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忘有你的年华

第九章 记忆的残缺(9)

    那个晚上,是一个袒露心扉的夜晚,我和林斯允望着星空谈到了父母,我没想到林斯允的内心是如此地脆弱,她是一个害怕受伤的人。

    我也害怕受到伤害,虽然妈妈说忘了好,但是我却觉得忘记是对我的一种伤害,不管从前的记忆对我有多么地不利,可是忘记了又能怎样,其实最大的伤害隐藏在内心深处,就像一颗定时炸弹,一触即发。

    林斯允告诉我,从小到大,我就是一个性格直爽的人,为人仗义,虽然在学校是令老师头疼的坏学生,但是内心是善良的。一直以来都是我保护她。

    对于我的过去,我就想像是在听一个人讲另一个人的故事,我常常会感叹,原来我是一个那样的人,但又觉得我不是。

    林斯允说我变了,变得不易让人靠近,像浑身长满刺的刺猬,或者是妖艳的玫瑰花。

    她问我,如果有一天你想起了什么,突然发现其实好多事情你并不是你想想中的那样,你会怎么办?

    我会怎么办?这一切都是未知数,我还不知道能不能想起来,并且,就算是她说的那样,我也不能怎么样。

    我依稀记得那个晚上林斯允说的最后一句话:“对不起。”

    声音很小,但是我却听得很清楚。这让我想起萧弋也对我说过这句对不起,只是他们都各怀心事,用情不同。

    如果我已经注定是没有过去的人,那么我愿意和林斯允重新做朋友。

    在医院待了一个星期后,要出院的前一天中午,萧弋突然来找我,再次见到他的时候,感觉他又多了份深沉,不是装的。我以为他来找我是让我还钱给他的,可是他在见到我之后便用一种奇怪的眼睛盯着我,什么话也不说。

    我从口袋里拿出妈妈预留给我的钱,把钱放到他面前:“还你钱。”

    他却不接,还是保持那种状态,真是有点想抽他的冲动。

    我忽然想起林斯允说过好几天没见到他了,便试探性地问:“斯允在找你。”

    “我知道。”他终于开口说话了,要不然我会认为站在我面前的是一桩木头,我会直接把他踹出病房。

    “你在躲着她。”

    “这好像不关你的事吧?”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我下床走到他面前,仰视虽然让我处于下风,但是我不在乎,此时我非常愤怒,对于这种不负责任的男生,林斯允居然那么爱他。

    “你如果伤害她,你就不是男人!”即使和林斯允的关系是那种飘忽不定的友情,但我还是同情她的。

    萧弋在我说完话后,脸色异常难看,他皱着眉头,拳头紧握,我似乎听到骨头摩擦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声音,不是要打我吧?如果他打了我,那他就更不是男人了,打女人的男人最可恨。

    就在我沉浸在如何对付萧弋的幻想中时,一道声音便响起了。

    “萧弋,你好像走错地方了。”是妈妈的声音。她似乎有点不待见萧弋,并没有给萧弋好脸色看。

    “阿姨,我只是......”

    “出去吧,斯允在外面等你。”妈妈打断萧弋的话。

    林斯允已经在外面了啊。

    萧弋有些不甘心,脸色更加不好,可是最终还是离开了。

    “小薰,以后不要和萧弋见面了。”妈妈换上温和的语气说道。

    “嗯,知道了。”既然妈妈这样说,那应该是对的,而且我和萧弋也没必要见面,我和他没关系。钱......对了,钱他还没拿呢!

    我看着攥在手里的一百元大钞,面部表情立刻变得非常难看,这就是他见我的借口?

    这个借口未免太牵强。

    “妈妈,给我讲讲我小时候的事吧。”不想让我沉浸在会议的痛苦里,但至少我的童年时是快乐的吧。

    妈妈拉着我的手,我们母女俩做到床边,她一边抚摸着我的手一边说着我美好的童年:“你小时候啊,很调皮,经常在外面闯祸,回来还得让我帮你收拾烂摊子。记得有一次,你捉弄邻居家方阿姨的儿子,把人家锁在了厕所里面,还不小心擦伤了,当时家里也不算富裕,你爸爸去世得早,方阿姨念你年纪尚小,也不计较多少,就让妈妈赔了点医药费,然后这件事就算了了。”说完妈妈无奈地看了我一眼,“如今,调皮的小女孩都已是大姑娘了。真是岁月不饶人啊,妈妈也老了。”

    “呵呵,原来我以前是这样子的啊。”真的和我现在的性格一模一样呢,“妈妈你哪里老了?在小薰眼里,妈妈是最年轻最漂亮的!”说完我还配合地竖起大拇指,咧着嘴巴笑。

    “你这小鬼头!”妈妈用手刮了一下我的鼻子,然后紧紧地把我搂在怀里。

    “妈妈,爸爸肯定很帅吧?”忘记了爸爸的模样,但是感觉爸爸是个帅气又和气的男人,但还是不免好奇地问妈妈。

    “爸爸的确很帅啊,明天给你看照片。”

    “妈妈,你和爸爸在一起后悔吗?”毕竟爸爸没有和她厮守到老。

    她看着我淡然地说道:“没有嫁给他,我才会后悔。小薰,你还小,不会明白的。”

    我嘟着嘴,有些不满,什么叫我什么都不懂?不过我现在真的什么都不懂。

    “小薰,高三了,我希望你不要再像以前那样无所谓地生活和学习,毕竟我不想让你爸爸失望。他一直希望你能出人头地的。可惜......他等不到那一天就......”泪水又再次从她的眼角溢出,此时她内心的痛苦是我无法体会的,我只知道,我要义无反顾的努力。

    “我知道了。”

    “你该上班了。”

    “好,你休息吧。有什么事给我电话,或者找斯允,她会帮你。”

    “嗯。”

    她还是认为我一个人不能处理好自己的事情。

    妈妈走后,林斯允来了。

    她有些垂头丧气,估计是和萧弋之间还有化不开的结吧。

    “斯允,我觉得你应该考虑一下和萧弋是否能够继续。”一想起萧弋的话,我就来气。

    “我很爱他。”林斯允的声音低低的。

    “他不在乎。”

    林斯允沉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