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忍无可忍(新)
看着眼前女人一副色厉内荏模样,江小寻感觉奇怪。
梦里的自己,是怎么做到对这个人客气宽容,一忍再忍那么久的呢?
在梦里,十二岁的自己回到西流镇。身上没有任何灵力波动。
更不要说觉醒深渊之眼这种,上古真神通过血脉选择性传承,几百上千年才会不知缘由出现在某个惊才绝艳传人身上的霸道神力了。
才失去最后的亲人,内心本就伤感,却还被人无休止地羞辱、谩骂。
在江与海中跟着杀伐决断、所向披靡的白鲟长大的江小寻,选择了用武力解决问题。
虽然才十二岁,但在江海里生存,没有速度与力量,不会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能一击必中攻击猎物弱点……是活不下来的。
水中长期的阻力与屏息训练,让江小寻在陆地上的爆发力与耐力比那些号称打遍全国、打遍各国、天下无敌的高手更强。
于是,江小寻赤手空拳,把几个骂得最不堪,甚至说爷爷白象伯早年受伤后早就该死的人,打得筋断骨裂、头肿如猪,挂在西流镇城墙上。
那个战乱四起的特殊年代,爷爷是为了保护这西流镇和全国的老百姓,才一人同时击杀十数异国高手。
打斗中途,一个岛国高手放出一只已经长成的噬魂虫母虫。噬魂虫成虫十分危险,能控人心智,勾魂、灭魂,无论心性多么坚韧的大能也无法逃脱。
爷爷迫不得已选择了自损八百的打法。用体内爆发的白象灵火,彻底焚毁了这只噬魂虫。
岛国人当场吐血而亡。
这些人说自己是“废物”,可以。自己确实没能完成为期12年的江海历练。没有等到爷爷把掌握西流镇和白象神庙的大权,名正言顺交到自己手中。
可是,他们怎么能诋毁为了救他们性命,忍受伤痛折磨数十年、后期卧床十多年依然意志坚定的爷爷?!
当那个月圆之夜,爷爷对自己说:“江里的白鲟,已经灭绝了。你,可以回来了。”
当他们穿过层层石林,进入一个溢满白色雾气的石屋。
当爷爷冰凉的手掌,覆上江小寻头顶。
当那道刻满金色符文的光,刺入眉心,迅速灌满整个头部,然后缓缓流遍全身。
江小寻震惊地发现,刚刚还在同她讲话的爷爷,已如一团融化的浓墨,丝丝缕缕消散进了周围环绕的白雾之中。
江小寻是伤心到晕过去的。并不是那些长老所说:识海薄弱,没有能力承受神力传承!
只是,她的神力,似乎是隐藏而未觉醒的。
爷爷的朋友,收留自己、保护自己的姜婆婆意外离世。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相信,江小寻就是一个命硬克亲的丧门星。
姜婆婆的养孙女继续收留了江小寻。
可是,她却要江小寻去她开在镇上旅游街区的小店打零工换饭吃。
最开始,她说每个月给江小寻500元工资。
江小寻想,500块,足够自己买各类书籍了。说不定,还能存钱买一台电脑上网。
自己才十二岁,还有好几年的时间,自己自学初、高中知识,就算到时候托关系破格参加高考,也需要存够一笔念大学的学费才行。
她于是同意了。
可是,这个女人实际上是如何待她的呢?
说颐指气使,都是开满十倍美颜后的效果。
“江小寻,你是猪吗?拖个地都拖不干净!”
“你看看,这里不是还有一个小泥点吗?你给我跪下舔了!”
“江小寻,我的口红在哪儿?你再不给我拿过来,我把你明年工资也扣了啊!”
“江小寻,你脑袋是不是被门夹了?你走哪儿你扫哪?你是扫垃圾?还是扫主人呐?”
江小寻握紧了双手。这个女人,竟把自己这个西流镇真正的主人,比作她的奴隶?!竟然对一个白象,自称主人?!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长老院抢走了爷爷留给自己的权利、财富。还明目张胆帮她这个未成年人“代管”了白象神庙以及神庙位于其它多地的产业收益。
按照炎国法律,江小寻一个未成年人,甚至连向法院提起诉讼的资格都没有。
自己的居民户口挂在姜家。一开始,爷爷的朋友姜婆婆是自己的监护人。
姜婆婆去世以后,这个把自己当免费劳动力的女人,姜婆婆的养孙女姜菲菲,以家中唯一成年人,自己干姐姐的身份,成了江小寻新的监护人。
她甚至可以决定,江小寻可不可以到附近初、高中旁听学习。
江小寻低下了头。只用冷静理智的口吻回答:
“是你说,店里地上,随时都不能出现一块瓜子壳的。
出现一块,就扣我一月工资。
但你一直在边走边吃,边吃边扔。”
“那你也不能跟着我脚边扫啊!你就不会动动脑子吗?”
操!自己要怎么用脑子?自己的脑子十二岁就能完成高中数学、物理作业!你们他妈的能吗?
自己这脑子,能和一个要求做完清洁、倒完垃圾桶,垃圾桶里不许再丢垃圾的老板讲清楚道理吗?能和一个检查清洁时发现垃圾桶里有一小片白纸也要叫嚷着扣钱的老板讲清楚道理吗?
你他妈的到底是找一个打杂的小零工?还是找一个随时随地不反驳你的小出气桶?
忍无可忍的江小寻,打破了这个女人的头。
后果是,这天夜里,自己被女人撵出了家门。
少量衣物、生活用品;大量图卡、地球仪、纸笔;四处收罗的各类书籍;精美的磁悬浮实验用具……全被装进一个破麻袋里,扔出了姜家院门。
暴雨倾盆,江小寻捡起尚未来得急看的几本书,护在怀里。
缺乏人类社会生存经验的江小寻,并不能完全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可是,如今的江小寻,是明白了。
不知为何,梦里那些年所学的知识、掌握的技能,梦醒以后竟像是自己亲自学习和掌握的一样。
梦里的经历,也让江小寻明白:
对朋友,可以真诚、坦诚、热诚,关心、关怀、关爱,宽容、包容、纵容……但对敌人和那些配不上做自己敌人,但明显站在自己对立面的人,则不必!
而面前的这个女人,不是自己的朋友。
梦中不是。现实中,自然更不是。
“哆嗦什么?你要是不敢自己吃,我就强行灌了!”
江小寻的声音充满凌厉,细听,却又有那么一点浅浅的笑意。
女人简直要哭出来了。
江小寻那寒冰一样的眼睛,令她不自觉地全身颤抖。