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鼠

第十二章 喜儿的见闻

    国母的召见令将我们从险境中救了出来,米颂满脸怒色地注定着我们离去,我猜他一定恨的牙根痒痒。

    从七日闻香楼出来,见到等在外面的木实,才知道确实是他及时到王宫禀报,才化解了我们的危机。看来无心插柳柳成荫这句话还是十分有道理的。

    这时候我们看木实也不像当初那样可气,相反倒觉得还有几分可爱。

    我们急急忙忙来到国母的寝宫,但见窗帘、门帘都已经除去,而且还将窗户完全打开。侍女不必再端着灯在寝宫行走,每个人的的脸上都露出笑容。看到侍女们用如此温和热情的目光欢迎我们,心里别提多么温暖了。

    在国母的寝宫前,我们再次遇到了丞相古阿赞,他像往常一样守候在寝宫门外,像个苍老的侍卫。

    “这里的丞相不忙于国家政务,却整天呆在这里做守卫,真是可笑。在我们公司里把这种行为叫做不作为,是极度为人不耻的行为。何况堂堂一个国家丞相呢?”我在心里暗自想着,还匆匆与他打了个招呼。

    和煦的风从一个窗口穿到另一个窗口,在国母的寝宫来回打转。看来国母的病情一定得到了很大的改善,我深深地舒了一口气。

    国母的气色好了许多,虽然仍旧无法起身,对于光和水的恐惧感已经基本消失了,因为进食方面没有太大的改善,体力也无大的改善。只见她手中紧紧握着那只假金鼠,嘴里还常常叨念着什么。

    国母的病情大为改善,多半还是因为心理的作用,跟这只金鼠没有半点关系。内心的愉悦和心情的爽朗,对病情的改善真的是至关重要的。

    我和国母继续延续着上次的谈话方式,继续天南海北的聊着,似乎她并没有将我作为大夫,而我也并不视其为病人,仿佛两个朋友一般闲聊着,没说半句关于病情的话题。即将告辞时,国母依然兴致勃勃,出于对她病情的担忧,只能请她注意休息。

    今天顺便向国母问起蕊儿的消息,自从来到万花仙国我们就再也没见过蕊儿。然而,国母对蕊儿似乎没有什么太深刻的印象,只是淡淡地说:“兴许调去别的宫殿了吧!”

    可蕊儿明明说自己是国母贴身的待女,却为何国母对她没有丝毫的印象呢!国母病情严重,我也不好过分深入的打听。

    当我们走过寝宫的大门,一名侍女端着国母的药走了进来,那是一个银色小药壶,从壶中四溢出浓郁的香味,香味迅速占领了整个寝宫。我叫住侍女,掀起壶盖向里面看去,竟是一壶深红色的药汁,好似一壶鲜血似的。

    “这是谁开的药方?”我问到。

    “这是米老板特意从外域求来的灵药。”侍女回答到。

    又是米颂!国母患病与七日闻香楼似乎有必然的关联,现在米颂又亲自送药,这其中不知会否有什么关联?何况,凭米颂的性格,一定是无利不起早,这其中难道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可耻勾当?

    ”服用多久了?“

    ”足有15天了。真正见效还是从那只金鼠开始的。”侍女说。

    “那么15天前呢?服什么药?”我问。

    “还不是那个龟相国阿巫的药嘛,他的药开始的时候似乎还有些作用,可是时间越久似乎病情越发严重了。”侍女疑惑不解地说到。

    “可否给我们一些这个药材?以便于回去研究一下药性。”我问到。

    侍女知道我们是为医治国母的病情而来,未加思索便同意了,按照王宫的规定,这样的行为是明令禁止的。

    我们跟着侍女来到药膳房,她从一只金盒子里拿出两片花瓣,递给我,说到:”这就是药材了,它可比这金盒子还要昂贵呢!我们万花仙国没有一枝花,所以它可是稀世珍宝啊!”

