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又是我。”

    李牧羊微微一笑，指指队伍后面，“我在这里排了许久，才走到窗口位置，可不希望前面突然多一个人。”

    “你故意找茬是吧，那会在路上就想捶你，看在我哥的面上，没有和你多计较，看样子伱是不挨捶心里不舒服啊？”

    “两个道理，你来迟了，就该按要求排队，这是基础道德。其次，要是真打架，你也不一定能搞过我……哦，加上你也改变不了结果。”

    李牧羊笑笑，再次指指后面，“要么你自己出去，要么我将你揪出去。”

    “你他娘的……”

    壮汉还要继续下狠话，李牧羊却一把直接将他扔到外面。

    壮汉本来也没个防备，况且不知道李牧羊力气这般大，直接踉跄着跑了好几步，才抱着柱子稳住身形。

    顿时暴怒了！

    快步跑过来，一拳朝李牧羊的脸打过来。

    而他的同伴，也指指其他人，示意不要多管闲事。

    可李牧羊人老实，身体可不老实。

    尤其是重生后。

    各项素质都要比之前强许多，这人看起来势大力沉速度快的一拳，在他眼里并不成气候。

    他也不多啰嗦，硬碰硬，直接一拳硬打在那人拳头上。

    “嗯~”

    那人发出沉闷的低呼声，抱着拳头后退几步，震惊地看着李牧羊。

    “我想你应该能感受出我们的区别，我保证，如果你还要继续试探，你应该挂的不是脑外科，而是骨科。”

    李牧羊淡淡地笑笑，走出去将那个女人扶起来，“去挂号吧。”

    “啊，不要紧，你……先来吧。”

    “不碍事，先来后到，你排在前面的，我排在你后面。”

    “那……那谢谢你啊。”

    女人又看了眼壮汉，鼓足勇气，颤颤巍巍地到窗前，和医生说起病症。

    里面的医生自始至终没有对外面发生的事情有丝毫的说法。

    他们当然可以看的到。

    但就是连一句注意秩序的话都不想说。

    等到女人重新去排队问诊，他们便继续投入病情诊断里，就像一个问诊的机器。

    而李牧羊也走回自己位置。

    他出去扶那女人的时候，他的位置和女人的位置都空闲着，没有一个人敢朝前走。

    人们果然多半都是欺软怕硬。

    在大家眼里，壮汉都已经很猛了，他比壮汉还要猛。

    而且壮汉是那种显露在外表的凶神恶煞，而李牧羊却是那种看起来不凶，但实际上似乎有股狠劲的人。

    这种人，在人们眼里反而更可怕。

    出拳的壮汉吃一个瘪，也没有急着继续动手。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通过半路行为，刚才的表现，壮汉估摸出李牧羊实际的能力，知道这家伙是个狠人。

    还是暂时不要招惹，需要徐徐图之。

    他们径直走到队伍里，插在李牧羊身后。

    对付不了李牧羊，但可以对付其他人。

    李牧羊不怕他，其他人却依然还是很惧怕这种二愣子。

    果然，后面的人屁都敢放一个。

    他们插进去，后面的人就依次退到后面去了。

    将位置留给他们。

    李牧羊目光的余光看到了，他也懒得理睬。

    他又不是什么救世英雄。

    已经做了个典范，其他人还是跪着不敢站，那他也没必要继续管。

    “谢谢你。”

    前面挂到号了，临走的时候，还轻声对李牧羊说了谢谢。

    能不能快速挂号都是小事，重要的是李牧羊帮她惩治了欺负她的人，给她挽回了面子。

    心里自是非常感激。

    她在地上无力爬起的时候，不管是善意同情还是恶意无视的目光，没有一个人上前出头。

    能有个人，在这个时候出来，几乎就是将她从即将溺死的水里拉出来。

    “赶紧去看医生吧。”

    李牧羊笑笑。

    对这种弱势群体，他一直很有耐心。

    也非常温和。

    觉得自己和他们才是一类人。

    “嗯。”

    女人走了。

    李牧羊趴在窗口说：“麻烦给我一个脑外科的号。”

    “啥症状啊？”

    医生看了看他，特意打量一会，看他一副精神奕奕的样子，也不像是个病人。

    “我娘偏瘫有段时间了，好像是脑梗还是什么……具体我也不知道。”

