意了。

    我只得将金鼠拿出来,展现在众人面前。人们竞相观瞧,仿佛金鼠也是他们的圣物。我们虽然亲眼看过金鼠,却不知道它究竟有什么秘密。

    国王拿过金鼠,放在手中仔细的观察着,并且赞不绝口。金鼠虽是件赝品,也是我利用现代铸造工艺制造的精品,在这个没有技艺并不发达的年代,足以令人叹服和惊讶。

    古海池已经认定金鼠就是真的,只有一旁的米颂显得十分不懈,他诡异的目光和商人特有的精明,使我有些紧张,生怕他看出什么端倪。

    米颂接过金鼠,他将目光凝聚在金鼠身上,并未做任何判断,便将他交给了丞相古阿赞。古阿赞作出一幅十分虔诚的模样,将金鼠拖在双手上,不敢直视。我猜想他平日里一定是胆小怕事,过分谨慎的人。

    我庆幸这个赝品能够蒙混过关,暗自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它是假的!”米颂在我耳边轻轻地说到。

    “请您不要乱说。”我的心简直要提到了嗓子眼,想不到竟然被米颂识破了。

    “我猜它一定是你私自铸造的工艺品吧?”他低声说着,脸上写着自信。

    我没有继续回答他的问话,而是报以沉默,此时没有比无声更好的回答方式了。

    就在这时,米颂突然鼓起撑来,接着又站起身来,他抬高了声音,向古海池说道:“恭喜国王、恭喜国母,终于找到了金鼠,真是我们万花仙国的幸事啊!”

    我没想到,他既然已经识破了假金鼠,却为何还要帮我们欺瞒呢,要知道欺君之罪是不赦之罪,一但被揭发定有生命之忧。

    我们初次见面,并无交情,他为何肯于主动帮忙?只见他又拖起那只金鼠,不断地念着金鼠上面的文字,然后向众人解释说,这就是通向神界的咒语。人们惊讶地听着,已然完全听信了米颂的话。

    “既然米老板已经识别了金鼠,那么明天就有请二位尊使为国母晋献金鼠并医病。”国王古海池当众宣布,并且握住我和邱小全的手,投来温和的目光。

    酒席散去时,天色已经很晚了,因为距离驿馆距离并不远,我们便决定一起步行回去。正好是初夏时节,夏风宜人,夜景璀璨。

    我们刚刚走出王宫,米颂便迎了上来,他仍然摆着一幅宴席上福气活现的模样。平日就对傲慢的人充满了厌恶,于是想刻意躲避他,而他偏偏又迎了上来。

    他深施一礼,故意摆出谦逊的神态:“两位使者可否近一步说话?”他这个人有极深的人生阅历,对处理人情事故方面,显得游刃有余,见我没有回答,便继续说道:“好歹晚宴上,我也曾出手相助,咱们之间总不至于有什么仇怨吧?”

    “仇怨倒不至于,可阁下在晚宴上胡言乱语,却令人十分恼火。”

    “金鼠究竟是真是假,你我心知肚明!一人成神手中所握的金鼠是天神巧夺天工而成,怎么可能在中心位置会有一道铸造痕呢?很明显,这是一件用黄铜铸造的赝品。这制造工艺大概出于塞外异帮,绝非中原腹地所有。”米颂说到。

    我佩服他的见识和精明,他几乎猜对了所有,只可惜他不知道这项技术源于另外一个他不得而知的世界。

    “是你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纯粹是信口雌黄,毫无根据。”我回击说到。嘴上虽然这么讲,自己却开始心虚起来,要知道明天就要去见国母,如果被国王知道了真相,非但我们的命保不住,甚至还要牵连到蕊儿。

    我装作坦然自若的模样,而内心的忐忑不安早已经被米颂看的清楚。他是个极度精明,甚至精明的有些恐怖的人,他故意笑出声来,似乎在表示他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些事本与我无关,我即可以向国王说明,也可以视而不见,就看你们怎样做了。”米颂信心十分的对我们说到,我们仿佛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

    “难道有人向他告密?”这个念头在我的脑海里闪现,便立即遭到自己的否定。我、邱小全、木实、喜儿本来就是世外之人,与米颂毫无瓜葛,整件事又是为了帮助蕊儿,她更加不可能向别人泄漏这个秘密。

    “米老板不愧是生意人,善于做没有本钱的买卖。”邱小全回击到。他这个人平时容易冲动,我害怕他无端与米颂起了冲突,对我们不利,只好拉他到一边,由我自己独自与米颂讨价还价。