    “国母的药平时都是你来熬,一定很辛苦吧?”我问到。

    “我负责为国母煎药刚刚不久,从前都是蕊儿负责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丫头平白无故已经失踪好久了,这个苦差事就落在我身上了!真是可恶!”侍女满腹牢骚地说到。

    “蕊儿就是那个国母的贴身待女吗?”

    “贴身待女?太好笑了,她和我一样不过是药膳房的丫头,平时连进国母寝宫的资格都没有。”侍女笑着继续说道:“我们也都是苦命人,否则谁会愿意做下人呢?”

    “蕊儿失踪了?难道连你们也不知道她的下落?”我继续追问到。

    “她这个人来的奇怪,失踪的更奇怪,仿佛这世界上从来没有过她似的。她到药膳房时,正赶上国母生了这个怪病,便安排她这份差事,本以为她能把这份差事做到底,没成想一个多月前她竟无端的失踪了。若大的王宫,我们平时走路也会迷路,看来她是凶多吉少了,多半已经见阎王喽。”侍女哀怜到。

    “王宫里失踪便要丧命,哪来的道理!”

    “您有所不知宫廷争斗,我们往往就是牺牲品,稍有不甚,极有可能卷进争斗的旋涡,时常是朝不保夕!”

    看来她并不清楚蕊儿的下落,对于蕊儿的情况,看来疑点重重。我们带着那些所谓的药材返回驿站,仔细端详研究,它的花瓣是我们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品种,难道真的是所谓的外域奇药。常言道,良药苦口利于病,难不成这个道理被推翻了!

    从睡梦中醒来的喜儿揉搓着眼睛由房间走出来,他惊异的看到那些花瓣,简直瞠目结舌。“快丢掉那恐怖的花瓣。”他一边走过来,一边打掉我们手中的花瓣,那美丽的花瓣仿佛落叶一般,飘落在地上。喜儿用脚狠狠地将这些花瓣咬扁,并将它们碾碎。

    我和邱小全面面相觑,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令这个孩子突然间变得歇斯底里起来。

    “就是这个花,我听他们叫它作狂犬红叶。”

    “什么狂犬红叶!”我从未听说世界上还有这个花。

    “没错,那些恶人就叫它狂犬红叶。它比最烈性的毒药还要恐怖,它能将人一点点折磨致死。”喜儿恐怖地说到,看到我们还有疑问,他继续讲述道:“昨天晚上出于对七日闻香楼的好奇,趁着你们睡觉的时候,我独自悄悄的来到七日闻香楼门口。

    晚上,这里阴森恐怖,浓重的夜色里夹带着风声,摇曳着门口昏暗的灯光。我躲在不远处的阴影下,注视着那些守门人,他们非常的专注认真,丝毫没有可乘之机。

    正在此时,在大路的尽头,摇摇晃晃地走来一队马车,他们顺着马路向七日闻香楼走来,最后在门口停下来。

    借着昏暗的灯光,我看到马车上装满了花朵,花的香味顺着浓重的夜色四溢出来。不知何故,马队的首领此时正在与守门人交涉着什么,一时半会还无法进门。

    我灵机一动,趁着夜色的掩护,钻到了马车下面,用手脚抓住了马车底梁。不肖一会功夫,马上便吱吱呀呀地驶入七日闻香楼。

    守门人对马车进行了仔细的搜查,而夜色正浓,他即便借着火把也没有发现我正躲在车下面。我紧张至极,心差点跳出嗓子眼,幸亏自己身材矮小,否则非露馅不可!”

    我们一边听着,一边替喜儿捏了一把汗,没想到这孩子不仅聪明伶俐,而且有胆有识。

    他继续说道:“趁他们卸货物的时机,我便悄悄浑入七日闻香楼内,这时我回过头仔细端详车上的鲜花,发现这些花朵是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品种,不可否认的是它们真的非常漂亮,而且还伴随着浓郁的香气,真恨不得狠狠地闻一闻。

    我躲着一个木柜子后面,想等他们卸完这些花再溜到楼上一探究竟。这时,车队的首领与值班守卫开始攀谈起来。

    车队首领穿着一身西域袍子,头上系着灰白色的头巾,他用蹩脚的中原语调跟值班守卫说道,这狂犬红叶不知还需要多少还足够啊?途经几千里之遥,一路上的艰辛谁知道呢?我见他长吁短叹,似乎充满了不情愿。