    “偏瘫，那你应该是神经内科啊，跑到脑外科凑什么热闹？”

    医生没好气的说。

    李牧羊有点懵逼，他确实还不知道这个情况。

    但其实关于母亲的具体症状来源，他也不是很清楚，只是猜测是脑梗，但具体是啥还要看医生怎么诊断。

    “或者不是吧，是我猜测的，我先挂个脑外科的，如果没有问题，我再去神经内科检查。”

    “看病又不是凑热闹。”

    “是的，是的，那是没错，麻烦给我挂个号，我顺便也查查颅腔里的问题。”

    李牧羊也不懂这医生咋回事。

    但在人家的窗口下，也不好说啥。

    那医生看他这个样子，也没办法说什么，还是给他一个号。

    1毛钱。

    这时候的挂号费还真是便宜。

    而且也分什么专家和普通号，是谁坐诊就是谁看。

    不像后世，将医生分为很多类。

    有些专家挂号费贵的要死，还好久都约不到。

    好不容易看到专家，最多就几分钟，啥都没看出个所以然呢，结束了。

    就跟钱白花了一样。

    拿到挂号的小条子，他又四处转转，在一楼南边最边缘处，找到了脑外科的病房。

    看到里面坐了个五六十岁的老医生，还有四五个病人正等着问诊呢。

    李牧羊默默排在后面等了会，等前面的人都看完，这才凑过去。

    “医生，我想问下偏瘫是在这里看嘛？”

    老医生慈眉善目，打量了李牧羊一眼，“家里谁病了啊？”

    “我娘。”“那人呢？”

    “还在外面架子车上呢，她身体不方便，进来也没地方。”

    “哦，是这样啊。”

    “就想问问，如果可以看的话，我就将人背进来，如果不是，我还要继续挂其他科室。”

    老医生犹豫片刻，笑道：“你先将老人家背进来，我看看吧，导致病人偏瘫的可能性很多，具体是什么，必须要诊断过后才能确定。”

    “好唻。”

    李牧羊疾跑出去。

    这个老医生的看病态度就很好了。

    比挂号室那个家伙不知道好多少倍。

    李牧羊能看的出来，医生开始也觉得这病应该去看看神经内科。

    但犹豫会，觉得还是看看很低的可能性。

    先排除这边再说。

    出去后，李香琴正坐在车辕上看着人群发呆呢。

    见他出来了，喜出望外。

    “哥，你可出来了，我都要等得睡着了。”

    “就你辛苦，我进去不得挂号，去看看诊室啊。”

    李牧羊笑笑，将母亲身上的被子掀开，“娘，我背你进去哦，不舒服的话，你就给我说。”

    “嗯。”

    李牧羊将母亲扶坐起来，自己站在车子侧面，在李香琴的帮助下，将母亲背在背上。

    “琴琴，你在外面看着车子，我带着咱娘去看医生。”

    “不要我帮忙啊？”

    “不用，你把车子看好就行。”

    李牧羊交代好，便背着母亲穿过大厅，直接来到脑外科的诊室。

    老医生刚好趁间隙帮一个病人诊断了病情，看他进来了，便让其他人先等等。

    发现袁如凤这么年轻，有点意外。

    “看样子，你这年龄也不大啊。”

    医生让李牧羊将母亲放到诊室的床上，将椅子扯过去坐在床边，抓过袁如凤的手开始号脉。

    过程中，他微微皱皱眉头，似乎有点迷惑。

    反复换了几个位置，又换了一只手臂，闭上眼睛，默默把了一会，再睁开眼睛，忍不住叹息声。

    “医生，我娘的病……？”

    医生看了眼李牧羊，犹豫下，“病人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

    李牧羊想了想，“接近两年了吧。”

    医生摇摇头，苦笑道：“你这当儿子的，心可真大啊，这种事怎能耽搁啊，人都瘫痪了，不赶紧送到医院来。”

    李牧羊无话可说，只能点头赔笑。

    床上的袁如凤看他这个样子，帮他说道：“医生，这不关我儿的事情，是我不想来医院的，我儿一直很想让我来。”