    “米老板既然觉得自己胜券在握,那咱们就来一场商业谈判吧!看一看对方的出价。”

    “爽快!我米颂就喜欢这样的做事风格,即是做生意,谁都期望自己赚钱。”

    “说说你的货,我们看看究竟值不值钱。”我先发制人,说到。

    “我不仅知道阁下的金鼠是假的,还知道真的金鼠在哪里,你们拿着假金鼠来为国母治病,可是有没有想过国母生的究竟是什么病,你们有没有治病的医术。

    其实,金鼠是真是假都不重要,所谓的药引子不过是阿巫那个骗子故意杜撰的罢了。

    我可以保证不将假金鼠的事告诉任何人,还可以帮助你们为国母医病,并向国王进言,封给你们爵位和财富。条件就是,把开启金鼠的秘密告诉我,并且我保证不会去抢夺鹿柴族的金鼠,我可以对天发誓。”米颂信誓旦旦地说到。

    “就这么简单?”我微微一笑,反问到。

    “当然这么简单,我米颂做生意,从来不会让合作伙伴吃亏。”他嘴角微微上扬,一幅得意洋洋的模样。他原有的风雅和气度,顿时显得险恶阴暗。

    关于我们知道如何开启金鼠秘密的谎言,先前我们用来欺骗阿巫,没想到米颂竟然主动上当,其中必定有什么因由,并且可以看出,他对国王古海池并不诚实,也不忠诚。

    “是谁将这个秘密告诉你的,我们一向守口如瓶,从未向别人提起过。”我装作疑惑的样子,试图获得答案。

    米颂自然轻易的识破了我的打算,回答道:“天下的事没有能瞒住我米颂的。”

    看他如此张狂恨不得要揍他一顿,奈何我们确实有把柄在他手上,况且他提出的交易条件对我们而言,充满了引诱力。

    如果一旦成功医治了国母,再恳求国王帮忙寻找另外的金鼠,相信不需多长时间一定能够完成鹿柴族的嘱托。

    “怎么样,这笔生意你划算的。”米颂紧紧盯着我说到。

    看来金鼠一定隐藏了什么惊天的秘密,否则阿巫和米颂不会如此的绞尽脑汁的探寻。

    越是这样,越要吊足他们的胃口,这样才能显得真实,才能保证近期他们不会与我们为敌。

    想到这里我平静了自己的心情,对他说道:“想要得到金鼠秘密的大有人在,比你给出的价格要优渥的多呢!”我故意带着挖苦的语调说到,米颂显得有些懊恼,看的出他虽然聪明却又极度的自负,容不得别人对他有所怀疑。

    “一定是那瘦鬼阿巫,可恶的龟相国的狗奴才,胆敢跟我为敌。”他异常气愤地说到,看来他们的竞争已经白热化。

    发现了他们的矛盾,我心里顿时舒了一口气,也许这就是我们的机会。回想今天的晚宴上,并没见到阿巫的身影,当时还觉得奇怪,现在看来一定是他们水火不容的原因吧。

    “阿巫大师跋山涉水千里之遥,历经千难万阻,才找到这金鼠,可谓功不可没呀!”我故意尊称阿巫为大师,故意使米颂恼怒。他也确实没令我失望,变得更加恼火了。

    我继续说道:“回来的路上,阿巫大师对我们十分照料,在回到百花城时,看到你的住所,还不停的夸赞呢!他这个人一向热情,是位不错的朋友。”

    “那个瘦鬼能说我的好话?”米颂哼了一声,甚至不想提及阿巫这几个字。

    “这件事等我们一起商量一下吧,毕竟阿巫大师请求在先,况且他对我们尚有照料的恩情。”

    “小恩小惠算得了什么呢?他就是个神棍,到处骗人罢了。如果你们答应跟我合作,除了上面的条件,我答应给你们每人万两黄金。”

    “不是钱的事,而且若能打开金鼠的秘密,所能拥有的又岂是区区万两黄金呢!”我的话虚虚实实,却恰当地将米颂唬住了,他顿时失去了先前的傲慢。看来真的被我猜对了,金鼠的背后一定有什么惊天的秘密,否则他怎么会舍得花几万两黄金呢!

    我答应米颂,三天后会给他一个答复,当然这三天当中,他要确保国母的健康。告别了米颂我们转回驿站,我想向蕊儿仔细打听关于米颂的来头,找了许多地方,却找不到她。

    回想自从我们来到百花城并与她分别后,就再也没见过她,差不多已经有四五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