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齐，你回来啦，怎么样?今天下午老李也给我们班报成绩了，报到最后都有人哭了。”

    “我听朋友说程羽拿了98分，啧啧，他脑子怎么这么好，咋不借我使几天呗。”

    “祝哥，多谢你那天给我抄题，我过了！67！老李念我们班分数的时候，我排第十一，你们班呢？”

    祝齐回到宿舍，满脸的疲惫和沮丧，看着舍友们嘻嘻哈哈的样子，自己笑不出来：“哎，程羽去了ICPC亚洲区决赛，你们知道吗？”

    宿舍安静了片刻，齐乘峰疑惑地说道：“然后呢？跟我也没关系啊。”

    “人家是程羽啊。”马庆旭也说道。

    “唉，我和他的差距好大呀。”

    齐乘峰：“…………”

    马庆旭：“………？”

    祝齐问道：“额，怎么啦？”

    “你第一天知道？”

    “哦？哦……哦！”祝齐尴尬地用脚趾扣地板。

    齐乘峰凑过来看着祝齐，疑惑地问着：“祝齐，你是不是被夺舍了？重生了？变了个样子啊，怎么这么天真？”

    “没有啊，峰哥，你军训第一天害怕站军姿磨脚，去买了一包卫生巾垫脚的事，我记得清清楚楚哦！”

    “哦……”齐乘峰失落地坐了回去，说道：“我还指望你给我说买哪个彩票号码呢。”

    “不过，我突然变聪明了，非常聪明，你们信吗？”

    “信。”齐乘峰朝祝齐伸出手：“你的可控核聚变设计图呢。”

    祝齐把手推了回去：“哎，开玩笑也不是这个样子的。”

    马庆旭冷不丁地说道：“祝哥，突然想奋斗了？你一天图书馆都没去过，就想赶超人家程羽？聪明也得去学啊。你知道人家程羽怎么有今天的吗？”

    “嗯？细说。”

    “人家初中就开始搞竞赛，高中就是NOIP金奖，NOI银奖，进过省队，差一题就能进国家队，就这人家还说高中没搞好，来我们昌口大学都算失落了。程羽刚上大学就带着六年的遗憾，你真觉得能考到昌口大学就平等了吗，你有什么？”

    “……你在说什么？我一个都听不懂。”

    “那我用什么，用游戏来说吧，人家起步就是职业青训，段位王者，去了LDL直接乱杀，只是在晋级赛输了一场，后来终于找到机会当了LPL替补，现在人家一上场就奔着S赛名额去了。好，你说你是钻五，感觉和他有差距。”

    “哦！懂了。”

    “你一本算法书都没看过，C的语法都识不全，抄代码都在抄齐乘峰的，凭什么。”

    “哎老马你别挤兑我啊。”齐乘峰一边打着王者化肥一边说道。

    “哎，没想到我跟他差了这么多年……要是我哪天突然，突然变特别聪明了，赶上他要多久？”

    祝齐忽然间就觉得自己大学白浪费了，脱离了高考的压力后，天天躺平，却不知道大学的每一天，别人都把他落下更远。C语言，算法训练营的两次选拔，还有ICPC的省赛，国赛，决赛，都到亚洲决赛了他才听说过。

    “赶上他？你怎什么不说你重生回高一？”

    “我去，你别吓我，我这辈子都不想回高中……能考昌口大学我就烧高香了。假如我从现在开始呢？”

    马庆旭说道：“那你……基本不可能。就不说智商了，你抄起书，去图书馆天天看，看到能和程羽一个知识层次，都得两三年，到时候程羽还更强了。”

    齐乘峰说道：“祝齐，上号，和我一起打游戏吧，这把打野贼菜，还得是祝齐啊。”

    “假如我真的特别，特别聪明呢？”

    “别做这个梦了，除非你现在就研发出可控核聚变，破解哥德巴赫猜想，不然你多看点前端后端数据库不香么？昌口大学也算名牌大学，毕业拿个大厂白菜总包，二三十万一年不难。”

    马庆旭冷冷地说着，虽然他对祝齐不敢恭维，但说的都是实话。也是因为祝齐今天突然想奋斗，才好心出言指点祝齐。

    大一就一眼望到毕业？祝齐叹了口气，一时间有些绝望。

    不怕乞丐和乞丐比，就怕乞丐和马云比，祝齐欠的基本功也太多了。

    “我从今天开始，就不是以往的那个祝齐了，我发誓，从今天开始，我要好好学习，拿回我作为大学生的骄傲。”

    “……”马庆旭没有理他，转而看着齐乘峰说道：“峰哥，你这把打完没，等下拉我一起？”

    另一个舍友抬起头，放下刷着抖音的手机，也说道：“拉我拉我，我们三排。”

    祝齐看着他被无视的场面，不知该说什么。当初刚上大学的时候，大家都是高中三年的好学生，还是祝齐最早堕落，拉着其他三个人摆烂，手把手教他们打王者化肥。

    现在祝齐想学习，别人是一万个不信。

    祝齐拿起书包，将自己书柜上的书一本一本装入书包里，大学语文，大学英语，高等数学，大学物理，计算机语言程序设计，线性代数……

    “祝齐，你搞这么大声音干嘛，想搬家？”

    “还有书包没有，我的包装满了。”

    “不至于吧，我们也没做啥，不打王者化肥了？那吃鸡不？”

    “真没事，我想去图书馆学习。”

    “你别装了，这么多书，你一本书看一个月也看不完。”齐乘峰戏谑地说着。

    “好，今天就看这些，书柜上的明天再看。”

    齐乘峰专注地看着手机，抽空说道：“吁～你扯吧，你打开学那天起一次都没看过，书封比卫生纸还新。每次交作业都找我们问，现在想看完？”

    祝齐没有说话，他现在的记忆里满是之前的点滴片段，任何最小的细节也被放大到无限清晰。

    算法训练营，ICPC，NOIP金奖，NOI银奖，98分，竞赛……

    人家六年的奋斗积累，凭什么输给他一朝顿悟？

    祝齐背着沉重的书包，拉开了宿舍大门，下午的阳光斜射在他脸庞，让他有些想哭。

    ……

    “马庆旭你个坑比，你玩打野就是没祝齐好使，打龙惩戒都不交。”

    马庆旭挠挠头：“没办法，我也就大学才开始玩的。”

    “哎，计算机网络成绩电子版出了，你们看不看？”

    齐乘峰说道：“不看，我71，早就知道了，抓紧下一把。”

    “我们全专业三分之二都不及格……我去，祝齐82分！全班第4，全系第6！”

    “啊？这小子回来的时候咋没吱声？这要是之前的他尾巴不是翘到天上去了？”

    齐乘峰也放下了手机，他看着祝齐空空的桌面，愣了神。

    这小子……真要奋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