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了。”

    程空头皮发麻的看着自己的手心，那上面是一道暗蓝色的十字架，似乎是什么人在自己昏迷的时候刻下的。

    那上面写着一行字，字的上方悬挂着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当他想要仔细看看这些都是什么东西的时候，程空的直觉却告诉他——

    不能看。

    程空猛的撇开视线，回想起方才诡异的状态，不敢再多看，十字架透露着诡异的气息，大概是一种可怕的事物。

    ——之后把这只手给砍掉吧。

    就这么想着，程空茫然的巡视着周围，感到熟悉而又陌生，最后停在少女瘫软的身体上。

    他这才想起来，好像就在刚才，他们和怪鸟失联了。

    勉强的撑着地面站起身，程空摇摇晃晃的走在少女的平躺着的身体前，食指悬停在少女的鼻前，感受到一阵微弱的气流拂过。

    ——还活着。

    程空将她抱在怀里，想要抬起来时，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没力气了，这种情况是很少有的，除非是死了很多次，他才会这样。

    搜索着脑海中的记忆，他发现自己竟然想不起来是在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消耗，而且胸前还多出一道竖着的伤痕，却没能在第一时间恢复原样。

    ——又被抹除记忆了吗？

    在雪原中，也经常会遇到一些特殊的异物，能够操纵他人的记忆，程空也遭遇过很多次，能将生物的常识或者是记忆修改成它们想要的样子。

    这些家伙的手段简直可以说得上是恐怖至极，因为就算是让他们操纵的人，做“跪在地上两眼翻白的比剪刀手”这样耻辱的动作，都可以轻而易举的做到。

    那些遭遇战让他十分的头疼，虽然他牺牲了很大的代价，但终究还是活下来了。

    只是程空现在遇到这种方式好像更彻底，直接抹除掉了一切痕迹，甚至还消除了一些很久以前的记忆……

    程空搓揉着太阳穴，想要以此缓解大脑的疼痛，盘坐在地上休息，等待着少女的苏醒。

    期间，怪物或者是丧尸没有一头冲向他们，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程空也因此有些许不安。

    良久，程空发觉自己的能力已经恢复了，那道伤痕也没有在渗透出血液来，只留下一道恐怖的伤疤，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少女也醒了过来，她也忘记了之前的事情，迷迷糊糊的抓住程空的手，头轻轻的依靠在他的手臂上，身体有些颤抖。

    “我好像经历了什么很可怕的事情，头好痛。”

    程空看了她一眼，把手指轻放在她的眉心间，微微的转动着，想要缓解她的压力，另外回应道：

    “我也是。”

    ——程空…程空……程空！

    突然间，一道声音在他的耳边炸响，就像是通讯中的信号不稳定时，经常会出现的炸麦声，让他有些不好适应。

    “谁在说话？”

    程空皱着眉头，警惕的目光扫过周围，并没有发现任何人，少女也没有说话，只是呆呆的看着他的侧脸。

    “好像……没有人说话吧。”

    听到少女的声音，程空疑惑的歪斜着脑袋，指着耳朵说道：

    “你没听到？”

    少女摇了摇头，从刚刚开始这里就死气沉沉的，只有他们两个的声音在空间里回荡着。

    “是回音吗？”

    “大概是的吧……”

    ——是什么啊！是！

    声音再次响起，程空终于听出耳边冒出的声音是谁的了，这不正是失联的怪鸟在说话吗？

    他连忙回应道：

    “是怪鸟吗？”

    ——是我，你能想到就好。

    “发什么什么？你们怎么都不见了？”

    ——唉，先前的那道墙是传送的标志，我才想起来不久，我们就被分开了。

    “那……你是怎么和我对话的？”

    ——我提前在你的口袋里放了传音设备，自带特殊的信号，因为这里的空间不稳定，所以到现在才连上。

    少女两眼发蒙的看着程空一个人在自言自语，倒也不是认为他得了神经病。毕竟他可是执行者，有点常人不懂的手段挺正常，只是有些感到不可思议而已。

    “程空先生，你联系到清水姐姐了吗？”

    程空点点头，并朝着少女露出来一个大拇指，随后继续接受着来自清水的指示。

    ——既然联系上了，那么我们之间的距离应该不是太远，你那里有什么标志性的建筑物吗？

    “标志……”

    程空扫视周围空荡荡的血色空间，突然看到了远处的一座高楼，明明被血肉没入了一半，却依旧高昂的挺立着。

    “我们这附近有座很高的楼，只不过有一半都被吞掉了。”

    ——我也看到了，之后我们在那里汇合。

    “好的！”

    ——对了，那个女孩还在你身边的吧？

    “在的！”

    程空瞟了一眼少女，而少女也看着他，眼神接触后，两人同时撇开了视线，在手电筒的光照下，少女的脸都有些泛红。

    ——那你可要保护好她。

    “哦。”

    传音的信息突然断掉，程空的耳边响起一阵嗡鸣声，捂着耳朵也能听到，只不过没一会儿就好了。

    他把少女从地上牵起，不顾她脸上弥漫的红雾，指向那遥远的黑暗深处，对着少女说道：

    “我们走吧。”

    “去哪？”

    “和怪鸟那家伙汇合。”

    “可是那里什么都没有啊？”

    的确，以清水的目力以及手电筒所能照亮的极限，是看不到那栋高楼的，而程空的眼睛跟雷达似的，自然能从夜视中发现。

    她只是个青涩的女孩，对未知的地方有所顾虑是很正常的，尤其是在身边没有人依靠的情况下，这种猜疑心会被无限放大。

    但是有程空在，他稍稍凑了上来，攥紧了少女的手，感受到她内心深处所散发出的恐惧，竟然表露难以置信的温柔，说道：

    “没事，有我在你身边。”

    少女一时间愣住了，程空见她如此，继续延续着自己的话语：

    “我会一直保护你的。”

    他的手攥得更紧了，从那温暖中少女感受到一丝慰藉，稍微放松紧绷着的心情。

    她没有由头的相信着少年，似乎只要有他在，自己就不会那么害怕了，也许是他在梦里保护过自己吧。

    跟随着程空的步伐，少女也在他温柔的牵手下，迈出了步伐，走向了那深邃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