    医生点点头，也不想继续纠结这个事。

    “这样吧，因为病情耽搁时间太久，原本由脑梗引发的偏袒可能出现多方面的伴生……也就是副病，需要做个全身的检查……”

    李牧羊听到这些字眼，就觉得脑袋嗡嗡的。

    他前世进医院，一直都是孩子们跑前跑后，他倒没有做太多事。

    现在一时间还有些懵。

    好在，现在年轻，他有信心通过摸索，搞定这些事情。

    “另外，还要先抽血，看看血液里的血脂……”

    李牧羊听得一知半解，只是听到最后医生又说：“这个病，需要立刻住院，本来刚病发就要来医院，那时候说不定一两周就能出院……”

    这个说法和李牧羊前世得到说法是一致的。

    当时医生就说了，这病情是生生被由轻拖严重了，最后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彻底回天乏力。

    现在送到医院比上辈子的时间线早几年，应该情况会好很多。

    医生开了一些单子，让李牧羊先去缴费，缴完后就可以挨个去检查了。

    还告诉他，可以在后勤处租个轮椅，这样行走也方便很多。

    李牧羊发现自己一个人还真搞不定，没办法只好按照医生的建议，租了一个可以放倒的轮椅，将母亲放在上面。

    轮椅设计的很到位，刚好有扶枕，可以让母亲靠着，否则一般的轮椅母亲也坐不住。

    冤家路窄的是，他去划价的地方划价，竟然又刚好碰到那个发生口角的壮汉，那人也拿着个单子，正在四处找寻着什么。

    等李牧羊交完钱后，没看到那个人。

    接下来就是一堆各种各样的检查，什么B抄啊，脑部CT，还有抽血化验，血压测试等等，一堆的检查挨个过了遍。

    其他的李牧羊也不懂，但看母亲的血压确实高到离谱，高压接近190

    比他之前预想的还要高。

    这年头的检查人员没有后期多，所以速度很快，接通知是下午吃过饭后，一两点就能拿到结果。

    中午李牧羊看和车子，让李香琴出去买点东西，一些水果啥的带回来，凑合着吃了点。

    母亲因为舟车劳动顿，也不想吃东西。

    说是稍微睡一会就好。

    李牧羊便说自己看着母亲，让李香琴去找找小妹妹李香园。

    李香园在市里一家酒楼里做服务员。

    有个正要谈的对象。

    地坑院冲塌以后，相当于没有回来的家了，李香园便在市里租了个小小的房子，除了不定期回来看看母亲，平时很少回村里。

    李香园是李家最能折腾的一个人。

    她属于那种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人。

    很小的时候，让她读书，她认为读书没什么前途，还不如出去赚钱来的快。

    一直死读书，一辈子也是给别人打工的命，没什么意思。

    最常说的就是，一个人若是书读多了，就会无形中在心里编制个笼子出来，将自己牢牢地关在笼子里面。

    从此，这个人管做什么，看起来是灵活多变，但实际上不过是在笼子里跳舞，就像是那个不管怎么翻跟头，也永远逃脱不了如来佛手掌心的孙猴子。

    初中上了二年级，怎么都不愿意去学校了。

    将带到的学校的桌子板凳全部搬回家来，一定要出去打工。

    可十五六岁的年龄，能做什么呢。

    开始就在一个理发店当学徒，目标是将来自己也开个理发店，做个理发师。

    结果呢，学了一段时间，她发现理发师一天辛苦下来，好像也赚不了几个钱。

    这个年代，很多人理发都自己搞定。

    女人的辫子长了，用剪刀稍微剪短一些。

    男人就直接用推子推个光头。

    理发店的生意一点都不好，也就够勉强维持个温饱。

    她又去跟人家学缝纫机，问题还是一样，学了一段时间，觉得做衣服实在是太麻烦了，也同样赚不到啥钱，辛辛苦苦做一件衣服。

    就算学成最强的裁缝师傅又能如何呢。

    折腾来折腾去，蹉跎几年，她啥事都没做成，认识了个酒店的小老板，在酒店做起了服务员。

    前世这个阶段，她是准备嫁给这个酒店老板的。

    却没想到，人家老板背后已经有老婆孩子，想和她保持那种关系，被她直接一脚踢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