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8,任务中,我们不认识
萧平山休徦的那个月,萧禾感觉自己掉进了蜜罐里头,整天脸上挂着笑脸,嘴里吐出来的话,都像抹了蜜。
她年轻,她美好,她的笑容能轻易感染很多人。
人生的幸福,她初尝甜头。
有了这样一个男人,她想象着未来,他们能创造出更为精彩的人生。
她期望,未来可以和这个男人生儿育女,并陪着他们一点一点长大,完整地走过这一生。
这一年的年三十,萧禾以女朋友的身份,成为萧家的一份子。
团圆饭上,萧父对萧平山说:“等萧禾年满二十,你们就赶紧领证。”
萧平山笑笑说:“小禾还小呢!”
萧父说:“她是小,你老大不小了。早点生一个娃娃,早点退下来。你在前面带头干最苦最累的活,我们在家为你提心吊胆。就该生个娃,让你多点责任感。”
萧禾在边上抿嘴直笑。
那就是萧禾度过的最幸福的春节。
她以全新的心态在迎接她全新的人生。
过完年刚出正月,萧平山接到指示,要去办一件很重要的任务。
那天,他回来很早,做了一桌子的饭菜,陪她看散步,在皎皎夜色当中,他提到了要出任务。
其实他以前也常出任务,每次出去,她心里都会提心吊胆,而这一次,听说他又要走,而且一去不知又是多久,她急得差点哭了。
他有点傻眼,忙搂住她说:“又不是不回来了,哭什么?放心,我肯定能平平安安回来的。你看,多少次了,我都没事不是吗?”
萧禾搂着他,把眼泪抹到他衬衣上:“我知道你是最厉害的,但我就是会担心你。”
“最后一次。”他低低说:“我年纪也已快达上限,军职也够退下来。就这最后一次……以后绝不让你担心……我保证……你是知道的,我一向言出必行……”
她心里有很千万不舍,最后,咬住他的唇,疯狂了好一会儿,直到萧平山讨饶了:“要咬破了,回头出任务,要被他们看到要闹笑话……也容易被人调查。”
萧禾不敢弄伤他,又抱他不知多久,总觉得怎么抱都抱不够。
当天夜里,萧平山就走了。
有军车来接他。
她只能目送。
直到他消失在茫茫夜色当中。
第二天,她搬去了宿舍,就此以研发中心为家。
*
萧平山一去便石沉大海。
一个月。
两个月。
三个月。
时间无情地逝去。
萧禾认得孟淳华,那是他们军区的首长,对萧平山很是喜欢,萧平山几番晋职,全是孟首长推动的。
他一直对外褒赞:“这孩子,是我军的优秀人才,必须好好培养。”
她去问孟淳华。
孟首长说:“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放心,这次这个任务,出去好多人。他们会互相帮助的。”
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半年以后。
萧平山一直静默状态,没任何消息传来。
又三个月。
萧禾望眼欲穿,就是等不来那一声响亮的叫声:“丫头,我回来了……”
*
萧禾在研发中心的成长是飞速的。
她本来在学校研究一个项目。进入中心后,那个项目,被研发中心买进,由研发中心跟进改良。
最后她成功研发了一款小型无人机。和市面上有所不同的是,它可以发动攻击,可精准打击。
但目前还处于不断试验阶段。
11月的某一天,萧禾陪同一位老师去参加国外一次人工智能的研讨会,坐的是一架私人飞机,以掩饰身份。
私人飞机要去MD国接一个团队,然后再去研讨会目的地。
中间上了几个陌生人。
萧禾没和他们照面,因为她全程都在休息——之前她赶了几天几夜的活,太累了。
飞机再次起飞时,萧禾上洗手间,正在洗手,却发现门松开了,一个男人闪了进来,一只大手,有力地捂住了她的嘴。
她的惊呼在看清来人之时,生生全给咽下了。
眼底只流露出狂喜,并直接把人勾住了,耳边则是他轻如蚊呐的声音:“任务中。我们不认得。”
她眼泪直淌。
嗯。
之前,他教过的。
在他出任务的情况下,如果意外遇上,他们就只能是陌生人,不能多关注,不能上前攀谈,只能当作是过路人。
而事隔八个多月,再见他,他真的很像陌生人。
满面的胡子,额头还多了一道疤,若不是爱入骨头,真认不出这人和以前的爱人会是同一个人。
这一刻,她有千言万语,想说,却不能说,只能把那些激动全吃进肚子,在肚子里穷激动。
那么久了。
她想了那么久的人,就在眼前,她却不能喊,不能叫。
这太心酸了。
“演戏!”
耳边又是萧平山的提醒,并且放开了他,往后退去,嘴里直叫:“哦,对不起,这位女士,我不知道里面有人……”
“流氓。”
萧禾尖叫着喊了一声。
还泼了一手水过去。
萧平山退了下去。
洗了洗脸和手,萧禾努力抹去激动之色,可身子却止不住在颤,这也说得过去,毕竟刚刚被“性骚扰”。
坐回位置,她看到萧平山坐在另一个舱里,是另一个团队里的人。
虽然只是见了短短几十秒时间,但知道他好好的,她便心安了。
本以为下了飞机,他们就会有更多的机会再单独私聊,没料到——这趟飞机发生了事故。
有人控制了这架私人飞机。
所有人被赶到了同一个机舱,萧平山正好被逼着坐到了萧禾身边。
劫机也就算了,劫犯还不小心打伤了驾驶员的手,导致的结果是,飞机失衡,低空坠机……就坠毁在MB境内。
生死最后几分钟,萧平山一直握着她萧禾,脸上全是悲伤,却又是坚定的。他曾在她耳边说:“同生共死,不枉此生。”
还是坠机了。
萧平山受了伤。
萧禾奇迹般完好无损,就是被染了一身的血,全是萧平山的血。
是的,紧要关头,萧平山护了她一下,导致脸上严重受伤,他——毁容了。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到萧平山脸上,他拿出没有遗失的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出去:“老板,飞机出事了,资料有存储好,但我受了重伤,请求救援……”
挂断,萧平山看着心爱的萧禾,神情是如此复杂的:“小禾,我怕是把你卷进麻烦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