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诡异游戏

第二十章 食肉(十四)祠堂

    在朱玲的惨叫声中,司契割下一块手掌大小的肉,用厚布包好。

    朱玲惨白着脸,额头渗出冷汗,嘴唇因为疼痛而哆嗦。

    “你的数值有变化吗?”司契问。

    朱玲别过头,抿唇不语。

    “需不需要我再割一块肉下来备用?”

    朱玲转头怒视着司契,司契微笑着看她,又是那种纯粹清澈的笑容。

    朱玲立刻怂了,她颤抖着声音念道:“我的体力下降了13,还在0.1、0.1地下降……理智下降了8,武力降低了50%……”

    体力下降应该是因为受伤。理智下降则是受到了惊吓。

    武力降低也很好理解,受伤了自然打不动了。

    这是司契第一次直观地体会到各项数值的含义。

    资格评估副本里,他只见识到了体力的变化。而进入这个副本后,他的各项数值没有发生任何波动。

    司契默默将朱玲提供的数据支持记在心中,随后从床上扯了块床单,撕了一小角为朱玲包扎好伤口。

    看到伤口的血止住了,司契又问:“现在呢?”

    “啊?……呃,体力停止下降了……”

    看来副本中的流血状态很好解除,只要草草包扎一下就可以了,不需要药物和手术的介入。

    司契得到了想要的结论,连带着看朱玲的目光也柔和了许多。

    他将朱玲抱到床上,摆成平躺的姿势,柔声道:“辛苦你了,接下来你就好好休息吧,任务和世界观我会想办法的。”

    朱玲怒视司契,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我落到这个地步不就是你干的吗?你还在这儿装好人,你是人吗?

    司契表示,他确实不是人。

    ……

    在司契的要求下,村长老婆又拿了一块肉,和朱玲的肉混在一起炖好,放进木桶里。

    时间已经接近傍晚,灰蒙蒙的天空下,泥路上尘土飞扬。

    村长在前面引路,张立财拎着装肉的木桶紧随其后,司契走在最后。

    两旁的民房破败不堪,越往前走,便越是衰败老旧。杂草淹没颓圮的泥墙,泥中散落着细碎的砖瓦。

    在知晓祠堂里供奉着杀人的鬼怪后,趋利避害逃离附近也是人之常情。

    “大师,前头就是了。”村长在路口停住了脚步,指着不远处一座古朴的房屋说道,“你们要进去的话自己进去吧,我今天是不敢再去一次了。”

    那座房屋修得高大漂亮,屋檐下挂着两个红彤彤的大灯笼,色彩鲜亮,和破败的村子格格不入。

    门柱和窗棂雕刻精致,分明连油漆都是崭新的,远远望去却感觉阴森森的,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

    “里头有什么异状吗?”司契问。

    村长后怕道:“凉飕飕的,要知道里头都是鬼啊……”

    司契颔首表示理解,快走几步越过村长,站到祠堂门外。

    他有意无意地扫了身后的张立财一眼,后者一张胖脸都白得发亮了,却还是咬着牙紧紧跟上。

    不得不说这货关键时刻还是靠得住的,留着打打杂、做做脏活也不是不行。

    想到这儿,司契的嘴角漾开一丝笑意。

    他抬手去拉祠堂朱红色的大门,本以为会废一番力气,没想到只是一扯门环,那门便自己打开了。

    就像是,被风吹开的一样。

    “想不到他们这么热情,急着邀请我们进去呢。”司契笑着说,抬脚跨过门槛。

    身后的张立财脸白了又白:大哥你讲话能不能不要这么吓人?

    在张立财拎着桶走进祠堂的那一刻,门在两人身后“咣”地一声关上。

    老套路了,司契掀了掀眼皮,眼底没有一丝波澜。

    然后他就听到一声比鬼还吓人的尖叫,冷静的外壳成功出现了裂纹。

    张立财叫得百转千回,像是被踩了脖子的公鸡,手中的桶也砸落在地,发出“啪”的一声巨响。

    至于么?

    司契的拳头攥紧又松开,他终究没多说什么,只在心里默默记上一笔。

    祠堂内部给人一种强烈的不适感,好像有无数双眼睛从各个角度注视来者,那目光毫不避讳,令人浑身难受。

    祠堂的香案上供奉着密密麻麻的牌位,一排排堆叠而上,粗一眼看过去大概有几十上百之数。

    香案前放着一个木桶,正是村长夫妇上午送过来的那个。

    司契凑过去看了一眼,桶里的肉只剩下一些碎渣了,木桶的边缘处布满凌乱的齿痕,看起来是人的牙印。

    牙印的大小和角度各不相同,司契几乎能够想象,一群饥饿的人扑上去,像野兽一样从各个角度撕咬桶中的肉,不管不顾甚至不小心咬到木头。

    有一些牙印有缺口,主人大概少了几颗牙,符合老人的特征。

    “啪嗒。”

    有什么东西滴落在肩膀上,冰冰凉凉。

    司契眼皮微跳。

    他用手指沾了点举到眼前,那是一滴粘稠的液体,散发着若有若无的腥臭味,大概率是什么东西的口水。

    脏死了……

    司契的脸色骤然间变得难看,他立刻撕掉肩膀上沾了口水的那块布料,将手上的口水擦拭干净,随后丢在地上。

    张立财早在水滴落下时就抬起了头,这会儿不停吸着凉气,嗓子眼发出“嗬嗬”的抽气声。

    司契也皱着眉抬头。

    只见头顶的天花板整齐排列着苍老的人脸,皱巴巴的皮肤好像一碰就会化作树皮脱落,嘴角却都挂着和蔼的笑容,在这个情景下显得诡异万分。

    一双双眼睛注视着祠堂内的人,应该就是之前那些让司契感到不舒服的视线的来源。

    张立财很快从惊吓中回过神来,他哀嚎着扑到紧闭的大门上,使劲向外推弄。

    门被他推得嘎吱作响,却始终不曾被推开,甚至连一丝缝隙都没有,就像有一股力量从外面将门堵上一样。

    张立财推得气喘吁吁,直到脱力,才哭丧着脸看向司契:“司……司哥,这门被封上了,推不开……”

    这要是能推开就怪了。

    司契嗤笑一声,抬手指了指天花板,道:“它们不想让我们走,门当然推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