    同他对话的守卫很理解首领的难处,一边宽慰着说,现下这一车队应该足够了。米老板用这花的花瓣进贡给王宫,用它来为国母治病,我听说国母的病情已经大为改善,不日即可停药了。到了那个时候,你便不必这样奔波劳苦了。

    听完守卫的话,首领竟然十分的吃惊,他对守卫说到,此花名叫狂犬红叶,内有剧毒,误食此花长则三个月,短则半月便会出现惧光,怕水,食欲锐减的症状。狂犬红叶之毒不仅无药可救,而且只有持续长期服用此花才能续命,且状态会越来严重。米老板竟以此毒进贡国母,真是费人所思啊!

    守卫听了首领的话也惊讶的瞠目结舌,半晌说不出话来。“西域的华三神医此时正在三楼的药舍钻研医治国母病情的药物,听说正是用这狂犬红叶作为根本药材,也许他们已经懂得如何回避它的毒性,利用它的药性。”守卫说到。

    首领大声笑道:“在我们西域的法令中将狂犬红叶作为十大毒物之首,严禁任何人私自养殖和贩卖,且这位所谓的华三神医并非治病救人的大夫,却是研制毒药,专门害人的毒王。在我们西域,他早已经劣迹斑斑,被多个部落驱逐。”

    守卫更加吃惊了。正在他们相聊甚欢,从楼上传来了脚步声音,这是一串串正在下楼的脚步声响,每一声都清脆低沉,每一下都仿佛有意拖的很久。声音越来越近,最后一个极其消瘦的西域男人出现在眼前。

    随着这个西域男人的出现,他们的聊天嘎然而止,仿佛两个孩子遇到了一个瘟神似的。我见他们毕恭毕敬地称他为华三神医,猜测他一定就是那个所谓的毒王华三。

    华三神医冷漠地看了一眼两个人,对他们的谦卑显得非常蔑视。他仔细地打量着那些狂犬红叶,嘴角掠过一丝冷笑,我听到他嘴里默默叨念着,“只差这些了,只差这些了,等把它们都饮用了,就大功告成了!”

    消瘦的华三用那阴狠的目光扫视了车队首领及守卫,忽然在他的衣袖中涌出一道白烟,那股股轻柔的白烟仿佛拥有攻击力的白蛇扑向首领和守卫,瞬间他们被笼罩起来动弹不得。

    我没见他们有丝毫的挣扎,便静悄悄地倒在地上,慢慢蒸腾出一股白气,大概一炷香时间他们仿佛人间蒸发一样,消失的不见踪影了。我被这恐怖的影响吓的魂不附体,只能控制自己不敢发出丝毫的声音。

    我听见毒王华三在处置了两个人后,自言自语道,可恶的多事鬼,知道的越多,越容易坏事,还是早点见阎王吧!正好为我的新毒药做个试验。说罢,他仿佛幽灵一般,向楼上走去,最终在一个响亮的闭门声后,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了。

    既然狂犬红叶与国母的怪病息息相关,华三又如此关心狂犬红叶,我猜他与国母的怪病之间也许有什么千丝万缕的关系。

    我对此十分好奇,便想着先到华三的房间里一探究竟。幸好,我仔细记录了华三上楼时的步数,通过楼梯的数量,一边悄悄向楼上走,一边暗自推测他大概在哪间屋子。

    也许是很幸运吧,我在上楼的过程中,没有遇到一个守卫,也许是天很晚了,守卫们早已去偷懒了吧!

    来到华三的房前,我听到里面传来了他深深的呼吸声。我猜他一定有着严重的肺病,加上他异常消瘦的身躯,给人一种即将命不久矣的感觉,似乎每一个呼吸都在拼命努力,苟延残喘一般。

    他很奇怪,总是喜欢自言自语,而且还时常发出奇怪的声响,似乎一只可怜鬼的哀求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