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浩越说越激动。

    “那些穷人被女真人压迫了几百年，他们早就对上位者心怀不满了。

    这些人，你说他们说汉女干吗？

    当然是汉女干。

    可是，是他们愿意当汉女干吗？

    在我看来，并不是。

    谁不愿意当忠臣？

    谁愿意被人指着脊梁骨骂？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上位者不在乎他们的死活？

    他们说罕见，但是那些上位者，难道就不是国贼吗？”

    “这些人尸位素餐，不顾百姓死活。

    又阻挡百姓的阶级上升渠道。

    到最后国家危难了，你骂百姓是汉女干，在我看来，即使是汉女干，那也是被这些人给逼出来的。

    和平的时候，你们压迫他们。

    打仗的时候，你凭什么要让他们舍身为国？”

    楚浩的这些话，听的李二一阵深思。

    确实是这样。

    如果你是一个仁君，百官为民，百姓受益。

    当国家有难，百姓自然舍身为国。

    可是如果你是一个暴虐之君，百官又欺压百姓。

    当国家有难的时候，百姓凭什么要给你们打仗？

    不造反就不错了！

    历朝历代的灭亡，不都是这样吗？

    想到这里，李二心里有了决定。

    让天下百姓孩子读书这件事，必须要做下去！

    “先生，听到你这么说，我这心里就有底了。

    这件事，不管多难，我都会做下去。”

    楚浩点点头。

    “当然了，这件事想要处理的好，李叔你也要有一个变通。

    同时你也要做到心中有数。

    这几个人在一个村子里，影响可能没那么大。

    但是如果换到一个王朝之中，那这个问题就大了。

    这些人所谓的努力，其实也不过就是压迫百姓而已。

    这样的压迫，具体就体现在土地之上。”

    “历朝历代，最终引起百姓造反的，都是因为土地兼并严重。

    大量土地被集中到了这些人手里。

    众多百姓失去土地成为佃户。

    即使是这样，百姓依然无法活下去。

    这才导致了大规模的造反。

    所以这些人的努力，其实是在挖王朝的墙角。”

    一说到土地，李二的神经就被触动了。

    打起来十二分的精神听楚浩继续说。

    “李叔啊，你既然喜欢历史，那我就用历史来和你说。

    神州这么多的王朝，为何有的王朝能存在几百年，而有的王朝只能存在短短的一百年，甚至几十年？

    仅仅是因为帝王一个人的原因吗？

    其实并不是。”

    “大唐存在了两百九十年，大宋存在了三百二十年。

    后面的元朝，为何就只有百年？

    而再后面的大明，为何又有两百七十年？”

    楚浩一口气说出来好几个王朝。

    听的李二一阵好奇。

    这几个王朝，就是在他大唐消亡之后出现的新王朝。

    “李叔啊，事物呢，都是有两面性的。

    你不是喜欢大唐吗？

    咱就用大唐做例子。”

    “大唐初期，最大的敌人就是突厥。

    突厥每次南下，都会大量劫掠。

    一方面来说，这对大唐是一种破坏。

    但是从一个角度来说，也未免就没有好处。”

    啥玩意儿！？

    听到楚浩这么说，李二的眼珠子，立刻就瞪大了。

    这还能有好处？？？

    先生，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突厥南下劫掠我大唐，百姓痛恨，百官不齿。

    这突厥之人，人人得而诛之。

    怎么楚先生反而说突厥南下劫掠，还有好处了？

    这话如果是别人说，李二立刻就会让人拿下。

    说你是突厥的女干细那都是轻的。

    旁边的房玄龄，那也是惊出来一身冷汗。

    好家伙。

    真的是好家伙。

    老夫知道你楚先生说话向来语不惊人死不休。

    可是你这话说的……

    连老夫都被吓到了。

    这也就是私底下说啊。

    如果是在朝堂之上，你要是敢说这话，那百官不弹劾死你才怪！

    李二一阵奇怪。

    楚先生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楚先生，你这话是何意啊？

    这突厥南下，给大唐百姓造成了灾难。

    很多百姓因此命丧突厥人之手，这也是好处？”

    楚浩摇摇头。

    “我说的不是这个，李叔啊，你刚才也说了。

    这突厥人南下，那就是为了劫掠。

    既然是劫掠，那他们劫掠的都是一些什么人？

    难道是穷困的百姓吗？

    并不是。

    那些寻常百姓能有什么？

    要钱没钱，要粮没粮。”

    “突厥每次南下劫掠，那少则几千人，多则几万人。

    如此的兴师动众，总不是就为了抢几只鸡鸭吧？

    他们要抢的，主要还是大唐的有钱人。

    也就是那些士族和乡绅。”

    “大唐边境的士族和乡绅，为何不断的南迁？

    就是因为他们被抢怕了。

    如果不迁走，那基本就活不了。”

    “他们人走了，但是土地是不会跟着走的。

    这样一来的话，大唐边境的财富，就会再次自动进行分配。”

    “那些没地的百姓，利用这个机会就会重新获得土地。

    对于百姓来说，土地的重要性，甚至超过自己的身家性命。

    这其实和变革的效果差不多。”

    这……

    李二被楚浩给说的一阵疑惑。

    这话说的，似乎还真有一定的道理啊。

    可是！

    这和变革，能一样吗？

    李二心里，还是有些不太相信。

    变革这种事，牵连甚广，复杂的很。

    任何一个王朝，对于变革都是十分谨慎的。

    这并不是说你把政策发布出来就行了。

    而是需要一个完整的系统来支撑。

    这突厥南下劫掠，能和变革相比？

    李二很怀疑。

    “楚先生，这也能叫变革？

    我怎么听着有点儿迷糊呢？”

    楚浩呵呵一笑。

    “李叔啊，这变革，要说复杂，确实很复杂。

    但是变革的本质，其实很简单。

    那就是为了实现物质的再分配。”

    “历朝历代都变法，都是为了实现这个目标。”

    “李叔啊，你对历史十分热衷，那一定知道秦国的商鞅变法了。”

    “商鞅变法，当时困难重重。

    可以说把秦国的贵族，都给得罪边了。

    最后商鞅也落得一个唇车裂的下场。

    但是不管怎么说，商鞅变法都是空前成功的。

    正是通过商鞅变法，才使得秦国从一个边陲国家，开始了真正意义上的强大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